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為何不回去,不露面,除了她是真的忙外,也是因為她想到了顏毅缺銀子讀書這一點。
本來,他們是該年初的時候就來找她的。
想來是因為去年的那一場不愉快,而她又沒有回去,是以才一直拖著。
這次她也不露面,是根本就不想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甚至,她還覺得去年鬧的那一場很值得,更希望能再鬧一場,鬧得更狠一些才好。
她是不會主動回去的,是他們要求自己,他們來求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沒得她巴巴的送上門去挨白眼,還要憋屈的掏銀子。
她是打算好了的,等他們上門來的時候,自己就什麼都往男人身上推,反正就是不給。
不是嫌她男人沒?還嫌棄他們的銀子來得不正當,他們覺得誰的銀子正當找誰去啊!
做了這個決定的時候,顏卿內心裡是有絲絲的爽感的,放佛是報復了誰?
也就是那一瞬間而已,真的忙起來,顏卿可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
男人說把小魚放到山上去,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心疼,劉氏和小魚每天都跟著宋回去, 晚上再一起回來。
就連家裡剩下的那一隻兔子, 也一起放到了山上。
反正小魚也不在家了,留那隻兔子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包括小黑,跟著它的小主人成為了山上的野孩子和野狗。
其實第一天去山上顏卿就心疼了,在泥地里滾得跟個泥猴子, 手上和膝蓋上還都破了皮, 她抱著兒子心疼的呼呼。
「偶爾來玩玩兒也就罷了,哪還能天天來?
你當爹的不心疼, 我心疼。」
當爹的能不心疼麼, 只是宋彪又覺得這麼點兒的小傷在男孩子身上根本不算什麼。
「男孩哪個身上沒點兒傷的?況且就是一般的磕著碰著,過兩天也就好了。
你看他一身的細皮嫩肉, 像什麼樣子?
還指望他讀書?十年苦讀, 別讀個兩天就受不住了。
現在不讓他野著,還能指望他讀書再野?
你看村裡的小崽子們,哪個不是能上山下河?
就是稟哥兒, 小時候也天天野在地里跟個泥猴子。
不野,能皮實?」
在這個問題上,宋彪半點兒不退讓,他兒子不能跟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似的。
敢長成那樣,他能給小崽子打瘸了腿。
看小媳婦兒久久沒有說話,雖然臉色是沉著, 宋彪還是覺得媳婦兒是贊同了他。
顏卿是在認真的想男人的話,男人的話也著實是觸動到了她心頭的某處。
她接觸過的讀書人,她家裡就有兩個, 不提也罷。
連世康, 也就那樣了。
她的小魚, 不能長成那種。
還有一個鄭春,卻是比那幾個都踏實正直有模有樣。
就連稟哥兒,也是個好孩子。
也是在這一刻, 顏卿不再反對男人的做法。
她的小魚, 不能除了讀書什麼都不知道, 不能連人情味兒都沒有。
就讓小魚先野著吧, 等過幾年上了學,自有先生約束。
他又能野幾年呢?轉眼就大了。
轉天,男人就拿了跌打傷藥回來,交給劉氏, 讓她隨時都帶在身上好給小魚用。
男人怎麼就不心疼兒子呢,只是他疼小魚的方式與自己不同罷了。
不得不說, 這幾個月在山裡打滾,小魚可是結實了不少, 也黑了不少, 糙了不少。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白嫩嫩軟呼呼的小寶貝了,成了黑碳寶貝。
這樣一來,真真是十足的像男人, 就連笑起來也跟男人一摸一樣。
顏卿就是想心疼他, 也會忍不住笑。
把他跟小黑一起放在大黑跟前, 大黑都不一定能認出誰是它的孩子。
果樹漸漸恢復了生機, 長勢看起來還不錯, 雞崽子也都長大了不少。
當然,這兩樣都還不到愁賣的時候, 但兔子等不住了。
兔子本來就長得快, 新生的一窩兔子也都長成了能吃的壯兔子。
原本那批也下了崽子, 這可好了,得出一批才行,不然山上都要成了兔子洞。
晚上男人回來,顏卿就跟他說這個事。
「相公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兔子?要放到鋪子裡賣麼?」
其實顏卿並不覺得活物放過去賣合適,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活物還是有味兒的,會影響到一些不買的客人。
同時,也讓人覺得他們鋪子裡不乾淨。
「不用,就那麼幾隻賣什麼賣,收拾乾淨了往幾個府里一送,還沒多的呢。」
原來是這個用處,難怪他說不愁賣呢。
她是不懂那些,但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
「那雞呢, 也送麼?那麼多呢,能送得完?」
就是送了,人家也讓能吃得過來啊?
男人卻笑了,還捏她的臉。
「傻卿卿, 哪有一直送的道理?
開了路, 他們自然會買了,除了他們,還有各個酒樓食肆,零散的人家。」
顏卿恍然,「還是相公聰明,想得深遠。」
她還只想著送禮呢,就沒往這方面多想。
「卿卿親我一個,我再告訴你咱們新鋪子在哪兒。」
宋彪腆著臉將他一張大黑臉湊過去,都要杵上顏卿的唇了。
「不正經。」
嗔男人一眼,顏卿還是微微向前,在男人臉上印了個吻。
之後又問他,「果子出來還早呢,得明年去了,怎麼這麼早就準備了鋪子?
放雞嗎?都臭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滿鋪子的是雞糞雞毛,顏卿整個人都不好了,是真的嫌棄。
而且,控制不住都表現在了臉上。
宋彪還不能不知道他家小媳婦兒的那點子矯情?
巴掌不輕不重的拍在小媳婦兒臀上,惹得小媳婦兒噘了嘴,哼哼著瞪他,瞪得他手癢。
「想什麼呢?不放雞也不放兔,怕你以後都不去了。
回來的新貨里有些時新玩意兒,不合適放在雜貨鋪子裡,打算新弄個鋪子。」
聞言,顏卿送了一口氣,同時也來了興趣。
「什麼啊?」
男人不說,把另外半張老臉又湊了過來,意思是很明顯了。
宋彪也不多話,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連個眼神都不給,等著。
在看不到的地方,方才打了她的那隻手還不老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