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動,渾身都疼。
你替我跟娘和大哥他們告聲罪,晚上我就不出去吃飯了,實在難受得不想動。
還有明日崔家的宴席,我也說不去了。
歇一天,後日應該就能緩過來。」
她起來倚了好半天才緩過勁,是真的不想動。
趙崇霖見她如此也不再動她,更不說要脫衣服看了。
折騰她一回,她受罪自己也心疼。
「難受就安心歇著,家裡那些雜事有人管著,不然拿銀子請他們來作甚?
一會兒我就讓常磊去一趟崔家,後日要是還難受也別請了,我去回。
晚上想吃點什麼?我這就讓人去拿進來。
對了,要不要起來如廁?」
趙崇霖一動她就看到了他手腕子上的傷,「相公在哪兒弄的?正好藥在這兒我先給相公抹點藥膏。」
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手腕上的傷上,這點傷對趙崇霖來說不算什麼,但看著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點發悶。
「剛才去了娘那邊。」
孟嬌嬌眸色微斂,「相公把藥膏給我。」
看著媳婦兒小心翼翼給他抹藥,趙崇霖琢磨了一下還是說了。
「娘說什麼你別往心裡去,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她要是再說你什麼你也別再跟個面瓜一樣別搓揉了還賠笑臉。」
他也看到媳婦兒手腕子上跟他一樣的抓痕,抹過藥的還是紅腫著。
「你別沾水了。」
小媳婦兒一身皮肉多好啊,捨不得讓她留疤。
孟嬌嬌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跟男人一樣的傷,輕輕點了點頭。
抹了藥趙崇霖出去讓孔氏送熱水和飯食進來,又讓孔氏出去說他們夫妻都在房裡吃,讓他們自己吃飯,吩咐完他就又轉房內。
該說的話他都說盡了,只想陪媳婦兒,也想讓媳婦兒好好陪陪他。
飯廳里,收拾了一番的陳氏聽孔氏說老二兩口子都不出來吃飯,說不難受是肯定的。
「弟妹哪兒都好就是這身子太嬌氣了些,還是養得太精細了,像我們這樣在鄉下山上地里跑的就皮糙肉厚不會動不動就累著。」
柳氏是先看了婆母的臉色才說的這話,不過剛說完就被呲了。
「就你話多,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陳氏知道老二兩口子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還真是。
她哪就說孟氏什麼了?不過就是問問清楚他就這麼給他親娘臉色看。
這裡啊她是待不下去了,也享不到老二的福。
柳氏不服氣地嘟囔,「這不是還沒有上齊菜麼,況且浩昌也還沒有來。」
話音剛落浩昌就進來了,只是看他一身要出門的打扮不像是來吃飯的。
確實,孟浩昌進得飯廳來對幾人施禮。
「同窗下午下了請帖小聚,恕浩昌不能在家陪同嬸嬸你們用飯。」
陳氏擠出個笑模樣,「行,你去吧,出門在外注意安全,記得早些回來啊。」
「是,浩昌這就去了。」
等孟浩昌走後陳氏臉上的笑容也撐不住了,「再等過幾日我們就回去,家裡還有一堆的活兒要做呢。
地里要播種,村學也不知道建成了打理好沒有,說好請的先生要暫住在老二那房裡,我們得早點回去收拾收拾。」
她這番失落的神情就連趙崇祥也看出來不對勁了,「娘,可是老二惹您了,我這就去教訓他,沒大沒小了。」
說著趙崇祥就起身要去找弟弟問清楚,早上他就那死德性,回來又惹娘,還反了天了他。
結果被陳氏一把拉住,「不關老二的事。」
趙崇祥卻說,「他回來先去了您那兒。」
「是,我叫他去的。
你坐下聽我跟你說,老二他們啊也不容易。
之前孟氏說借了債我還當沒多少,今天問了老二才知道,都是他借的,那筆錢就是賣了我們全家都還不上。
就等著孟氏跟秋娘還有另外一個人合夥做生意掙了銀子還,我們在這兒就算再不如何也是要麻煩耽誤她的正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好讓她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也好早些把銀子還了。
哎……老二不省心,我們不能再給他們拖後腿了,早日回去。」
老二說她是看不得孟氏比他好,她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罷了,眼不見為淨。
不管怎麼樣,先把這個坎兒過去再說。
趙崇祥想了想還是坐住了,他瞧了母親好幾眼,還是忍不住把心裡壓的話說了出來。
「娘,我看弟妹就很不錯,老二娶了她後是真的改了不少。
我不知道您怎麼突然會覺得弟妹不好,可您在外頭也說她處處都好,我不懂您是什麼意思。
弟妹她讀過書知書達理,趙孟兩邊村里族裡的人提起她來哪個不是稱讚她,她對您孝順對您敬重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您在姑姑他們面前也護著弟妹,怎麼到了老二面前就變了呢?您難道就不想老二他們兩口子好?」
「你放屁!」
陳氏壓著聲調不想被其他人聽到,還特意看了眼門口確定沒人進來。
「我怎麼就不想老二好,我是後娘?
你不懂,我也沒說孟氏不好。」
趙崇祥還想再說卻被她眼神制止,這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誰都沒有再說話。
陳氏以為沒有人在門口他們說的還就沒被人聽去,第二天趙崇霖出門後孔氏就一五一十的說給她聽了,包括昨日趙崇霖和陳氏在房裡悄悄說的話也被李蓮妹來告了密。
房裡只剩下她和孔氏,孔氏一邊給她抹藥一邊輕聲道。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夫人應該聽老爺的。」
昨夜老爺跟夫人說的,不能再跟個面瓜一樣任人揉搓。
孟嬌嬌趴著半晌才道,「終究是長輩。」
孔氏正要再勸又聽她說,「小打小鬧無所謂,老爺不是眼睛清明著麼。」
確實,老爺明辨是非還是向著夫人的。
幸好,幸好老爺前頭那十幾年都沒有在老夫人身邊,不然指不定被老夫人影響成什麼樣呢。
也幸好四爺被老爺教得好,他是個好的。
孟嬌嬌在家歇了一日果然感覺好多了,晚上趙崇霖跟她說,「還難受就取消,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那幾家我親自去賠罪。」
「沒事的,我哪就有那麼嬌氣了,說好了就不變了,況且我也就是陪著女眷們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累不著。
過了明日就能輕鬆些了,也能多些時間陪陪娘他們,我還答應了馨兒他們要帶他們出去玩兒的。
答應了孩子的事就必須要做到,必須給他們做好榜樣。」
這倒是讓趙崇霖沒法反駁,「成,你說了算。」
陳氏還以為自己請客能看到年大人,結果只有年夫人姜氏來了,還為此挺失望。
但在姜氏面前她不敢表露出來,不僅不能表露還不能像對其他人的時候那樣端長輩的架子,這可是府台夫人啊。
不只是姜氏,還有不少官家的老夫人夫人,在她們面前她都不敢隨意開口,甚至也不敢隨意接她們的話,大多數時候別人說的話她聽懂了字面但不懂意思。
今兒這頓酒要是在別家她根本不去,就算哪門子的吃酒,根本就吃不下,坐得也辛苦。
坐不能放鬆,吃也不能暢快了吃,實在坐得難受了陳氏找了個藉口離開。
心想:還不如在房裡待著,痛痛快快地吃了午飯再安安生生睡上一覺。
越是這樣想她越覺得心煩,於是就真的沒有再回宴席上去。
而柳氏的感受卻與她不同,來了府城也有好幾天了除了上街就是在家了,看孟嬌嬌年後天天吃酒席她早就心動了,前日孟嬌嬌帶著婆母去她也想去。
今兒切身體會了她總算是知道孟嬌嬌為什麼那麼喜歡吃酒了,被這麼多女人圍著變著花樣的夸,誰不喜歡?
當然,她也清楚別人不是因為她才誇她,都是看在老二兩口子的面子上,誇她的人跟孟嬌嬌親自接待的那些人也不在一個層次上,但這些人哪個不是比她體面有身份?
以前她是見都見不到,現在反過來還要巴結她,她十分享受,嘿嘿……
午後,姜氏提出他們家園子裡的迎春花開得盛說去看看。
於是孟嬌嬌便陪著她去,半道上姜氏突然說中午喝了幾杯酒有些口渴讓跟著的下人去取。
人都支走了,孟嬌嬌等著她的話,不出意外因該是關於傅行川的。
姜氏一開口,果不其然。
「行川那日也是喝多了酒,他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替他向你說聲抱歉。
姐姐也知你是什麼性子,你那麼做定然是有你的原因。」
說著她話又一轉,「從你到府城來見著你的第一面我就格外喜歡你,是真的拿你當妹子。
行川是我弟弟,對你們倆我是一視同仁。
當然,也想看著你們攜手共進,都不是外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