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幾歲，我真生怕你這臭小子虎頭虎腦的又混不到學歷，哪天就被忽悠到緬北被人噶腰子……」
「……」顧晨沉吟片刻，伸出兩根手指，「老媽，下次考試你看清楚，我要考到這個數。」
定個目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沒什麼說服力，實際行動才能說明一切。
父母既然想了解自己對考試的看法，那讓他們下次好好看看就行了，省得這倆整天沒事瞎操心。
「二？」
看著他伸出來的兩根手指，許倩雯有點不確信地問道：「你要考到全班第二名？」
顧晨搖頭。
「…年級第二？」
顧晨依舊搖頭。
「……全校第二？」許倩雯更驚。
「錯。」顧晨直接道：「全市第二。」
得到答案，顧正強和許倩雯相互看看，表情各異。
直到顧正強還想試探試探額頭溫度的手被顧晨起身躲開時，他才滿臉詫異地問道：「兒子，你有這衝勁是好事，上次你考試進步了幾百名我和你媽都開心了好幾晚上睡不著覺，但你這全市第二的目標有點……太高了吧？」
雖然不太敢相信，但從顧晨堅定的神色中，他看出來這不是空口白話。
「你倆等著就行了。」顧晨想了想，沖許倩雯咧嘴一笑，「老媽，要是我達到這個目標，能不能給點獎勵？」
「給！怎麼不給？」許倩雯道：「別說全市第二，你就算只考到班級第二，那你要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
「大氣。」顧晨豎起大拇指，不懷好意地看向顧正強，「我想要我老爸的私房錢。」
「？？？」
「臭小子，我、我賺點錢都上交給你老媽了，哪來的私房錢？」顧正強硬著脖子，怎麼都沒想到這臭小子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等我考試回來再說。」顧晨邪魅一笑，「老爸，你先答應好，到時候我找到的錢就都是我的了。」
「……行。」在許倩雯疑惑且帶著淡淡殺氣的目光中，顧正強只得答應與他這個約定。
躺在床上，顧正強死活都想不明白，顧晨這個臭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改天得把攢了半年的小金庫換個地方……
想著想著，他又生出了第二個疑問：那臭小子篤定地要考到全市第二，那……全市第一應該是誰？
另一間臥室里。
以常人不敢想像的速度背完了一整套複習資料，顧晨伸了個懶腰，回復了蘇柔兒發來的「晚安」後進入夢鄉。
他能安然入睡，可另一處的某個女生卻怎麼也睡不著。
與此同時。
已經十二點多了，放在以往正是葉輕語上床睡覺的時間，但今天她卻神情恍惚地坐在書桌上。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高三二班顧晨同學給我們帶來的歌曲——《晴天》！」
放在支架上的手機正播放著濱海一中藝術節的重播。
咚咚。
直到聽到敲門聲，葉輕語抬起纖細的手指對著手機屏幕按了暫停，趴在桌面上的頭抬起來，神情有些落寞。
「媽，剛剛顧晨真的在丁香樓？你確定沒有看錯嗎？當時剛好輪到我們隊的舞蹈表演……他不應該不看的。」
在從陶潔秋口中得知當時顧晨看完了蘇柔兒的表演直接離開後，她的所有驕傲，全部化為泡影。
那麼盛大的舞台。
練習了這麼久。
終於選上最能清晰被他看到的位置。
當時跳舞的時候，她不斷地向台下張望，但遲遲沒看到那個想看見的人的身影。
為什麼跟顧晨那麼好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葉輕語已經記不清這個問題在腦海中出現過多少次。
但她這麼久都想不出來答案。
「小語，我都把當時在丁香樓遇到顧晨的經過給你講過一遍了。」陶潔秋滿臉擔憂地把晚飯放在桌子上，攬著葉輕語的肩膀，「剛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需要時間消化……先吃點東西吧。」
「……」葉輕語接過冒著飯香的碗，目光卻一直呆滯地看向某處。
順著她的視線。
在看到書桌上閃著亮光的手機屏幕中顧晨的身影后，陶潔秋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出屋外輕輕關上房門。
都十八歲了，有些事情，該讓小語自己想了。
當聽到關門的聲音，葉輕語才渾身軟綿地癱在桌子上。
臭顧晨，大混蛋，死流氓，脫我褲子不認人……她銀牙緊咬，不爭氣的淚水還是源源不斷地溢出來。
「嗚嗚嗚……都說好了再也不為了他流眼淚的，嗚嗚……」
顧晨真的真的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想了。
「輕語呀，這些台詞肯定能吸引到學生，這次我們好不容易同台……啊？你說要跟周夢雪一起拍招生視頻……沒什麼，我身高不夠應該被位置讓給她的，那…我幫你們攝影……」
往事於腦海中再現。
原來滿滿的期待被澆了一盆涼水這麼難受嗎？
顧晨曾經說過的話像棉花一樣牢牢堵在她心口。
「葉輕語同學，這個杯子你摔一次沒碎，你就拿著一直摔，哦……不止，你還叫上你的好閨蜜一起摔……」
——我好像做錯了。
葉輕語死死攥著水筆，在有些泛黃的紙張上寫下這六個字，泛紅的美眸桃花一般。
手機屏幕還發著亮光。
少年意氣風發，在台下烏壓壓的學生高漲的呼聲中，眾星捧月般走向舞台。
「這首歌唱給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燈光下，顧晨唱歌說話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葉輕語隔著屏幕凝視著他的側臉，短短兩個多月，他已經變了太多太多。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
下雨的那一天，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不管是當時坐在舞台下還是回來後，這一段葉輕語都已經聽了無數遍，但總是聽不厭。
顧晨。
這是唱給我聽的嗎？
你真的願意再為我淋一次雨嗎？
葉輕語的眼中充滿複雜的神色。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歌聲悠揚，葉輕語跟著輕輕哼唱。
那時候，離他那麼近，現在想想，好像還是一伸手就能抱住他……可現在呢？
「媽，你說顧晨真的會懷念消失的下雨天和為我翹課的時光嗎？」
「……傻丫頭啊！你只想問小顧懷不懷念為你淋雨的時光，那你怎麼就不知道在他淋雨的時候給他送把傘呢？」
「……」
一想到自己剛才面對媽媽反問的話語時的沉默，她心裡就像什麼東西被狠狠挖掉了一塊。
是啊。
為什麼我當時就不知道呢？
這次真的是我做錯了嗎？不！不是這次！一直都是我的錯嗎？但我應該不會做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