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離上課時間還早,我想先去個地方。」
鹿之綾道。
鹿景承低頭看向她,沒有拒絕。
鹿之綾找了家水果店買上一些水果,然後去往一家醫院。
醫院大門有著被打砸過的痕跡,民眾們的怒意波及到鹿家的每一個產業,現在卻是沒什麼人,應該和鹿家已經宣告破產有關。
醫院正在交替的時候,很是冷清,前來就診的病人非常稀少,大廳里值班的護士都是空著聊天,或是刷手機。
鹿景承站在那裡,一雙眼靜靜地望著四周,目色有些發黯。
「大哥……」
鹿之綾看向他的眼,心裡不太好受。
鹿景承收回視線看她,眼裡帶了點笑意,道,「走吧,不是要去看望你那個新朋友嗎?」
高秘書離職前把鹿之綾一路上的舉動都和他們說了。
「好。」
鹿之綾點點頭,她並沒有急著去病房,而是走到收費窗口詢問,「請問9病區12號床的病人還要住幾天醫院?」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查了下,道,「12號床的病人需要再留院觀察三天,你們是他的家屬嗎?那趕緊把他的身份證明帶過來,現在用藥完全是自費,而且押金已經用完了。」
聽馮醫生說,那人渾身上下什麼東西都沒有,哪裡來身份證明。
鹿之綾也不好說什麼,一邊從自己書包里掏卡一邊問道,「需要多少錢?」
鹿家的孩子從小就被教育自己管理錢財,而她的零花錢一向是兄妹中最寬裕的,加上獎學金什麼的,有很不錯的一筆。
本來,她也想為家裡出一份力,把鋼琴什麼的都賣掉,結果又被買回來。
她的卡還沒掏出來,手就被鹿景承攔住,鹿景承拿出錢包,將卡遞出去,「刷這張,謝謝。」
「……」
鹿之綾是家裡最小的,她明白有時候接受哥哥們的好意會讓他們開心,也就沒有和大哥搶。
她的目光掠過鹿景承的錢包。
鹿景承用的錢包和他性子一樣沉穩,純黑的顏色,裡邊沒有那種老款式的透明袋,但還是被他在中間的位置貼了一張小小的照片。
是一張合照。
年輕又亮眼的一對情侶坐在摩托車前自抬,露出的笑容弧度都一模一樣,登對極了。
工作人員在入帳。
鹿之綾看一眼鹿景承,「大哥還在想她嗎?」
聞言,鹿景承的目光凝了凝,他低下頭,指腹在照片上摩挲過去。
工作人員遞出卡,鹿景承接過來將錢包收起,然後轉頭沖她寵溺地笑笑,「走吧,去看望你的新朋友。」
大哥什麼都不說,就像最近家裡的大人一樣,都沒什麼可跟她聊的。
鹿之綾緊了緊肩上的書包,抱住懷裡的果籃朝電梯走去。
電梯直達9病區,兩人從護士台邊上經過,就聽兩個小護士在那裡竊竊私語。
「護士長,小愛她們倆又跑那個病房了,一天能跑七八趟也是夠夠的。」
「現在病人轉院的轉院,走的走,整個病區都空空蕩蕩,也沒什麼工作,就讓她們去吧。」
「不是,我覺得她們就真就不怕熱臉貼冷屁股,我承認,12床真的帥,但那脾氣也夠冷啊,一天能罵走她們五回,她們居然還上趕著去。」
「這就叫帥哥效應了,上次給12床插個針,他看我一眼,我這把年紀都被激出少女心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真的假的?」
「真的,他那雙眼真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去接近,他看著可不是什么正經人。」
「你怎麼看出來的?」
「正經的人這個年紀應該在上大學,你再看他渾身的新傷舊傷,營養還有些不良,一看就是底層人。」
12床?
那不就是小七在北港救的那個人?
鹿景承看向鹿之綾,「你救的還是個帥哥?不會是看人家帥才救吧。」
他打趣道。
「沒有,我救他的時候都沒看清楚是什麼樣子。」鹿之綾立刻搖頭,她救人的心很純粹。
鹿景承輕笑一聲,「是麼,那他和你四哥比起來,誰更帥?」
「……」
送命題。
她哪裡敢說四哥的不好。
鹿之綾眨巴兩下眼,抱著果籃便往前一陣小跑。
見狀,鹿景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笑道,「好啊,我回去告訴老四,他在小七的心目中再也不是那個最帥的了。」
「我才沒有這麼說。」
鹿之綾回頭沖他吐舌,很是俏皮。
她步子還在往後走,就這麼直直撞進一個有些堅硬的懷裡。
「對不起!」
鹿之綾的道歉比轉身還快,待她轉過身時就見到白色的病號服,再往上看時,她的眼睛一亮,「哥哥你傷好得好快呀。」
她撞到的正是12床。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個子比鹿景承還高一些,需要她仰頭去注視。
他低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但鹿之綾注意到的不是他眼底的冷意,而是他臉上的幾處淤青明顯淡下去了,皮膚光澤度也變得特別好,健康度在他臉上展現出來。
「……」
鹿景承站在後面看著微微一驚,看來那兩個護士和小七也不誇張,確實是有些太帥了,只是這麼年輕,這一身的凌厲氣息是哪裡來的?
見面前的年輕男人不說話,鹿之綾把懷裡的果籃遞給他,「送給你。」
「不用。」
男人涼涼地道,擦過她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鹿景承把手伸向他,「你好,我是小七的大……」
話沒說完,男人目中無人地走過去了。
鹿景承的手僵在半空。
「你去哪?」
鹿之綾問道。
「出院。」
男人的聲音冷漠而敷衍。
聽到這話,鹿之綾驚訝過後便追上去,有些擔心地問道,「可是醫院讓你留院觀察,你不能就這麼走。」
「……」
男人罔若置聞。
他身長腿長的,邁出一步鹿之綾都要用兩步去追,她著急地道,「那你不能兩手空空地出院呀,總得帶點什麼東西吧。」
羅嗦。
男人停下步子,冷眼看向她,「我要帶什麼?」
他從北港離開的時候就只有一個半死的身體,他還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