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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宋回來的這位族兄叫成麥,平日大家都叫他麥子。
宋回年紀比他小了足足二十歲,可不敢稱呼麥子,都是叫麥哥。
他這個年紀,就是成麥的兒子都能比他大一兩歲。
就是宋彪也得喊上一聲哥,他可不敢造次。
本來宋回就覺得對上這位大娘會尷尬,他也不知道要以什麼態度面對。
有麥哥幫忙就最好了,他也稍微能自在點。
「嗯,多謝麥子哥。」
想來,麥子哥也是想到他的處境,這才讓強子哥趕緊去請族長。
這時候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大哥回來,最好是立馬就能出現在家門口。
嫂子倒是在家,但他也不敢拿這種事兒去擾了嫂子午睡。
到現在都沒有見嫂子出來,肯定是還不知道。
這種時候宋回就特別的崇敬他哥,房子建得大就是好,隔得遠了隔音。
強子縱然是跑得再快,一個來回也沒有宋回他們先到宋家門口。
黃氏依舊在門口指著大門罵罵咧咧,威逼利誘不行又是破口大罵。
罵了萬婆子婆媳倆,又罵顏卿,罵宋回母子倆。
要不是因為家裡沒個男人,萬婆子早就想衝出去撕爛她的嘴了。
罵他們就算了,一口一句罵主人家,還儘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忍無可忍了,萬婆子便叫兒媳婦兒從後門出去請族長來。
老爺不在家,小爺在這個事兒上也不方便,只能先請族長出面幫忙解決。
鬧騰了這麼久,顏卿就算是睡得再實,也該被吵醒了。
不過,任是誰睡得好好的,且還是在沒有睡夠的情況下被吵醒,都是難受的。
輕則煩悶,重則頭疼發怒。
顏卿就是前者,想翻個身都不行,起來也不想起。
渾身懶洋洋的發軟,要繼續睡又被吵得睡不著,心裡就慢慢的起了火氣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出了一身的汗,褻衣沾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甚至覺得身下的涼蓆都燙人得很,根本沒有辦法再躺下去。
無法,心煩意亂也只得起來,再出去瞧瞧是生了什麼事。
顏卿倒是不覺得會有人到他們家裡來鬧事,不說別的,只憑她男人的名頭,也沒有人敢來。
但這麼鬧騰,不知道是做什麼呢,怕不是多少人來?
燕氏還沒回來,姚氏又在廚房裡看著火,只得萬婆子一人在前院守著。
顏卿越是往外頭走越是聽著不對勁,明顯是誰在罵人,聽起來還激動得很。
有誰厲聲喝止,又有誰好言相勸,還有人在說什麼,聽不太清。
反正人是不少,吵吵嚷嚷的聽著就讓人煩躁。
顏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抬腳慢悠悠的轉出門。
沒辦法,想快也快不起來。
況且,又不是什麼非要她立馬就要去的事,沒必要著急。
要是真著急的話,姚姨她們肯定已經來喊自己了。
宋回回來了,萬婆子是知道的,她已經聽到了他和族人跟那賊婆子說話。
聽到他們的意思也是去請族長了,如此她也不打算現在就出去,等族長來了再說。
有族人在,倒是不怕小爺吃虧。
她就一邊聽著外頭的動靜,時不時的拿眼瞧二門口,瞧的自然就是顏卿,怕她被吵醒的再尋著出來。
正好再扭頭就看到打著哈欠出來的夫人,趕緊起身過去扶。
夫人現在都八個月的身子了,肚子又特別的顯,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夫人起來了?可是被吵醒的?
燕子已經去請族長了,一會兒就該到。
小爺和族人都在外頭,您別跟著上火。」
出來之後聽得更清楚,顏卿已經聽到了好幾次提了男人的名字,還有親娘的字眼。
她心中有所猜測,又看萬婆子的神色,恐怕是跟她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外頭是誰啊?」
顏卿還是問了,確保她的猜測沒錯。
「說是老爺的親娘,還帶了個男人和一對年輕夫妻。
開始敲門我開了,張口就說是老爺的親娘,又是什麼親兄弟,懷著老爺的親侄子。
我也不認得她,便不敢讓他們進來。
也是我說話不得體,便得罪了那位,在門口鬧起來。
沒成想把夫人吵醒了,又惹了在山上的小爺回來。
您身子重可別在太陽底下站著了,先到廊下坐吧,我這就拿酸梅湯來。
小爺和族人都在外頭呢,您可別出去瞧,情緒沖得很呢,咱們等老爺回來的。」
別的都無所謂,就是那婦人在門口鬧了天去,也不能讓夫人處於危險中。
老爺回來若是有氣,都撒到她老婆子身上來。
果真是跟她猜的一樣,顏卿朝門口望一眼,聽著那尖利的聲音,心中只更加煩躁。
那個正在門口叫囂的婦人,曾經將她男人拋棄。
那時他才多大,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母親,他該多驚惶無助?
若是有母親庇護,他還會長成人人懼怕的惡霸麼?
顏卿就在廊下坐著,小口小口的喝著酸梅湯,湯汁下肚卻平復不了她內心的躁動。
外頭婦人尖利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生了他,我是他親娘,他就該給我養老送終。
別說是你們了,就是到了衙門縣令大人跟前,這也是天理。
這是他親親的兄弟,他幫襯幫襯怎麼了?
要不是我生了他,能有他現在的出息?
就是你們宋家族人,一個個的道貌岸然,現在都站在這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要不是有我生了他,你們能沾上他的光。
啊?你們在座的所有人,誰沒有沾過我兒子的光?
那小賤種,跟他娘一個賤德性,見了我就該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大娘。
看看他什麼德性,到現在了,喊過我一聲沒?
他跟他那個賤人娘現在都是沾我兒子的光,我是他親娘,他還能不管我?」
你們要是識相,現在就對我恭敬些,等我兒子回來了我還能幫你們說兩句好話,以後還能讓你們繼續沾光。
不然,我跟我兒子說,以後半個子兒你們都別想得。
一群老不死,你們是他什麼人?啊?也不想想我是他什麼人?
我才是跟他最親的人,你們都是些沾不上干係的外人。」
黃氏說的理直氣壯,連氣都不用換的,突然人群外頭傳來一個粗曠的聲音,擲地有聲。
「老子來看看,誰在我家門口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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