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血孟嬌嬌怔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男人寬厚的胸膛上。
「嬌嬌不怕。」
趙崇霖將她半摟在懷中,輕聲安慰。
那邊孟浩傑最先反應過來跑過去一把推開汪美娟接住汪氏,孟嬌嬌這才看清了,一把刀子插在汪氏臂膀上,血還在不斷地流。
汪美娟是想扎汪氏胸膛上,被汪氏躲了一下才扎偏到臂膀上了,汪氏算是撿回一條命。
孟嬌嬌靠在男人胸膛上頓時就像有了依靠,也鎮定下來。
她微微仰頭跟男人說,「汪美娟的孩子沒有了。」
上次還能看出她腹部微微隆起,現在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趙崇霖淡淡哼了聲,別的女人關他什麼事?
在嘈雜謾罵聲中孟孝全領了大夫進來,大夫一看汪氏一身的血趕緊上去施救。
大夫拔刀的時候就在琢磨要不要報官,這一看就是蓄意謀殺啊。
孟浩傑在邊上發現了大夫猶豫不定的神色,當即就看了圈自家當下的情景,生怕大夫出去亂說趕緊上前悄悄給大夫袖子裡塞了錠銀子。
「親戚間發生了些不必要的口角,都是無心之失,還請您給我母親用好藥,一定要保住手臂。」
大夫頓了頓還是點了下頭,終究是人家的家務事。
孟常氏上前詢問大夫,「大夫,你幫我看看,我這兩個兒媳婦是不是有孕了?」
她還沒氣到失去理智,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大夫正準備上藥,聽到這話先給汪氏把脈。
「老夫人放心,你這媳婦沒有身孕,不影響上藥。」
看著孟常氏一臉複雜的神情孟嬌嬌都覺得她是老糊塗了,汪氏要是有孕的話照他們那些折磨法肯定都流產了。
她又看了眼二伯母,只見二伯母雙手緊捏在前,一看就很緊張。
莫非,她真的懷孕了?
都幾個月了,懷沒懷孕她應該比誰都清楚。
大夫給汪氏包紮好後又被孟常氏催促給鄭氏把脈,鄭氏猶猶豫豫伸出手,緊盯著大夫按在她腕子上的指頭。
孟嬌嬌眼力好,看到了她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還有她不住吞咽口水的動作。
「恭喜,這位夫人確實是有喜了,且已經兩個多月了。」
孟常氏和孟孝全眼中憤怒翻湧,等大夫走後全都發泄到了鄭氏身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鄭氏完全沒有往會懷孕這方面想,也疏忽了月事沒來這件事。
今日汪美娟上門來找汪氏算帳提起懷孕的話,她頓時打了個激靈,才想起來她一直沒來月事。
「打,把野種打下來。」
孟常氏一邊喊一邊跟二兒子一起對趴在地上的鄭氏拳打腳踢,母子倆已經打紅了眼。
孟嬌嬌給男人使了個眼色,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眼睜睜看著鄭氏被打落胎,她做不到也不想看。
救鄭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既做不到也沒有立場。
這件事從頭到尾最無辜的人,應該算是汪美娟吧?
孟嬌嬌不清楚這些日子她都經歷了些什麼,但看到她那副樣子也不由心生憐憫,要不是她父母貪圖銀子將她送人做外室,她或許能嫁個莊稼漢安安生生過日子。
怪誰?怪她的父母?怪她的姑姑?怪她生在了汪家?怪她不反抗?
孟嬌嬌想得頭疼,靠在男人肩膀上昏昏欲睡。
趙崇霖以為她是被血嚇到了,上次也是,她殺雞都不敢看更別說是殺人了。
有次王婆子在家殺雞,她去瞧了一眼就嚇白了臉不敢再看,從那後就叫王婆子她們在外頭收拾好了再拿回來,不讓家裡見血。
孟嬌嬌確實是有點怕見血,但這兩次她都是被打落孩子給駭到的。
活生生一條命,就這樣被打落下來,混著血水。
第二日趙崇霖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便讓人去請了岳母來,有岳母陪著媳婦兒他才能放心出門。
剛到碼頭就看到了柳成峰,「崇霖,找你有事。」
柳成峰這麼說了肯定不是小事,趙崇霖不由收了笑容。
「進去說。」
一進書房柳成峰就開門見山,「秋娘要跟你去府城。」
他以為趙崇霖知道此事,結果趙崇霖一聽比他還驚訝。
「你倆鬧矛盾了?」
當初他不讓秋娘進兵馬司,攔都攔不住她非得一頭扎進去,還不是因為柳成峰。
在趙崇霖看來是這個原因,雖然秋娘一直不承認。
現在又要走,除了鬧矛盾這個理由,他想不出別的。
柳成峰以為能在他這裡找到秋娘非要走的原因,看來是他想多了。
瞪他一眼,「我跟她能有什麼矛盾,最近也沒見她有反常。」
無奈之下重重嘆了一口氣,「她昨日突然跟我說要走,跟你去府城。
我問她去幹什麼,她說走走看看。
這,連辭呈就交了。」
柳成峰掏出秋娘寫的辭呈給他看,趙崇霖沒接,不用看也知道內容。
趙崇霖上下打量對方一番,還是懷疑他。
「你老實說,是不是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不得不走?」
秋娘說要跟他去府城,怎麼沒跟他吱一聲?
問題肯定還是出在柳成峰這裡,說不定就是他說了什麼傷人的話。
「早就說了,你趕緊把她娶回去,嫂子跟秋娘好得跟一家姐妹似的,還能不答應?
還不是一直拖拖拉拉不肯,秋娘這是傷了心不等你了。」
這話趙崇霖上一次說是兩年前,當時柳成峰的反應跟現在一樣。
「你胡說什麼,我一直把她當自家妹子。
不許在你嫂子面前提,你嫂子給我生了四個孩子,次次都是鬼門關里走一遭,我能做那種畜生事?」
之前趙崇霖還會有話說勸一勸,但現在他有了媳婦兒,能感同身受在乎媳婦兒的感受,就說不出勸解的話了。
沉默半晌之後,柳成峰說,「去了府城,你多照看她些。」
「你不說我也會,當初我答應了老當家的,這些年都沒給她找到個好人家,我對不住老當家的。」
下午,趙崇霖丟下手裡的事去找楊秋娥。
楊秋娥一見他來就知道是為了什麼,「勸我的話你就別說了,這小地方我早呆膩了想走,這會正好有機會還有伴兒,你別不是嫌我礙眼吧?」
「老子哪兒嫌你了,老子就是想打你。
腦子進屎了吧,你就這麼走了還能有機會?」
這兩個人,趙崇霖一樣在乎。
比起他的惆悵糾結來,楊秋娥卻灑脫得很。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柳成峰一個男人,我還能一輩子都為他活?
我還得走出去看看這天下,這世間比男人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還不是天高海闊任我逍遙?」
之前她都不承認,現在倒坦蕩起來了,但趙崇霖看不得她這副樣子。
「女人沒個女人樣,哪個男人敢娶你?」
楊秋娥朝他翻白眼冷哼一聲,表現出十分的不屑。
「我有手有腳能養活我自己,一個人過得不知道多快活,憑什麼要給自己找罪受?
腦子進屎的是你吧?萬惡之源的臭男人!
我才不要像二嫂那樣天天守在家裡,還得伺候你,二嫂過的那是什麼苦日子?反正我是一天都過不了。」
被她罵,趙崇霖一點沒往心裡去,但她說他媳婦兒過的苦日子,就把他激著了。
當即就起了防備,「你敢在你二嫂面前說一個字,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