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是不是還有哥哥畫畫非常爛?」
薄妄忽然抓到某個重點。
他之前覺得小野是像鹿之綾,但鹿之綾只是不喜歡畫畫,不至於畫那麼丑。
「……」
鹿之綾靠著高桌子低頭,她四哥長得最好看,畫畫最爛這種事要說嗎?
薄妄側過臉深深地盯著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神明了一切,俊龐不禁逼近她,有些氣鬱地道,「是你懷小野的時候天天在想他們,想成這樣的。」
堂兄妹而已,小東西居然會全朝著堂舅的方向長。
「……」
鹿之綾下巴抵在他的指尖,慢吞吞地搖了下頭,拒絕承認。
「你孕期的時候沒想過我。」
薄妄的呼吸重了些,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滿滿的壓迫感。
孕期的時候,她都沒想和他過下去。
鹿之綾想了想道,「不能這麼算,至少小野長得帥,應該是隨你。」
薄妄揚眉,「你是說你四哥長得沒我帥?」
「……」
他怎麼還在暗暗和她四哥比容貌啊。
鹿之綾注視著他的眼睛,聲音輕輕的,「薄妄,你好計較啊。」
話落,薄妄就捏著她柔軟的下巴親了下來,有些用力地碾著她的唇,嗓音暗啞,「計較,計較死了。」
「……」
「我天生小心眼。」
薄妄邊說邊吻她,唇間纏綿,糾纏香氣,呼吸聲落進她的耳中,蠱惑得她每根神經都在狂跳。
他的手指從她下巴往旁邊遊走,摩挲著她的臉,下一秒又撫上她的頸,帶著占有欲握了下,薄唇跟著要往下……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玩得滿頭大汗的小野同學從小花園一頭扎進門。
薄妄瞬間跟著被逮捕的嫌疑人一樣,鬆開犯罪的手,抿著唇往後退兩步。
回來得可真是時候。
鹿之綾故作無事地回頭看向小野帥氣的小臉,「小野回來啦?」
小野抬起小手抹掉頭上的汗,渾然不在意地道,「你們繼續親,我回來喝水。」
「……」
鹿之綾看向薄妄,一時間沒了聲音。
小野轉過椅子,靈活地爬上去,抱起自己的吸管杯咕嚕咕嚕喝水,漆黑的眼珠子在他們中間轉來轉去,奶聲奶氣地問道,「你們怎麼不親了呀?」
「沒親,媽媽眼睛裡進了小蟲子,爸爸給媽媽看看而已。」
鹿之綾睜著眼睛說謊話。
「啊?」
小野同學到底還是好騙的階段,小胳膊一用勁就爬上桌子,朝著鹿之綾爬過去,跪坐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臉擔憂地道,「小野看看。」
「……」
鹿之綾只能睜大眼睛。
薄妄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仿佛在說,我看著你編。
「沒有小蟲子呀。」
小野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有些疑惑。
鹿之綾正想著再編點什麼,小野忽然「咦」了一聲,身體往後仰,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怎麼了?」
鹿之綾怔然。
薄妄也站過來,視線落在鹿之綾的臉上。
小野同學小臉嚴肅地看著她,看著看著突然道,「媽媽,你長得好漂亮呀,越來越好看,最最最好看。」
說完,他湊過來捧住她的臉就是吧唧一口。
「……」
鹿之綾怔了下,愉悅地彎起眼。
「呵。」
薄妄冷笑出聲,一把拎起小野放到地上,陰惻惻地道,「這是隨你五哥吧?」
「……」
鹿之綾很是無辜地看向他。
關於她家遺傳基因太強全傳給小野這件事,她好像有點解釋不清了。
片刻後,她決定轉移這個話題,於是把小野同學的小行李箱拿出來打開,「小野,我們要準備走了,你看看你有多少東西要帶走的。」
「啊,回家嗎?」
小野走到她面前問道,「那是不是能見到太爺爺太奶奶和爺爺啦?」
他們沒來,他可不開心了。
島上多好玩啊,那麼多那麼多小鹿。
鹿之綾聽著,眼中的笑意漸漸淡下去,她蹲下來把小野抱到懷裡,「小野,爺爺……不在了。」
「爺爺去哪啦?」
小野不解地看向她。
鹿之綾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孩子解釋死亡,想到之前去鹿家掃墓,她儘量平靜地敘述,「爺爺他……也變成了一塊碑,他會筆直地豎立在那裡,用另一種方式陪伴我們家小野。」
「……」
小野怔怔地看著她,眼中的怔然漸漸沉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那我要爺爺抱抱我,可以嗎?」
鹿之綾看一眼薄妄,正要說話,薄妄朝他們走過來,低眸看著腿邊的小孩,「不可以。」
「……」
小野抬起頭呆呆地看向他,小嘴巴一癟,幾乎要哭出來。
他還小,可他已經懂了很多。
「人都會死,你能保證和他相處的時間裡沒有過一刻後悔,就足夠了。」薄妄盯著自己的兒子道。
鹿之綾抬起眼,深深地看向薄妄。
不夠,她會覺得不夠。
什麼相處時間,什麼後悔,聽不懂。
小野帶著哭腔問道,「那我想爺爺怎麼辦?」
「那我們就去給爺爺掃墓,你可以抱抱爺爺的墓碑。」鹿之綾柔聲道。
「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小野已經不想再留在島上玩了。
「好。」
……
鹿之綾陪著薄妄回江北,一到江北,一大堆的事務等待著他們。
首先要辦的就是薄崢嶸的葬禮。
神山再一次掛白。
網上有評論說人不能辦假葬禮,不吉利,所以薄家沒死老爺子老太太,也要死個當家人……
送葬隊伍龐大,薄氏家族的人全部到齊。
薄妄抱著薄崢嶸的遺像將他的骨灰送進薄家祠堂,放置到戚雪的骨灰旁。
旁邊的人正準備動手封上,薄妄卻幹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他將戚雪的骨灰盒從裡邊抱出來。
「……」
眾人震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薄妄黑衣黑褲,面上沒什麼表情,只看一眼鹿之綾。
鹿之綾什麼都沒有問,鬆開牽著小野的手,逕自走上前,在眾目睽睽下將戚雪的遺像從裡邊捧出來,然後轉身同他站到一起。
「薄妄,你這是做什麼?太忌諱了!」
三叔公見狀急得從人群里衝出來,一把年紀說話都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