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我也要謝謝你。」
郭萍很想幫白小婉找到工資更高的工作，但她現在自己都沒有辦法。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小顧啊，你有什麼事嗎？」店面要賣出去的事情顯而易見，跟這幾個孩子沒什麼可藏的。
白小婉給顧晨搬了張凳子，自己則拿起掃把，想要最後一次打掃這裡……
「郭姨，你想過找人打GG嗎？」
郭萍道：「打過，但是沒用。」
她在外打工的老公也知道這件事。
聽說最近網上帶貨的方式挺熱門的，她搞不懂網際網路，隨便找了幾個濱海市同城的博主，希望他們能幫幫忙。
但她連商單的運營都不知道，只能編譯私信，給她的回信要麼是漫天要價，要麼石沉大海……
而且郭萍也不是很信任網際網路，這個機會只能當作念想。
「有一個博主叫『婉言』，你是不是也找過他？」顧晨點進自己的帳號，把手機放在她面前，「就是這個拍攝『逃出大英博物館』的博主。」
郭萍對那個短劇映像很深，「嗯對，好像是找過，沒人理。」
說著，她眼神暗淡下來，「真有人幫忙這店裡也沒辦法，這種快十萬粉絲的博主，找那樣的人幫忙宣傳店面要很大的開支，我這小店……沒那錢呀。」
顧晨明白她的顧慮。
網際網路上幫忙推廣店鋪，收益的劃分比較繁瑣。
基本普遍都是需要店家先出錢，博主收錢後發布視頻幫忙宣傳。
視頻的播放量高了就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視頻博主推廣的店鋪，店家的東西才有更大的可能賣出去。
但視頻的播放量有時候也挺看運氣的，要是播放量不好，基本投出去的錢就算是打水漂了。
在這種風險下，一般的小生意根本不會找人推廣，一般流量很大的博主也不會理會這種不確定因素較多的小生意……
顧晨是個例外。
他打開自己的帳號的後台，將手機重新放在郭萍手裡，「我是這個帳號的主人，可以推廣你的店鋪。」
「你是……婉言？」郭萍驚訝出聲，拿出自己的手機搜索這個帳號，通過短劇對比二人的臉，良久都不敢確認。
雖然對網際網路確實不怎麼了解，但她知道「粉絲」的概念。
十萬粉絲的創作者就在她店裡！
十萬！
一百年進出她店裡的人都沒有這麼多。
而且顧晨還主動跟她談生意？
「小…顧老闆……你真的要？」
顧晨輕笑一下糾正道：「郭姨還是叫我小顧吧，我對這方面也剛起步，不一定保證能給你帶來很大的收益。」
郭萍還是憂心，「我這裡生意本來就不太行，你也看到了，還是換一家吧？」
打鐵還需自身硬。
有人幫忙，但她對自己這個情況的花店還是沒什麼信心。
「我也沒在視頻帳號上給人推銷過產品，郭阿姨就當幫我個忙，讓我嘗試嘗試。」顧晨道：「要是有效果的話，我也要拿一部分錢。」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生意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顧晨這樣的話反而讓郭萍更放心了。
但提到接下來的事，她更多的還是忐忑，「那…小顧，阿姨不能不給你錢，你打算要多少錢才肯在網上幫我推廣，後面收益要怎麼分？」
「這樣吧郭姨，我先把視頻拍好，你看一下我視頻的效果再決定要不要投資。」
「好吧。」
顧晨看了一眼身後的安靜拖地的白小婉，接著回眸，「跟我搭檔拍戲的女生今天來不了，我想在你店裡借一個人，不知道郭姨能不能先讓白小婉學姐曠會兒工。」
他解釋道：「店裡太小不太適合做背景，我要帶她去外面拍。」
「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跟著，也可以用這個時間學學網上打GG帶貨的幾個流程，連結分成什麼的……」
被提到的白小婉，還是一副懵懵的樣子。
當顧晨又跟她解釋了一遍網上推銷的流程，她先是看了看顧晨的帳號的上一個視頻。
好一會兒。
白小婉低著頭，兩手將手機遞到顧晨面前，那動作像是給老師上交手機的小孩子，無助又內疚。
口罩里，她的聲音悶悶的：「對不起，這個我…我做不來，顧晨同學還是找別人吧。」
「找別人的話，郭姨的店可就沒有這個網絡推銷的機會了。」
白小婉口罩沒遮住的一片臉有些白了，說話帶著點顫音：「為什麼？」
顧晨摸著下巴，「這個裡面流程涉及的方面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明白。」
「但你剛剛跟我說的是……」
顧晨趕忙打斷道：「劇本你還沒看，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行？」
「顧晨同學，可是，我從來都沒……」
「好了好了，你先試試再說，其實今天要拍的大部分動作都是我來做的，而且我覺得這個角色挺適合你的，不需要說話。」
「不行呀！」白小婉都快急哭了，「顧晨同學，我真的挺笨的……」
顧晨直接上手按住她的肩膀，嚇得她一激靈。
他當然知道，這丫頭不敢來的緣由，是擔心她的參與會導致視頻的播放量下滑，影響到郭姨和自己的收益。
自信不是一兩天能培養出來的。
「聽我的先試試，你不答應的話……」顧晨對著窗外的天色看看，「現在找不到人了，要是你不來的話耽誤到晚上，我們一下午的時間可就要浪費在這裡了。」
要是直接讓白小婉幫忙參與她從來沒接觸過的拍攝，她肯定不敢接受，但要是因為她浪費了顧晨拍攝的時間，她就肯定會答應幫忙。
說實話，騙這樣的女生顧晨還真有點心虛。
但他知道，如果不讓白小婉參與進來，以這丫頭的性格絕對不會接受他的丁點好意。
白小婉看顧晨不像在開玩笑，猶豫再三才答應下來，「好吧，那我先試試，但是我比較笨……」
「你不笨。」
顧晨一句話下了定論，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白小婉低頭站在一邊，還在給自己做著心理準備。
粉絲，網絡，分成……其實她搞不太懂這些東西的概念。
但白小婉知道。
郭姨是她打工的這段時間對她最好的人了。
要是能真正幫上一些忙，她肯定不會推脫。
「顧晨同學，能不能麻煩你先等一下，我要去外面電話亭先打個電話。」
看白小婉不像有手機的樣子，顧晨點開撥號鍵把自己手機遞給她，「先用我的吧。」
當她接過手機時，那雙小手上粗糙的皮膚和紅色的凍瘡有些刺目。
看到她走到店外打電話的背影，郭萍又嘆了一口氣，「這女娃娃上完課，在我這裡賣完花，當時大冬天還要去給別人洗盤子一直到現在，哎……」
顧晨不言，默默看著那個消瘦的身影。
「以後不會了。」
他的話只有自己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