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向來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遙遠的江北薄氏財團里，助理抱著文件站在那裡打瞌睡，就聽薄妄把手機拍到桌上，道，「今天所有的會議都給我壓縮時間，內容不壓縮，所以，讓他們都想好了要說什麼，別浪費我的時間。」
「……是，薄總。」
助理要哭了。
又要重新定行程，那幫總們會吃了他。
他早就說過，薄總去度蜜月就不要打擾人家，所有的事情大家投票商量著來，結果那幫總們又不敢，非要讓薄總回來。
這下得。
是有人主持大局了，但也都別睡了。
……
鹿之綾洗漱完，換了件顏色鵝黃的長裙從房子出來。
一出小院子，她就見到面前的水面上，穿著一身休閒服的鹿景凡坐在小小的烏篷船上，手執魚竿正在那裡裝模作樣地學姜太公。
「六哥。」
鹿之綾笑著走過去。
「醒了？」
鹿景凡把竿一收，從小船上小心地站起來，划動船杆過來，「來，上船，六哥接你去吃早飯。」
「六哥不會再把我掀翻在水裡吧？」
鹿之綾狐疑地問道。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六哥現在是個成熟男人。」鹿景凡自誇著，把手伸給她，「來，小心點。」
鹿之綾搭著他的手上船。
這小烏篷船容納一個人還行，兩個成年人下去，船身立刻搖晃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鹿景凡緊張得臉色大變，「快快，你先上去。」
鹿之綾搭著他的手上去，一隻腳剛踩到水泥岸邊，船身就突然向後退去，她臉一白，手臂就被人抓住。
一股力道把她拉上岸。
鹿之綾抬起頭，就見到一個年輕清浚的男人，「李路博士？」
李路很快鬆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鹿小姐，你就別老叫我博士了，叫我李路就好。」
「好。」鹿之綾笑了笑，「謝謝啊。」
「沒事，景曄哥讓我過來看看你們怎麼還沒回來，那走吧。」李路讓開一條路來。
景曄哥？
「好。」
鹿之綾點點頭，轉頭看向鹿景凡。
只見鹿景凡已經順著水流往前飄了，鹿之綾便只好和李路一起走石橋，邊走邊問，「你今天怎么正好有空過來？」
李路還沒說話，水面上的鹿景凡一邊手忙腳亂地控制著船一邊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去度蜜月的這一段時間，李路和老三好得比親兄弟還親，老三張嘴閉嘴就是李路，天天拉著李路回家吃飯。」
「沒有沒有，景曄哥就是看我一個人吃飯覺得我可憐，才叫我過來吃飯。」
李路有些尷尬地摸摸脖子，「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怎麼會，人多熱鬧。」
鹿之綾笑了笑。
鹿景曄前陣子打電話給她，他終於放下心結，決定重啟實驗室。
她知道，這對鹿景曄來說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這會導致他每次進實驗室都要面臨一次當年血淋淋的真相。
她走在石橋上，道，「我聽說了，你已經加入三哥的團隊，我三哥這個人干起事來會不管不顧，跟著他做事是不是很累？」
「不會啊，跟著景曄哥，我覺得我學到很多。」
李路很是謙遜。
「他們倆就是一路的貨好嗎？」
鹿景凡努力擠進他們的話題，「他們兩個一旦干起活來眼裡根本沒人，上次兩人熬了兩個大夜，回來還興奮得跟什麼似的。」
這種科學、醫學界的天才他真的是沒辦法理解。
鹿之綾走著，雙睫微垂。
其實她心裡一直有些疑竇，她想了想，用一種隨意的口吻道，「其實有件事情我還挺好奇的。」
「你說。」
李路看向她，眼裡的真誠仿佛在說，你問，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你為什麼會那麼想加入我三哥的團隊？你對大腦改造也有興趣嗎？」
鹿之綾問道。
還是為了功成名就，亦或更深的更不敢為人知的目的？
聞言，李路斂了斂目光，在原地停下來，他低下頭看著腳下的石橋。
好一會，他才壓著某種情緒道，「我對大腦改造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我想救一個人。」
「……」
鹿之綾打量著他的神色，總覺著不像是在撒謊。
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思。
救一個人？是因為他在意的人也有某方面的精神疾病？
涉及到他人的隱私，鹿之綾沒再問下去，「不好意思，我問得太多了。」
「沒有，不多。」
李路抬起眼看向她，目光有些深。
陽光晃過他的眼，鹿之綾再看過去，他的眼神很尋常平淡，沒什麼異樣。
鹿之綾轉身繼續往前走，手機忽然輕震一下。
她拿起手機，是鹿景瀾發來的消息。
四哥：我知道你懷疑什麼，放心，我們都測試過了，李路大機率是沒有問題的。
四哥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鹿之綾抬起頭，就見鹿景瀾坐在遠處的荷塘邊，正看著他們的方向。
見她看過來，鹿景瀾揚聲道，「快過來，準備吃早飯了。」
「來了。」
鹿之綾笑著快步走過去。
李路走在她的身後，視線追隨著她的背影，目光越發幽深。
……
鹿之綾是最晚起的，大家都已經到了。
早餐已經擺了一大張圓桌，鹿之綾看著品類各不一樣的菜品，每一道看起來都色香味俱全。
阮蜜拉著她在桌前坐下來，「小七坐，嘗嘗我們的手藝。」
「……」
誰的手藝？
家裡不是請了廚師嗎？
鹿之綾的笑容頓時有些維持不住，她看向四位哥哥一臉期待的表情，心都涼了，只能強撐著笑容道，「這也太隆重了，這一大桌沒兩個小時都做不出來。」
「你辦完婚禮就去度蜜月，算起來，今天是你的回門日，當然要隆重點。」
阮蜜笑著往她盤子裡夾了一個蝦丸，「嘗嘗之個，我打的蝦泥，我下的湯。」
「……」
阮蜜不會也有鹿家廚藝魔咒吧？
鹿之綾看著盤子裡的蝦丸，沉澱半晌才拿起筷子夾起來一個放進嘴裡，意外的鮮香可口，十分筋道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