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鹿之綾錯愕地轉頭,想到薄妄在醫院和她說的話。
他說,他給她報仇。
他真動手了?
丁玉君震驚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
鹿之綾陪著丁玉君去往主樓,薄崢嶸的車正匆匆趕回來。
富麗堂皇的主樓一片死寂。
一眼看過去至少二十個保鏢站在大廳里,個個臉色惶惶地低著頭。
薄崢嶸怒火中燒地走進來,聞達管家連忙上前替他脫去外套,低聲道,「先生,要不要報警?」
聞言,薄崢嶸彎腰抓起一個杯子就狠狠砸到地上。
「砰!」
杯子粉身碎骨。
聞達默默退到一旁。
鹿之綾陪著丁玉君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沉默地旁觀。
薄崢嶸火冒三丈地瞪向那群保鏢,「說,人怎麼沒的?」
兩個保鏢隊長站出來。
「下午兩點半,夏夫人按約定去試戴一套定製好的血鑽首飾,兩點四十,夏夫人要去洗手間,我們檢查過裡邊沒有問題,可夏夫人進去十分鐘都沒出來,我們衝進去時人已經不見了。」
「郁夫人作為今晚慈善之夜的主辦人之一,下午就到場巡視,兩點四十的時候,郁夫人說有點累要休息下,我們把休息室里里外外檢查過才出去,沒想郁夫人就這樣消失在門窗都沒壞的休息室里。」
聞言,薄崢嶸氣笑了,「兩個大活人啊,就這樣在你們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
「……」
保鏢們頓時把頭埋得更低。
鹿之綾見過郁芸飛和夏美晴出門的架勢,那真的跟首、腦出門也不差多少,車子檢查、路線檢查、保鏢之間還要互查。
緊成這樣,居然能被人悄然無息地綁走。
還是在同一時間,赤裸裸的挑釁。
這消息要傳出去,薄家醜聞又要添一樁大的。
薄崢嶸瞪著這幫只知道認錯屁有沒用的廢物,火越發地大,轉頭瞪向聞達,「還愣著幹什麼?把薄妄給我叫回來!」
「叫薄妄回來給你找人吶?」
丁玉君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緊不慢地試探上一句。
聽到這話,薄崢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掐著腰來回踱了好幾遍後走到她們面前,指著鹿之綾道,「她前腳剛出事,芸飛和美晴就不見了,不是薄妄還能是誰?」
這還用想?
「……」
「還有母親,您知道我請的這幫保鏢是什麼水平,在整個江北,能有本事將人悄無聲息劫走的,也就活死人了。」
「……」
鹿之綾聽著,目光震了震。
她聽過「活死人」這個組織,聽說裡邊的人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行的都是一些黑暗之事,身手高超,手段兇狠毒辣。
從來沒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更不知道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人。
之前網上有出現一張照片,說是拍到活死人的樣子,結果是幾個側影,個個戴著連衣帽和白面具,從側影上甚至連性別都分不出來。
鹿之綾忽然想到戴連衣帽的李明淮,他就是活死人之一吧。
這個組織是薄妄的?
她正想著,一旁聞達拿著手機戰戰兢兢地道,「大少爺、大少爺不接電話……」
薄崢嶸眼神跟刀子般射過去,「他這是不敢回來了!做賊心虛!」
「什麼做賊心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而已。」
丁玉君說著拿出手機,當著薄崢嶸的面打電話,電話也沒人接,她便道,「你看,也不接我的,肯定是手機沒電了。」
「這個時候沒電?有這麼巧?」
薄崢嶸沉聲道。
「就是沒電了,我手機也經常沒電。」丁玉君坐板正了身體,嚴肅地說道。
「什麼時代了,充個電很容易。」
「那萬一薄妄沒找到充電線呢?」
「年輕人什麼都會亂扔,就是不會扔充電線。」
「我孫子不是一般年輕人。」
母子倆人對峙起來,你一句我一句針鋒相對,吵得熱烈又克制。
突然,一陣悅耳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強行打斷兩人。
薄崢嶸和丁玉君齊齊朝鹿之綾看過來。
「……」
呃,忘記調成靜音了。
鹿之綾默默拿出手機,屏幕上亮著著兩個挺大的字——薄妄。
空氣凝滯了好幾秒。
她還不如讓鈴聲唱完……
薄崢嶸站在那裡看向丁玉君,丁玉君依然坐得端坐,一臉鄭重,「薄妄找到充電線了。」
「……」
薄崢嶸一股火衝上頭顱,狠狠瞪一眼鹿之綾,「接!開免提!」
鹿之綾只好接通電話,打開免提,薄妄帶著些不滿的低沉聲音從手機里傳來,「跑哪去了?」
「你又去醫院了?」
她怔了下。
「怎麼,我不能來?」他的聲音頓時更沉一些,「鹿之綾,你別忘了,我走之前說過什麼,我來討籌碼。」
聞言,鹿之綾慌了一下,生怕他下一句就是他綁了兩個夫人。
她眸子一轉,急急地道,「薄妄,你快回來,家裡出事了,郁姨和夏姨遭到綁架,父親正大發雷霆呢。」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靜了兩秒。
「你在神山?」他問。
「嗯,奶奶和父親都在,正在查呢。」她輕聲說道。
話落,薄妄那邊掛了電話。
鹿之綾端正坐好,薄崢嶸低頭看向她,目光嚴厲,「他走之前說什麼?討什麼籌碼?」
「……」
鹿之綾腦子裡瞬間轉過幾十種說法,但哪一種都經不起推敲。
最後,她把心一橫,低頭不說話。
「我問你話呢!」
薄崢嶸咬牙切齒。
「你吼她幹什麼?她也是剛撿條命回來。」丁玉君護著她。
「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他要去搞郁芸飛和夏美晴?」薄崢嶸不理自己母親,繼續質問。
逃不過去。
鹿之綾低下頭,有些難堪地囁呶,「不是,他就是讓我好好養傷,等身體好了以後再來討、討籌碼。」
說完,她的耳朵根都紅了,生生窘紅的。
換作從前,打死她都不可能在長輩們面前講這種話。
「……」
薄崢嶸聽到這種解釋,那股火硬是化成了尷尬,一句都沒能再問下去。
半個小時後,薄妄出現在大廳里,穿得不怎麼規整的白襯衫外搭了件黑色風衣,一身氣息凌厲肅殺,臉色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