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婉被突然這麼一問有點緊張，小聲地回答。
還沒太明白顧晨問這個問題的意思，卻見他輪到自己自我介紹時先一步走出過道，大步上了講台，在黑板上潦草地加上「顧晨」兩個字。
「大家晚上好，我叫顧晨，是大一屆新生，來自瀘省濱海……」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幾個學姐一臉錯愕，台下一片驚呼聲：
「我靠！這個名字不是瀘省的全省狀元嗎！」
「我還以為財經大學騙人呢！沒想到真把狀元招過來了！」
「我本來覺得班上的男生長得不行，顧晨一出來，整個班顏值水平都被拉高了一大截！」
「……」
被全班五十多個人好奇中夾雜著疑惑的目光注視，一般人可能會有點結巴；再加上這麼多讚嘆的話，驕傲也是正常人的表現，但顧晨臉上根本沒有那些。
對此。
他卻只是撩了下劉海，故作張揚且遺憾地說了句：「本來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疏遠，不裝了，我是全省第一，我攤牌了。」
「哈哈哈！」
「大佬哪裡話？不疏遠不疏遠！」
「額以後認你做老大，等期末有不會做的作業就靠你了……」
全班幾十個人被這一句話帶出一片笑聲，本來看顧晨還帶著距離感的同班同學也被這麼一句玩笑話開的，瞬間開懷大笑，才知道原來高考狀元也這麼逗。
「我的愛好很簡單，熬夜、吃飯、睡覺、消費、打遊戲。」顧晨的話依舊很接地氣。
隨後。
在王雨婷的目光下，他拿起粉筆一筆一划在黑板上寫下白小婉的名字，目光注視著白小婉坐著的那個位置。
「她叫白小婉，也是大二屆的學姐，來自川渝。」
空氣中，兩人的視線再次接觸，不用猜都知道，已經重新垂下頭的白小婉又是這次對視中瞬間落敗的那個。
「她的愛好嘛……吃蝦仁應該算。」想到她中午小口吃東西的樣子，顧晨笑了笑，大大方方開口。
自我介紹而已，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她不給，那就幫她給。
說完話。
對著王雨婷示意了一下便回到座位，後來王雨婷確實沒有再叫白小婉上台。
有顧晨這個新生上來表率，接下來的活動進行的就順利多了。
「額叫衛勝平，來自山溪，唱跳rap打籃球額都喜歡。」
「到額啦！額叫田康，額喜歡……」
「你個棒槌別學額說話！」
「哈哈哈！」
「……」
自我介紹還在繼續，但顧晨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講台上了。
「顧晨同學，謝謝。」
這聲「謝謝」分量挺重，白小婉不止想感謝顧晨兩次幫她，還有好久前的那雙手套，那頓盒飯，尤其花店盈利後，郭阿姨給的薪水都夠幫媽媽買一部手機了……帶來這一切的還是顧晨。
但。
對於一個不太善於表達的人，話到嘴邊不知道具體怎麼說。
「不客氣。」顧晨這次沒有逗她，只是側過臉看她的樣子。
打掃教室時鬢角好像沾上了蛛網，鼻樑高挺，鼻翼輕輕顫動，有些瘦削的側臉依稀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只是太瘦了。
手也是，形狀很好看的指頭上還帶著些不是很明顯的繭子，長期干粗活的人手上才會有這個。
白小婉還是悶悶地坐在角落裡，這個上大二的小學姐，跟顧晨比起來更像新生。
「小學姐……」
顧晨一叫她她就很乖巧地扭過頭，原本想問問這個來自川渝，大學又在南菁上的小妮子，上學期怎麼會跑到濱海去打零工？
難道上學期大學的課程都沒上？
該說不說，這個問題有點私人，而且總覺得白小婉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原因，所以換了個問題：
「你這學期還需要找地方打工嗎？」
之前打電話問過，郭阿姨的女兒這學期上初中，那家花店暑假才過了一半就做不了了，按小學姐家裡的情況，開學應該會找新的地方掙錢。
「我、我沒地方去……但很快、很快就能找到。」
「……」
顧晨知道，白小婉短時間肯定找不到打工的地方。
但她故意那麼說，不是逞強，小學姐沒有這麼幼稚，她是下意識為他想，不想因為自己找工作的事，讓他操心……
唉。
又聽話，又讓人心疼的川渝傻妮子。
「我是應用經濟專業的輔導員，大家可以叫我張導，首先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專業，在南財大，『應用經濟』專業是全校特色，也是錄取分數線最高的專業，相信大家都是以前中學努力的人才會來到這裡……」
當輔導員張哲海開始他的講話時，顧晨不再跟白小婉說話。
流程還是那個流程，張哲海話不多，強調了一些宿舍里需要的規矩和最後期末考掛科需要注意的事項。
大學是以專業為一整個團體，一個輔導員管著幾百個新生，肯定做不到初高中那樣的面面俱到，大學也不是需要面面俱到的地方，只挑重點，講話十多分鐘就宣布放學。
只是最後，特地叫住了顧晨，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小學姐，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們明天見。」
說完話，顧晨轉身走向辦公室。
在他背影消失時，一直默默低著頭的白小婉才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道：「……明天見。」
明天……
是軍訓。
大一的新生要軍訓，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