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她也不乾淨了

  「二郎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他都睡了還不讓她走不成,今兒除夕好多事要她去盯著。

  趙崇霖輕哼兩聲,「不要你管我。」

  一聽就是氣話,這是不要她管?分明就是不讓給她走。

  大過年還委屈的小可憐,還能怎麼辦?

  「那我出去跟孔氏說兩句話,說完就回來陪二郎,好不好?」

  孟嬌嬌俯身撐手在男人肩膀上,貼著他粗糙的臉皮親了親。

  「二郎等我回來。」

  趙崇霖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又閉上,還再哼聲。

  這人,越發跟個孩子似的,難哄。

  孟嬌嬌出去跟孔氏交代幾句後就又轉回來,給自己搬了個繡凳放在榻邊,她可不想佝僂著腰讓自己難受。

  結果她剛靠近就被男人長臂一伸拉著往他身上撲,榻就這麼點兒大躺了他一個就被占滿了,她上去躺哪兒?

  不想自己受累,也不想跟他瞎折騰。

  「二郎到床上去睡吧,我陪著二郎。」

  腰上的手卻箍得更緊,還抱著她翻了個身,兩人側躺著面對面。

  趙崇霖拉了毛毯裹上,將媳婦兒緊緊摟在懷裡。

  只有媳婦兒疼他。

  孟嬌嬌睜著一雙眼睛什麼都看不清,她整張臉都快貼在男人胸膛上了,想抬頭看看男人此時的臉色,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掉眼淚,連動一下都不行,看不到。

  他這番委屈模樣,還硬著犟,不掉兩滴眼淚都說不過去。

  能給他這番委屈受的,除了婆母也沒別人了,只是不知道婆母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如此。

  只是讓大哥去燒紙這個事,應該不至於。

  也可能,他就是因為今兒多喝了幾杯酒情緒上來了吧。

  他不願意說孟嬌嬌又不能去問別人,只能放在心裡好奇。

  拒絕不了,孟嬌嬌也不想讓自己難受,於是也搭手抱著男人的腰,放鬆身體貼在男人懷裡準備小憩一會兒,晚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

  老太太其實是個明白通透人,她心裡什麼都清楚,而且在老家的時候就什麼都好,也不知道她怎麼一來府城就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要說是受了什麼刺激,頭一回刺激了,第二回還能再被刺激一回?

  想著想著孟嬌嬌也聽著男人清淺的呼嚕聲睡著了,直到孔氏看著時辰來請兩位主子。

  「老爺,夫人。」

  趙崇霖先低頭看了眼懷裡還沒醒的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問,「什麼時辰了?」

  「酉時二刻。」

  再晚,前頭又得來人了。

  孟嬌嬌也醒了,下意識在男人懷裡蹭了蹭了再抬起頭來。

  「起了吧,今兒過年呢。」

  她是怕男人那股子勁兒還沒有緩過去再折騰,先給他點明了,過年呢,你自己看著辦。

  趙崇霖給她攏了攏毯子,自先翻身起來。

  「出去。」

  孔氏福了福身退出去,順手關上房門,守在門口。

  孟嬌嬌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猜測男人是在換衣服,他那一身酒氣確實是該換。

  她低頭聞聞自己身上又抬著胳膊聞,她也不乾淨了。

  「起來換衣服。」

  趙崇霖把自己收拾好,還給她也拿了一套來,紅的,正紅。

  再看他,也挺紅。

  「相公是要成親?」

  這兩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翻出來的,他倆統共就一人一套正紅,而且她是冬襖,他是薄襖。

  寒冬臘月,他就穿這個?

  「別廢話了,起來換上。」

  二爺心頭不痛快,還不能讓二爺穿身好顏色。

  見他又撅嘴,孟嬌嬌決定還是哄哄他吧。

  穿好,給他理了理衣襟。

  「我給二郎拿件大氅去?」

  「不用。」

  「那二郎瞧我穿這身好看不好看?」

  趙崇霖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覺得少了點東西。

  轉頭到梳妝檯匣子裡找個支盛開芍藥花形狀的寶石簪子來,親手給她戴上,再仔細看她。

  「還看。」

  孟嬌嬌看著他粲然一笑,「二郎也格外威武。」

  她朝他伸出手,手心朝上。

  「那我們去迎新年吧。」

  趙崇霖握著面前白生生的手走了幾步,扭頭看身邊的人,與她四目相對,燭火映在她眼睛裡亮晶晶的。

  他說,「好。」

  這人真是,一般小孩兒都沒他難哄。

  趙崇霖可不這樣認為,他自認爺們兒有事自己扛,不讓媳婦兒跟著煩心,睡一覺起來爺們兒又是一條好漢。

  兩口子在屋裡折騰一場外人都不知道,誰也看不出來什麼。

  見兩人都穿了一身紅出來,柳氏還打趣他們跟對兒剛成親的新人一樣。

  陳氏看得眼前一亮,直說好。

  「大過年的就應該紅紅火火,這個色好,喜慶。」

  孟嬌嬌還琢磨著婆母會不會還不高興,畢竟下午的時候趙崇霖可是下了她的面子,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當兒子的在情緒把控上果然還是不如娘,還有得學。

  孟嬌嬌跟他們說了幾句話看天色暗下來就讓劉管家將家裡的燈籠都點亮,「今兒是除夕,家裡各處都要亮亮堂堂的才好。」

  聞言,柳氏立馬去看婆母,再看丈夫,結果兩人都不跟她心有靈犀。

  呵……還說欠了外債,這麼大氣揮金如土,怎麼看都不像欠債的。

  也就她家那個是傻的,還說把他們存的那幾個子兒給人家用,他們那幾個子兒怕都不夠人家點這一晚上燭火的銀錢。

  他們夜裡都捨不得燒炭,人家燒著地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停。

  這人比人吶,真是天差地別喲。

  孟嬌嬌突然想起來秋娘還沒來,「秋娘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趙崇霖也才想起來忘了說,「她說跟陳昭艷她們說好一起過年。」

  她分明跟自己說好在家過年的,現在因為什麼臨時變卦她也清楚。

  「楊姑娘是不是跟二弟差不多年歲啊,怎麼還不說個人家?弟妹你認識的人多,你也幫她說說。

  跟她一起的那幾個姑娘說人家了沒?還有劉家兄弟的妹子?」

  柳氏還特意加一句,「她們這麼大年歲的姑娘,在我們鄉下這個歲數再過幾年都能做婆婆做岳母了。

  娘,您說是不是?」

  「還真別說,但她們跟鄉下的姑娘哪能一樣,都是有大本事的。」

  她頓了頓又道:「話又說回來,姑娘家再有大本事最後還是要嫁人,嫁人生孩子才是正道,不然老了怎麼辦?還是要有個家才成,一輩子才算圓滿。」

  這話孟嬌嬌聽著刺耳,但她不能接,說什麼都有可能成為她的不是。

  趙崇霖誰也不看,也讓人看不出來他此時的情緒。

  「誰管得了她,她向來拿自個兒當男人。

  當初老當家將她交給我,我既應了老當家就肯定要看著她到老,日後我兒子就是她兒子,有人管我就有人管她。

  說不定她還能給我兒子留一大筆家底兒,給他娶媳婦兒都有剩的。」

  趙崇良適時站出來,「嫂嫂的生意楊姐姐她們都摻了一腳,能武能做生意長得還好看,一般男人哪配得上她們。」

  明年得給他長月例銀子,還得再給他開一份工錢,小嘴叭叭的說得好。

  什麼叫女子必須成家生子一輩子才算圓滿,女子首先是自己。

  陳氏捨不得說小兒子,「你還小你懂什麼。」

  轉頭她就問二兒子,「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事,老當家的把人交給你是什麼意思,還要你管她一輩子,還要你給她找婆家?還是要你負責?」

  孟嬌嬌發現婆母看自己的眼神頗有幾分複雜,她怕不是以為是自己阻攔什麼了吧?

  這鍋她可不背,她剛打算說話就聽趙崇霖說,「負責到她老,到百年之後。」

  「這怎麼行?她還住在家裡,外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你的人。

  不行不行,我不答應你娶她,你對得起嬌嬌?

  我給她找個婆家,保管能配得起她的,你不好跟她說我去跟她說,叫她日後沒事別總往家裡跑了。

  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總往男人家裡跑,她不要名聲我們趙家還要呢,就這麼說好了,我給她找個婆家。」

  她話一落柳氏就趕著接著說,「娘說的是,二弟你不能對不起弟妹。

  這樣吧,我當嫂子的也幫你們上上心,我娘家那邊有個堂兄弟前年死了媳婦兒,我回去問問看。

  楊姑娘雖說是本事大,但再大的本事也是二十好幾的歲數,像她這樣的可不好找婆家,有正經好人家願意要她就不錯了。

  我那堂兄雖說是成過一次親,家裡稍微窮了些,但絕對是正經人家,她嫁過去肯定不會嫌她年紀大,嫌她不像個女人,你們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