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涼的風吹拂到她盤起來的兩條光溜溜小腿上。
蘇柔兒並未察覺。
在看到顧晨眼睛的那一刻，原本覺得肯定會沒臉見人的少女的眸光微微震動，視線像粘在他眼睛上動彈不得。
晨晨哥這樣的眼神，好眼熟啊！
「又糊塗了？」看她蠢蠢的樣子，顧晨理好被子把她小臉露出來，抬手試探著她額頭上的溫度。
「現在不發燒了，小柔兒，等一會起床吃完早飯再喝點紅糖水聽到沒？」
「不……喝紅糖水可以，但我不想起床，也不想讓你起床。」
蘇柔兒從被窩裡伸出另一隻手牽著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腕，「晨晨哥，能不能再陪我睡一會覺？」
「你褲子都沒……」
「哥哥～你……哼！你不准說這個了！」反正屁屁也不是第一次被顧晨看。
蘇柔兒想著這個就感覺沒那麼羞恥了，只是小臉依舊紅紅的。
「……現在被子蓋著你也看不到。」她小腳彈了兩下被子。
看蘇柔兒挪著屁股騰出位置，一副讓自己在她身邊「乖乖躺好」的表情，顧晨突然想逗她玩玩。
「小柔兒，你都這麼成年了應該也不怕黑了，怎麼老想著跟我一起睡覺？」
總感覺這丫頭像是在憋著什麼壞主意。
「……那、那你昨晚還不是主動跟我一起睡的。」蘇柔兒雄赳赳討價還價。
怕她又羞了，顧晨也不打算細緻地解釋昨天晚上某個人像章魚一樣死死粘住他不讓他走的事情。
話題一轉道：「脫了褲子不認人是吧？哪個憨憨昨天晚上先賴在我床上不走的？」
「……」
呀！
不占理了。
蘇柔兒好想解釋一下，雖然褲子確實脫了，但她還是很認人的……但顧晨後半句的問題她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看她小嘴張張又合上，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顧晨臉上挑起一抹笑容。
蠢萌蠢萌的。
長得好看也就算了，關鍵還是個笨蛋。
「小柔兒，你跟小時候一樣憨，想跟我睡一起就找各種理由。」他看蘇柔兒一眼，目光中帶著懷念，「幼兒園就這樣。」
當時剛上幼兒園，午休是要在學校安排的午休教室睡覺的，一個教室十幾張單獨的小床。
畢竟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人不小心尿床的話，老師就會讓那個人找別的小朋友的床擠一擠。
而蘇柔兒如果尿床的話，就會哭鼻子抱住他，只想跟他睡一個被窩，老師都拿她沒辦法。
當時天天跟蘇柔兒睡一起的顧晨還不明白，為什麼這丫頭三歲了還每次都尿床。
直到某天看到蘇柔兒故意往被子上倒水……
「那當時那麼多小朋友都想跟我睡一起，我只選你的被窩……明明、明明我一點都不憨的！」蘇柔兒才不承認自己是憨憨的事實。
比門框矮几十厘米的女孩子，現在還喜歡著沒門把手高的時候喜歡的人。
很聰明的好不好？
「其實晨晨哥，我就是現在突然很想跟你說說我倆小時候的事，才想讓你睡我邊上的……」
她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腦袋抬起來，看向顧晨的大眼睛似乎帶著光，「因為我發現了，你剛看我的時候，眼神突然很不一樣。」
那種眼神，她見過的！
這次絕對絕對不會看錯！
「哪種不一樣？」顧晨有些疑惑地問出這個問題時，就被緊緊拽住他衣角的蘇柔兒拉到床上躺下。
要不是現在下面光溜溜的，她絕對要站起來抱著顧晨不讓他走。
「等等再告訴你。」蘇柔兒俏皮地眨眨眼，十分粘人地湊到他身邊。
即使昨天晚上把她抱在懷裡一夜，可當現在感受到少女驚人的彈性時，顧晨還是有點心猿意馬。
但他更在意的，還是小柔兒想對自己說的話。
「你記不記得，我五歲的時候，冬天發高燒，你幫我暖腳，在我身邊給我唱了一晚上的童謠哄我睡覺……」蘇柔兒輕聲開口，目光中滿滿的憧憬。
「嗯，我記得。」顧晨揉揉她的腦袋輕聲應著。
他總隱隱有種預感……
床邊上抽屜里沉寂了一晚上的玫瑰花，好像要有用武之地了。
話音不止。
少女還在訴說著心事：
「我九歲那年，老師要把兒童節的節目強加給我，我沒時間準備不敢上台……」
「你當著全校的面，把不知所措的我拉走，那天晚上，我在你家裡，笨拙地給你一個人跳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有次換班，我不喜歡跟新班級的同學說話，幾個女生帶頭說我偷東西，我哭了一上午……」
「你知道了，就帶著一整個班的人，來我們班上幫我討說法……那年我十四歲。」
說到這裡。
蘇柔兒臉上盛開甜甜的笑容，大眼睛彎似月牙，滿眼期待的目光比昨夜天空的星辰還要閃亮。
「後來，再沒人敢欺負我……」蘇柔兒聲音柔柔的，心裡也是柔柔的，「因為有你陪在我身邊。」
「直到現在，你一直在。」
窗外晴空萬里，高遠的天空像一面湛藍的明鏡。
而顧晨眼中只有目光璀璨的少女，一切風景都是她俏臉的陪襯，璨如星河的一雙眼帶著滿滿的歡喜……和自己的倒影。
撲通、撲通……
心跳一聲兩聲慢慢變大，久違的悸動這一刻出現在他已經許多年古井無波的心中。
「晨晨哥，剛看我的時候，你眼睛裡面的喜歡，我見過的！」蘇柔兒終是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不同於以往的關切。
那是自己期待了很多年的目光。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所包含的愛意都要濃烈……現在，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身上。
那真真切切屬於自己！
顧晨毫不躲閃，直直地對上少女的視線。
「我想要對你說一些話……」在貼了海綿寶寶貼紙的白色手錶按下一個鍵位。
蘇柔兒胳膊撐在床上，指著錶盤上面開始一秒一秒流逝的「五二零」情侶時間，一鼓作氣，「現在，計時開始。」
「晨晨哥！」
「假設我們倆的距離一共有一百步。」
「到現在，我已經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了。」
「這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