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這樣的緣分

  誰說親媽不會害了女兒?

  劉三姐家的閨女魏紅英,這會兒子就想躲開溫明花拉她的手,非要跑出去:

  「明花嬸,你剛剛也聽見了,那是親媽說的話嗎?」

  什麼叫那人不錯,她不就是看那人是個幹部,能拉拔她的三個兒子嗎?

  可她怎麼不看看,那人都四十多了,還是個帶著兩個兒女的鰥夫!

  她魏紅英就是這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給個帶著兩個兒女、比她大了十多歲的老男人!

  「你個死丫頭,我就是讓你先去相看相看,你連人都沒見到,就嫌棄人家這裡那裡的,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條件?」

  「我是什麼條件?我才二十七歲,還是大學畢業出來當的老師,我的條件哪裡差了,憑什麼要找個帶著孩子的鰥夫,而不是跟我一般歲數的年輕人?」

  魏紅英說著,眼淚直往下流,人也要繞過溫明花往外走:

  「你們從生下我的時候就嫌棄我是個姑娘,以前還在家裡的時候,我不僅要忙家裡的家務,還得拼命的念書,因為我的成績稍微差一點,你就會聽你娘家的不讓我繼續上學,說姑娘家讀那麼多書沒用。

  等我好不容易初中畢業了,明明考上高中,卻也不讓我去,反而讓我頂了二哥的名額去下鄉。好,我認命了,去了鄉下,然後憑著我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學,又畢業有了一份工作。

  可我都快三十了,你們憑什麼還要繼續支配我的人生,憑什麼還要我為了你三個兒子繼續犧牲?」

  她很想吼出那句「既然不待見我這個姑娘,當初又為何要生下我」的話,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有什麼用呢?

  她媽一向耳根子軟,這次給她介紹對象的事,不是她那舅媽,就是她那大嫂幹的好事。

  魏紅英心裡越發不得勁,失去了繼續抱怨下去的欲望,她回頭看了一眼抹著眼淚的劉三姐,在溫明花愣神的時候,繞過溫明花就出了院子。

  溫明花趕緊給吃過飯站在自家門口看著這邊的楊建平使眼色,讓他跟上去看著點,怎麼也要把人送到學校才放心,實在是這母女倆剛剛吵得太厲害,她怕這姑娘大晚上的出去再出點什麼事。

  劉三姐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魏紅英走出院子,正在抹淚的手頓住想喊,魏紅英卻很快出了轉角。

  溫明花也清楚地看到,她家老三在她身後不滿的皺了皺眉,然後轉身進了裡間。

  溫明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魏家老三,接著就拉了陳雙楠回了自家屋裡,別人家的事,她還是少摻和吧。

  劉三姐這人,她是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要當好人的時候,那是真的很面面俱到,誰都會贊她一聲好。

  可有時候吧,人也恨她恨得牙痒痒。

  別的地方不說,就說她家裡的事,溫明花就想不通,她明明只有魏紅英一個閨女,但她偏偏就是不重視,反而對家裡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好。

  之前是魏老大,畢竟是家裡的第一個兒子,不管是受的教育還是後來娶的兒媳婦,劉三姐兩口子都是管最好的給。

  魏老二呢,跟他們家楊建民大小差不多,但那傢伙比不上楊建民踏實,總是一山還望一山高,頗有些小錢不想掙,偏偏大錢又沒能力掙的折騰勁兒。

  瞧瞧如今,也跟著擺攤折騰呢,之前她媳婦兒不是接了劉三姐的涼菜攤子嗎,倒是越做越大,不過這都是他媳婦兒的功勞,他自己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知道在倒騰什麼。

  至於魏家老三,跟魏紅英一樣,也是大學生,現在也是劉三姐夫妻嘴上夸著,心裡惦記著的最出息的兒子。

  他大學畢業後被分到軋鋼廠的廠辦,能力怎麼樣溫明花不清楚,但他現在已經是個什麼副主任卻是真的。

  想到這裡,溫明花福如心至,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劉三姐要給魏紅英相看的那個對象,不會就是魏老三從中牽的線吧?

  越想,溫明花越覺得很有可能,畢竟剛剛魏紅英不是說得明白,那是個帶著兩個兒女的幹部?

  既然是個幹部,那跟不過是個普通工人的魏老大,和連班都沒怎麼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魏老二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跟魏老大和魏老二沒有什麼關係,那有關係的,不就只有同樣是個小幹部的魏老三?

  想明白的溫明花不由地搖頭,難怪魏紅英會生那樣大的氣,換了她,怕是連房子都會給掀了!

  有能耐,他憑本事往上爬呀,靠什麼裙帶關係!

  不過這都是別人家的事,只要不牽扯到她,溫明花一向視為不重要的事,更加不會多管閒事的去摻和。

  ……

  又一個周末,張勁從鄉下回來,隨行的,還有四個高壯的漢子。

  他們都是二十多到四十歲上下的樣子,但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帶著點殘疾,不過並不影響幹活,且都穿得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不合身或者非常破舊的衣服。

  他們中,有兩人都是雙手缺了手指,有一人是毀了半邊臉和缺了一隻耳朵,還有一人是右腳稍微有些跛。

  他們到的時候,溫明花並不在家,是溫荷花招待的他們。

  她先是打水給他們洗漱,然後才返回房間拿了郭常德的衣服出來給他們換洗,張勁也拿了他自己的衣服出來,

  「都去換上,既然到了我這裡,那就別客氣,當成自己家就成。」

  幾人先是互相看了看,接著便道了聲謝接過,溫荷花笑道:

  「這才對,都坐,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離得最近的都坐了一天的火車,更不要說還有更遠的來自川省的,剛見到的時候,身上都能聞見餿味,可想而知,他們在火車上肯定也是捨不得吃的。

  至於說帶的乾糧,衣服都能一眼看出來不合身,還能有什麼好的糧食帶給他們,他們又怎麼會捨得或者說有錢在火車上買吃的?

  幾人又立刻拘謹地站起來想要拒絕,張勁卻擺手讓他們都坐:

  「你們應該聽說了,我們之前的身份都一樣,既然有這樣的緣分,那就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