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軍訓開始沒多久，本來班上負責幫本班學生爭取名額的曹旭雲吊兒郎當根本不打算管，王雨婷就只能自己過來。
當時也是這麼個場景。
自己說了一大堆，楊金峰最後還是說什麼審核需要流程和時間，要她回去等。
真是想不明白了，為什么小婉這樣安安靜靜又刻苦學習的學生，拿到合理的補助金這麼困難？
天天身上只能穿著這樣寬寬大大的舊校服和舊鞋子，學校的老師是都眼瞎了看不到嗎？
憑什麼還要等？憑什麼不給批准？
王雨婷真是想不明白這是學校的領導不作為還是另有隱情，反正這樣的話說都說了。
尤其這次有膽子大能力也大而且還幫著她們的顧晨在，底氣比上次更足。
但。
這次，顧晨卻似乎根本沒有要插手的意思，起身深深對白小婉看了一眼。
少女兩手放在身前纏著，左手的大拇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按了兩下右手的大拇指，亮亮的桃花眼中，同時存在著失落和希冀。
跟顧晨想的一樣，原來這妮子還真掛科了。
還有，助學金對她來講肯定是很重要的一筆錢。
「楊書記還有事情沒處理完的話，我就先走了。」顧晨走到白小婉和王雨婷身邊笑了下，似乎是帶著刻意地順口說了句：「小學姐，王姐，我在外面等你們處理完事情一起吃飯。」
再正常不過的話。
聽到楊金峰耳朵里，卻是不一樣的感覺。
最近幾天，來來往往辦公室的學生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任誰都是叫他「老師」，楊金峰就差把門外寫著「副書記」三個字的門牌摔地上了。
可顧晨每次過來都是叫他「書記」，雖然只是一個稱呼，但聽的人和說的人心態肯定不一樣，當即對顧晨高看了兩眼。
另外。
顧晨對那兩個女學生說的最後一句「等你們一起吃飯」的意思，學生娃聽不懂正常，他卻聽出了別的興味。
顧晨這話里，不僅代表他這號能造福學校的學生認識她倆，還有讓楊金峰快點處理好這件事，然後放這兩個學生早點出去吃飯的意思。
人情世故在學校不一定用得到，但不代表楊金峰不懂。
當即看向還只是大一新生的顧晨，眸中的神色更詫異了。
總之。
顧晨這號學生是學校的門面，字母跳動是一家潛力很大的網際網路公司，而且似乎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楊金峰本人也很欣賞他。
不管是不是故意這麼說，顧晨的面子都必須要給到。
看到楊金峰已經扭身在書架的一大堆文件夾里翻找東西，顧晨微微一笑。
學校果然還是有點人精在，這事情隨便點兩句就知道什麼意思，那就不用管了。
快走出辦公室的門時。
顧晨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頭對白小婉看了一眼，白小婉果然慌慌張張低下頭。
「還是這麼膽小啊，一學期掛了十二門課的川渝小妮子。」
帶著這個想法，顧晨在王雨婷有些不知所措和求助混雜著的目光中走出辦公室。
顧晨這是……直接走了？
他對這種事也沒辦法嗎？
對哦。
他只是個學生，現在要面對的卻是學校的老油條，對這種事沒辦法也是應該的。
而且都不知道顧晨在校招大會主導的贊助活動是不是真的盈利了，也不知道真盈利的話會不會真的給地把其中一部分利潤發給學校的貧困生。
團委副書記要是還跟上次一樣的態度，更不知道能不能幫小婉拿來助學金本來的錢……
辦公室里只剩下空調嗚嗚嗚的風聲和楊金峰找東西的聲音。
王雨婷眼中現出複雜的神色時。
背過身找東西的楊金峰推了推眼鏡，對凳子努努嘴道：「二位小同學要等的話就先坐吧，你們也知道學校這種工作要點時間，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我們財政部和學校也有我們的規矩和流程，總要按規矩辦事，不要急嘛。」
本來是安撫的話。
聽到王雨婷耳朵里，卻像是遙遠悶雷在耳邊炸響般，臉上全都是無助。
上次這個老師就是這麼說的，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就是故意跟她們這些著急的學生拖時間罷了。
當時的畫面比這次還要難堪。
這個老師就那麼幾句話死活不鬆口，都把自己氣哭了。
最後還是守在門口的白小婉走到她面前，用泛白的衣服袖子幫她輕輕擦乾了眼淚。
「不哭，那就不申請，我們不要再來了……」
這是白小婉小心翼翼又真誠地安慰她時說的話。
就是那時候，她下定決心幫一把這麼一個她這個女生都覺得溫柔的女孩子。
王雨婷也知道白小婉的家庭情況，她比誰都更需要這筆錢。
拿不到的話，十二門課程的重修費可怎麼辦？
她怎麼負擔得起啊？
要一直餓肚子嗎？
身後的白小婉輕輕拉了她的衣服一下，眼眸中的關切滿滿當當像是快要溢出來的一汪柔水。
王雨婷更不打算走了，並且已經在思考理論時該說的話。
本以為事情有了顧晨的參與會迎來轉機，沒想到最後還是要跟上次一樣不好收場。
「楊老師……」
「可算找到了。」楊金峰從一大堆文件裡面找到了一個袋子放在桌上，推過去，「這是你們要的東西，本來應該統一整理，還有這次顧晨拉來的贊助活動給助學金增加了很多錢，不好聲張……你要是等不及了就自己檢查檢查。」
要不是現在當老師，按以前的脾氣，楊金峰都想罵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