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婆子沒有進來之前,顏卿甚至都想到了,男人才剛感受到孩子,就要被迫分開了嗎?
他還能見到孩子嗎?孩子出生就要見不到父親了嗎?
幸得是萬婆子進來了,不然她還不定要想些什麼呢。
「夫人切莫多想,不然老爺出門都不安心。」
「大娘說的是,當家的還說要回來吃飯的。」
悲切倉皇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顏卿已經調整好了心緒,安心等男人回來。
出門的宋彪在到衙門之前就弄清楚了原有,還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就是找他來問話的。
同來的可不止他一個,其他堂子的主事人都被找了來,他到的時候已經有人等著了。
「要不是因為這場雨來得太快,人早該齊了。」
一個與宋彪關係走得近的官差這樣說著,轉頭又去忙了。
同行相見,場面並沒多和諧,也就是看在所處的地方,才各自寒喧幾聲,然後就安靜下來。
特別是經過前段日子的那場選美,各個主事人之間的關係更是微妙。
出風頭的幾家也是暗自叫苦,怎麼好好的美事就成了這樣?
要知道,事情爆出來的時候他們可是嚇得腿都軟了,姑娘要是被染上,不止是投進去的錢財打了水漂,搖錢樹沒了,就是他們的堂子也有可能搭進去。
這樣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幸好,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姑娘們都沒事兒,他們是保住了。
但是因為這個事兒,堂子到現在還不能開門做生意,關一天可都是損失啊。
再一個,經了這個事兒,就算是開門之後,恐怕也是要影響生意的。
等了一陣,總算是見到了知縣范大人。
果真是跟宋彪想的差不多,范大人仔細的詢問了他們最近的情況,確定問題不是從他們這裡出來的,又再三的叮囑以後要多注意這方面的問題。
找不到證據,一個個的又都聽話配合,范大人就算是現哥治他們的罪,也沒辦法。
這些個堂子,不是沒有按章規章繳稅,又問題真不是出自他們那裡,只等教育了一番之後都放了。
宋彪從衙門裡出來,看著天邊慢慢散去的烏雲,笑著與相熟的官差抱拳告別,說等忙過了請他們上醉仙樓喝酒。
剛才,有人跟他說,「范大人的小舅子還不算是罪嚴重的,再吃上一兩個月的藥,恐怕也就能痊癒了,幸得是發現及時。
最慘的就要數汪家公子了,聽說後頭都開花了,現在只能撅著,想躺都不行。
欒家的那位,夫人娘家鬧著要和離,聽說最後還是老太太出面,做主把欒公子後院那些妾室都散了去,這才穩住親家。
但也得等到欒公子好了之後,親家那邊才讓女兒和外孫回來。
跟欒公子生死不離的那位寵妾,據說是當時就被送走了的,嗨,也不知道上了哪兒去。」
宋彪一句一句在心頭過著,暗恨:便宜了姓楊的小白臉。
這樣的結果,宋彪是不滿意的。
專門為他設的局,結果最歡喜的卻不是他,這怎麼對得起他遠道而來。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東道主沒做得好。
今兒之後,堂子差不多就要能開門了,就是不知道這位楊公子什麼時候打道回府。
他也好,去送一送。
宋彪沒在外頭多耽誤,小媳婦兒在家不定怎麼擔心呢。
街上遇到賣楊梅的,買了兩斤,小媳婦兒喜歡吃。
這酸不拉唧的玩意兒,也就懷了身孕的婦人才吃得下,正常人誰吃得下這玩意兒?
牙都能酸倒了,一咬嘴裡直冒酸水,只想想他都忍不住冒酸水了,牙酸。
宋彪回去的時候,萬婆子還在後面陪著顏卿說話,他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才聽到了來開門。
男人這麼快就回來,顏卿著實是沒有想到,看來是真的沒事。
宋彪順手將楊梅給萬婆子去洗,自己大步往後院去,得去瞧瞧小媳婦兒有沒有聽話。
顏卿就做在床上扭著脖子朝門口張望,男人一進來就能看到。
「相公回來了。」
軟軟的聲音,再加上甜甜的笑臉,是給男人最好的迎接。
「買了楊梅,正洗著。」
「嗯,相公最好了。」
這話,顏卿經常說,宋彪卻是聽不膩,且喜歡聽。
打從男人進來,顏卿的視線就沒有從男人身上離開過。
把宋彪看樂了,站在床邊轉了一圈,「瞧瞧,老子是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
「嗯。」
「明天就得出門了,你自個兒在家老實點。」
宋彪這個話引來顏卿橫他一眼,撅著嘴表示不滿。
「怎麼就不老實了?相公放心去就是。」
之前男人每天忙著不在家,她不也好好了,等過了這幾天,再請大夫來看看,大夫說能下地了,看男人還能說什麼?
宋彪也覷她一眼,哼哼著,「你知道就好。」
過了兩天,顏卿讓萬婆子去請了老大夫到家裡來看診,得了老大夫點頭,確定是沒事兒了之後,男人總算是同意顏卿下地來,但也不准做事。
經過這幾天的憋屈,能下地顏卿就很滿足了。
男人這幾天也忙得很,都是早出晚歸的,想來是前幾天都沒去,積下的事兒要他處理。
最初的每一天,男人沒在家裡什麼都看著她,她做什麼男人都要說,顏卿覺得是輕鬆自在得很。
第二天,她就又開始懷念男人在家的日子了。
雖是有萬婆子陪她說話,但終究是不同的。
這天男人難得的回來早,說晚上陪她出去轉轉,這可是把顏卿高興得不得了。
好多天都沒出門了,她自然是歡喜的。
兩人跟平常一樣隨這街慢慢的走,再從另一條街走回來。
不成想,就遇上了多日不見的柳萍萍。
光線昏暗的原因,一開始顏卿還不敢確定,便問身邊的男人。
「相公,你看那是萍萍麼?」
宋彪根本沒注意,順著顏卿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還真是。
「嗯。」
「跟她一起走的那位公子,是溫公子嗎?」
那邊兩人雖是沒有湊得很近,但也能一眼就看出,是並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