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我活著一天,你都別想再和周勁發生點什麼!

  薄崢嶸低頭看向自己鞋上的水漬。

  看了有那麼幾秒鐘,他似才聽到戚雪的話,抬眼看向她,「你說什麼?」

  他的嗓音帶著徹骨的寒意。

  餐廳里瞬間仿佛連空氣都不流通了。

  幾個傭人都驚呆地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話說出口,戚雪反而從容下來,她終於成功切開盤子上的麵包,低頭咬了一口,內里甜軟,表皮酥脆。

  見她這樣,薄崢嶸忽地低笑一聲,抬手鬆了松被束緊的領口道,「都出去。」

  「……」

  傭人們紛紛低頭離開,不敢多呆一秒。

  餐廳里更加空空蕩蕩。

  薄崢嶸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來,黑眸中浸染諷刺,「你這是在通知我麼?」

  戚雪放下手中的餐刀,直視他如刃的雙眼,「崢嶸,我們別再耗下去了,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怎麼,周勁回來了?」

  薄崢嶸嗤笑一聲。

  「這是我最後一次解釋,當初是周勁有問題,我才去接近的他,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反覆的解釋讓戚雪近乎麻木,她道,「不過這已經不重要,現在是這樣,你看你是想和平離婚,還是想上法庭對峙,我都可以。」

  戚雪公事化的語氣讓薄崢嶸的眼神愈發幽沉可怖。

  「法庭對峙?戚雪,你靠什麼來和我對峙?靠戚家,還是靠你那個在鹿家的好朋友?」

  薄崢嶸冷冷地道。

  離婚,戚雪能離出什麼,能帶走什麼?

  聞言,戚雪安靜地看著他,忽而笑了。

  比起他滿目的嘲意,她的笑很淡,淡得像是一抹山間的風,輕柔淡然,溫婉舒適,掠過即散,卻又濃墨重彩到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薄崢嶸死死地盯著她,脖子上的一根筋突兀而起。

  「靠什麼呢?」

  戚雪重複著他的問題,輕笑著,「靠試一試吧。」

  五歲孩子都懂的道理,她才懂。

  薄崢嶸身體朝她傾過去,帶著滿身的強勢,「試一試?你在我這拿不走任何東西,包括薄妄。」

  他知道,要不是為了兒子,她恐怕早就跟著舊情人跑了。

  「我知道,我打不贏撫養權的官司,所以,我想的只是離婚,我淨身出戶,希望你能儘快簽字。」戚雪道。

  「……」

  薄崢嶸的神色幾乎是失態般地僵住。

  她直視他的眼睛,如此坦然,就只在告訴他一件事,為了不要他,她連兒子都不要了。

  她連為兒子耗著都不想耗了。

  戚雪看看時間,想著鹿之綾該醒了,便站起來。

  薄崢嶸猛地起身,一把鉗住她過於纖弱的手臂,黑眸陰沉地瞪著她,「就算是淨身出戶你也休想,戚雪,你就得在神山跟我耗一輩子,耗到死你也是進我薄家祠堂的人!」

  想擺脫他,不可能。

  戚雪被他握得手臂疼痛,她微微蹙眉,看向他的深眸,「我聽說有個女明星最近纏你纏得很緊。」

  「你不必把罪名安我頭上,外面纏我的女人何止一兩個,但我告訴你,我沒碰過!」

  他的手更加用力,「不是什麼人撲上來我薄崢嶸都要,我比你乾淨!」

  這段婚姻里,他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

  乾淨。

  這話聽著實在刺耳,但刺習慣,也就真的習慣了。

  「我沒有要給你安罪名。」

  戚雪淡聲說著,拉開他的手,沒有拉動,她抬眸,「我的意思是,你明明覺得我是個毫無價值,連離婚都不配爭得任何東西的女人,卻還想著搭上你天之驕子的一輩子……何必呢。」

  「……」

  薄崢嶸的眼神近乎崢嶸,手上青筋暴起。

  「去追求你想要的吧,還來得及。」

  戚雪道,「我們的婚姻在你眼裡沒有忠誠可言,在我眼裡沒有信任可言,是到該結束的時候了。」

  她淺淡的每一個字都像針尖刺進他的皮膚,不出血,卻讓他痛得暴跳如雷。

  他抓住她的雙臂狠狠按到牆上,死死地盯著她,「戚雪,背叛者沒有資格提結束,我活著一天,你都別想再和周勁發生點什麼!」

  「……」

  「你最好讓他躲好了,別讓我抓到他,否則,我會把他的皮肉一層層剮下來餵狗!」

  薄崢嶸咬牙切齒地說道。

  戚雪的神色淡得幾乎沒有,「隨你。」

  諸如此類的話,她聽膩了。

  這讓薄崢嶸更加惱怒,她憑什麼這麼淡然,她憑什麼在他陷入無盡的痛苦後又宣布結束,她哪裡來的資格……

  他粗重地喘息著,明明他一直占著上風的姿態,可在她面前,他永遠像個落敗者。

  她不該這樣,她該和他一樣覺得煎熬痛苦……

  薄崢嶸猛地握上她的細頸,一手扯向她的領口,低頭——

  「父親,母親。」

  十分鄭重的稱呼。

  戚雪背靠著冰冷的牆壁,薄崢嶸在她身前僵住,手慢慢落下來,轉頭。

  只見穿戴整齊的薄棲牽著鹿之綾的手站在不遠處,小的那個眼神懵懂無知,大的那個沉默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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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薄崢嶸緩下呼吸,涼涼地開口,「起這麼晚,不上學了?」

  「叔叔,是我叫哥哥幫我搭配小裙子的。」

  鹿之綾覺得薄崢嶸可怕,忍不住替薄棲解釋。

  「吃飯,上學。」

  薄崢嶸冷淡地說完,抬起腳走人,沒有在孩子面前做什麼離譜的。

  鹿之綾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緩緩呼出一口氣,薄家的大人都好……威武啊。

  吃飯吃飯。

  鹿之綾快樂地想去吃飯,見薄棲站著不動,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戚雪站在那裡,一雙手臂上有著深深的紅印。

  「吃飯吧。」

  戚雪微笑著看向他們。

  薄棲收視視線,像什麼都沒看到過一樣,平靜地走到桌前,開始給鹿之綾拿牛奶,「喝粥麼?」

  鹿之綾點點頭。

  薄棲把粥擺到她面前,坐下來吃飯。

  「阿棲,媽媽準備和爸爸離婚了。」

  戚雪站在他們身後說道。

  薄棲拿筷子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她,「你們是為離婚吵架?」

  他以為,和之前的每一次仍一樣。

  「嗯,爸爸不太想離,但我還是想試試。」戚雪微笑著說道,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溫柔。

  「我跟不了你。」

  他道,是直敘一個事實。

  十歲,懂很多了。

  「嗯,一步步來吧。」

  戚雪低眸看著他道,「我先想自己的自由,再想你的。」

  薄棲仰頭看著她的面容,從來對大人事情不置一詞的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