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看向她可憐巴巴癟著朱唇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猶豫了一下蹲下來，嘆了一口氣，「上來吧，我背你。」
有時候真挺想把這個憨憨的嘴塞住。
「晨晨哥，謝謝你背我還教我彈吉他，我發現跟你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好開心好開心！」
直到下了樓。
蘇柔兒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那張小臉滿是饜足地趴在他背上，小嘴叭叭不停：
「你懷裡好暖和，琴房也挺好的，除了你教我彈吉他的時候，好像墊子後面有什麼很硬的東西硌著我了，其他都是很舒服嘟！」
「……」顧晨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搭話。
這是能實話實說的事情嗎？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晨晨哥呀，你小時候幫我洗……那個的事情，不准說出去！不然我也要幫你洗一次，這樣我倆就扯平啦！反正你都說我是你的童養媳了……」蘇柔兒撅著嘴，小手偶爾輕輕捏一下顧晨的頭髮，總感覺自己在這方面吃了大虧。
就應該讓她也給晨晨哥洗一次屁屁才公平。
風停了雨晴了，小柔兒覺得自己又行了。
「……」顧晨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當看見頭頂兩隻雀躍著的小手伸出來，顧晨扒拉著她腿彎的手故意鬆了一下。
少女的小身板猛地墜了一下，驚呼聲立馬傳出。
直到她的兩隻小胳膊又重新死死環住自己的脖頸，顧晨露出腹黑的笑容。
「小柔兒，要不要自己下來走一程？」
「……你剛嚇我，才不要。」蘇柔兒緊緊摟著他，像是終於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偶。
「……」
她小手戳著顧晨的臉時，還不忘很人性化地給出了自己的附加條件，「除非你讓我給你洗屁屁！」
「……」
那看來今天是要背著這個丫頭一陣子了。
說起來。
也都很多年沒背過她了。
蘇柔兒眯著眼睛，隨著她習慣性把腦袋埋在自己頸窩的動作，顧晨的回憶隨之漾開。
小時候。
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在外面瘋玩了一下午的小丫頭最後累得路都走不動。
自己去接她時，她當時也是像今天一樣蔫蔫地趴在自己背上。
牽著自己的衣服睡著前，似乎還聽她在自己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晨晨哥，說好啦……」
「長大了，等你娶我。」
天空高遠，明月旁繁星點點。
記憶中小時候的月與現在的月亮重疊到一起。
正值晚自習放學，學校的廣播站還放著悠揚的音樂，身後的蘇柔兒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他背上沒了動靜。
顧晨能感受到她灑在自己頸窩均勻溫暖的呼吸，顯然已經睡著了。
不過哪怕睡著，那隻小手還像小時候一樣牢牢抓著他的衣服。
顧晨動作很輕柔地換了個姿勢，將蘇柔兒抱在懷裡，看著她恬靜的睡姿，心裡無比安然。
距離償還自己的遺憾還差很遠，距離把小柔兒贖到自己家也還有一段路，但曾經無數次淚濕枕巾時幻想過的畫面，這時卻已被他輕而易舉地實現。
用他很喜歡的小說里的句子形容此刻的心情就是：
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
……
一輪選拔後，有許多節目都被刷掉。
幾個專業老師給出的淘汰理由基本就那麼幾條，要麼就是不適合藝術節的舞台，要麼就是排練的嫻熟程度不夠。
平常爆滿的丁香樓最近練歌練舞的教室還有空著的，可見第一輪選拔慘烈程度。
校園還有傳言說，學校的單人節目名額，都是內定給舞蹈生和音樂生的。
但當時既不是舞蹈生也不是音樂生的顧晨，迎著許多人不看好的神色，對著鋼琴，前奏還沒彈完，十多個老師全部拍案叫絕。
尤其是知道顧晨的歌曲是自己作詞作曲，便直接全票讓他綠燈通行。
謠言不攻自破。
哪有什麼內定？顧晨這個活生生的案例在這。
選不上，只能代表水平不行。
當時那一大堆才上台不到十五秒就被淘汰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跟見鬼一樣。
這什麼天才才華？
陪著蘇憨憨在琴房玩了一中午。
要不是顧晨又拿小時候幫她洗屁股的事情調侃她，那非要跟他玩過家家的丫頭，絕對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逃出去。
剛進教室。
顧晨就看到自己桌上擺著的蘋果，他眉頭微微擰住。
抽出蘋果下面壓著的報名表，上面記錄的正是藝術節的團隊舞蹈表演者的名單。
葉輕語作為文藝委員，又是舞團的領舞，隊伍里的人員名單都是由她匯總給自己，再由自己交給相關老師統計的。
只是這個蘋果？
最近這些天，顧晨的座位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水果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葉輕語空蕩蕩的座位，餘光剛好掃到教室里幾個先回來的幾個男生羨慕的神色。
「完了完了，活不成了，兩個校花都圍著顧晨轉……」
「蘇校花幫他在琴房占座也就算了，憑什麼葉輕語也天天往他桌子上放水果？」
「當時下課的時候我還看到葉輕語饞了那個蘋果好久，自己都捨不得吃，沒想到是送給顧晨的。」
蒼天啊！
大地啊！
這濱海一中排得上號的美女就那麼幾個，其中兩個校花都被顧晨圈走了！其中一個還是全校最漂亮的！
太沒道理了！
真是應了那句話：長得不帥永遠不知道女孩子有多主動。
要不是害怕被葉輕語指著鼻子罵，這幾個滿臉嫉妒的人高低要悄咪咪把蘋果順走。
但話說回來。
從前總趾高氣昂的葉輕語，怎麼最近好像脾氣好了不少？
尤其是對顧晨！
各方面簡直都好得不像話！
已經知道了水果的來歷。
顧晨像前幾天一樣把蘋果放回葉輕語的座位上，迎著教室後面幾人驚愕的目光，熟視無睹地回到座位做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葉輕語最近怎麼想的。
原本以為就她那驕傲的性子，自己不與她交流二人以後就能相安無事。
沒想到自己都不止不與她交流，而且都明確拒絕她多少次了，她還在鍥而不捨地找機會偷偷送東西。
直到游離的目光匯聚到手中的名單時，顧晨收起思緒。
他大眼一掃注意到其中的一個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周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