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並沒有往大堂里多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有認識的人。閱讀
當然,就算是他見著了,也不會做多理會。
別說是昨兒晚上才承諾了他媳婦兒,不看別的女人,就是他自個兒,也是不會搭理這個女人的。
這人還真是認識的,說來,宋彪還熟得很,正是晴兒姑娘。
那次之後,他讓老四去打發了晴兒,便再沒有過問。
一開始,晴兒自然是不願意的,若是能一直巴這宋彪這顆樹,她也不願意再去伺候別的男人。
但老鴇子哪裡能同意?還指著她掙銀子的。
之後,便又給晴兒尋了新的人。
雖然是被宋彪梳攏過的,但也有人爭著要。
不管是抱著某些不得說的心態要嘗嘗味兒,還是只看中了晴兒還算新鮮,或者單純的只是想玩玩兒,願意給銀子的人是真不少。
最後,老鴇子收了廣發賭坊趙黑子的銀子,晴兒便又被趙黑子收了。
得知是趙黑子,晴兒如何能不怕?
趙黑子跟宋彪是仇人,這是整個堪平鎮都知道的事。
前頭她是宋彪的人,現在趙黑子要收她,會不是報復?
頭一次,晴兒怕得要死,卻又不得不笑臉相迎。
最後,自是被她猜中了,那天晚上趙黑子跟個瘋子般,折磨了她半宿。
之後,甩下銀子走了,說是給她做補償的。
從那天之後,趙黑子連著七八天晚上都去了那裡。
如何待她,全憑他的心情。
晴兒,卻根本摸不准他究竟是個什麼脾性。
從前,她當宋彪就已經是難以捉摸,脾氣還大。
但,宋彪卻不曾下黑手打過她。
在趙黑子這兒,她才知道什麼是真的惡。
過了些日子,恐怕是膩了,趙黑子是隔三差五的去,再之後七八天去一次。
但這就是這樣,晴兒還是懼怕的,沒有一天不是提心弔膽,怕趙黑子去她那裡。
這幾個月來,她身上的傷越添越多。
還有一處,也越來越重,那就是她的錢袋子。
每次趙黑子折磨了她之後,都會給她補償銀子。
這也是晴兒為何還能忍受的原因,當然,晴兒也沒有想過要死,她不敢。
老鴇子看著晴兒實在淒楚,又怕晴兒真的再想不開死了,她也失去了這棵搖錢樹,便允了她能時常出門。
當然,這其中也因為她捨不得趙黑子給的銀子。
還有,對上趙黑子,她也實在沒得辦法,不敢得罪於趙黑子。
晴兒今兒一早就出的門,直奔玉顏齋來的,挑的都是最好最貴的膏脂。
前頭趙黑子答應了她,任她挑選,記著他趙黑子的帳。
如此,她哪裡會跟趙黑子客氣?
她一身的傷痕,都是拜趙黑子所賜,反抗不得,她還不能彌補自己嗎?
也寄希望於這些膏脂能夠淡一些痕跡,不至於那麼難看。
挑好了東西,正打算離開再去醫館問問,若是能有個什麼能消淡疤痕的藥,也試試吧。
就是這麼巧了,還沒出門就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這個人,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
宋彪不要她的時候,她滿心的怨恨宋彪,在之後趙黑子折磨她的過程中,逐漸減少變淡。
到後來,夜深人靜獨守空房的時候,她多回想起宋彪來。
宋彪其實並沒有待她好的時候,但他做的種種與趙黑子相比較,反倒是成了晴兒午夜夢回時的救贖。
看著宋彪後背,晴兒雙眼發紅,捏著帕子的手也不自覺發抖。
她想念這個男人,想得發狂,五臟六腑都扭曲著痛。
「晴兒姑娘,走吧?」
身邊是堂子裡跟著她出來的人,正出聲提醒她。
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晴兒便知道,自己該走了。
身邊跟著的人,絕對不會允許她去找宋彪。
而宋彪,也不會為了她與趙黑子發難。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出了玉顏齋,晴兒望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眼淚終究是被風吹落。
「姑娘是聰明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心裡該清楚。」
身邊的人提醒她,晴兒沒應,腳步也沒停頓,仿佛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玉顏齋裡間內,宋彪被掌柜的請了上坐,夥計很快送了茶來。
「宋爺,敢問您今日來,是有何事吩咐?」
掌柜的心頭沒底,再看宋彪不像是來滋事的,便先開口詢問。
「掌柜的客氣,宋某今日來,是有事要詢問您。
您先瞧瞧這個。」
說著,宋彪把合約遞給了掌柜的。
一看這合約,掌柜的更是迷糊了。
「這個月確實是我玉顏齋簽的,不知,是有何不妥之處?」
明明,是柳姑娘的朋友,怎麼又到了宋爺手裡?
掌柜的問得多有小心,也擔心這合約都到了宋爺手上,還能不能算數。
「與你簽這合約的,是我夫人。」
「啊,這個,這個……」
「掌柜的莫慌,宋某來並不是要為難掌柜的,只是問問,這合約的具體詳細。」
宋彪昨晚就想好了,她要做就讓她做,但絕不能以此為主事,只能當個消遣的玩意兒。
免得,她說在家裡閒得慌,再胡思亂想的生么蛾子。
娘的,還給她閒出毛病來了。
一聽說是宋爺的夫人,掌柜的手心裡都開始冒起汗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簽到這位爺頭上來了。
看他緊張,宋彪再一次表明了不是來砸場子的意思,掌柜的這才真的確信。
話說明白了,茶也喝了,掌柜的還是親自送的宋彪出門。
再宋彪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抹了一把汗,「可別出問題才好。」
唉,這不是為難他麼。
宋彪出門的時候叮囑了萬婆子不去吵顏卿,所以顏卿又是睡到的自然醒。
習慣性的一摸身邊,沒人。
「相公?相公……」
沒人應,是去了前頭,還是已經出門去了?
聽到後面房門打開的聲響,坐在院子裡擇菜的萬婆子放下筐子進來。
「夫人起了,老爺出門去了,說晚上回來。
柳姑娘也回去了,見夫人睡得沉,便沒打擾,老爺知道的。」
「知道了,你忙吧。」
萍萍走了,男人也不在家,顏卿多少有些心情低落,又轉身回去收拾男人帶回來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