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棠咬了咬牙,捂著肩膀的傷口就跑,邊跑邊對手機那邊下達命令,「殺人質!」
「追!」
李明淮不顧一切地往樓上沖,活死人們緊跟其後,有人問道,「淮哥,你女人怎麼辦?」
「一定要拿下薄棠!」
李明淮邊跑邊道,絲毫不提姜浮生,越發急促發顫的呼吸出賣他此刻的慌張。
「淮哥,我們追薄棠,你去救你的……」
話音剛落,子彈就飛過來,李明淮一把拉住身邊的人幫他躲過一劫,「都別分心了!追!」
他習慣了帶頭,沒他在,活死人會找不到一個重心。
他必須得在這裡。
浮生……
一定要活下來。
……
人工湖旁。
薄家傭人們密密麻麻地蹲在地上,周圍槍手抱著槍走來走去。
為首的人緊張地拿著手機。
姜浮生轉頭看向姜父,姜父沉默地看向其他同事,傭人們之間彼此交換著眼神。
「這是我們第一次和活死人面對面地直接交手。」
「你們都別被活死人的名聲唬住了,不是調查過麼,活死人最狠的不在於他們多厲害,是他們夠拼命,我們不一樣拼?」
有兩個槍手說道。
這群人看樣子是要和活死人拼個你死我活。
姜浮生皺緊了眉頭,貝齒咬唇,她轉頭看向旁邊無聲的同事們,朝他們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一個「殺人質」的聲音忽然從槍手手機里傳出來,話音落下,一直安份蹲著的人質們突然集體轉頭就朝槍手們撲過去,說好一樣幾個人同時撲一個槍手,搶槍的搶槍,打人的打人,剩下的拼命往主樓的方向跑。
「大少奶奶之前生產的小樓里有裝備!你們拿了襯手的傢伙再去主樓幫忙!」
姜浮生和父母拼命壓制著一個槍手大聲喊道。
這一次,鹿之綾在走之前和她說了,萬一有狀況,她得教會所有人自救……
她只是趁槍手們不備,在人群小聲傳遞一些話,大家就都同意了。
姜浮生明白,大家會有這樣的一條心還是因為幾年前鹿之綾生產,那一次,薄棠帶人殺進神山,活死人不顧危險把人死死攔在小樓,不讓他們傷害神山任何無辜的人。
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就感了恩,也想過要是再來一次,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
一群人一起拼命,存活下來的機率總比只讓活死人衝鋒高。
薑母抖著雙手從一個槍手手中奪過槍,不知所措地抱在懷裡,轉頭塞進姜浮生的手裡,「浮生,你走!你快走!」
他們中都是年紀大的留下來控制人,年紀輕的去主樓幫忙救人。
姜父解了腰上的皮帶就去綁人,其餘人見狀紛紛有樣學樣。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這群人的實力,槍手們從一開始的意外到很快反應過來,橫腿一掃將撲上來的踢開,拿著槍就開始掃射。
震耳欲聾的槍聲伴著驚恐的尖叫聲在河邊四起。
鮮血很快就在地上淌開來。
姜浮生見狀呆住,哆嗦著手舉起槍,「別動!你們別動!」
槍手們根本不在意,見人就殺,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姜浮生腦袋一片空白,握著槍就扣下扳機。
「砰--」
一個槍手中槍,所有的槍手都看向她。
姜浮生面無血色地喊,「跳河!跳河跑!快點!」
說著,她什麼都不管地就朝對面開槍,胡亂的槍法讓槍手們紛紛躲避……
剩下的傭人見狀急忙往河裡跳。
「浮生,快走……」
姜父和薑母撲向女兒,被同事攥著跳下河。
走不掉了。
姜浮生站在那裡,手指麻木地不停地扣動扳機,手中的槍已經按不出子彈來。
槍手們冷冷地看著她,所有的槍口全都指向她。
姜浮生轉頭望向主樓的方向,陽光掠過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
李明淮……
槍手們慢慢扣下手中扳機——
……
神山上方的天空似乎已經被槍聲占滿,而江南這邊仍然是風平浪靜。
鹿之綾從霍家走出來時腳步都是虛浮的,她拎著包抬起頭望向太陽的方向,眼睛被照得睜都睜不開,像被刺扎著。
等候已久的阮蜜踩著高跟鞋衝到她面前,擔憂地看向她,「你還好嗎?」
「嗯。」
鹿之綾點點頭。
「霍家特地通知我在偏門等你出來,讓我們從小路離開,不惹人眼,看來你說服霍老爺子了。」阮蜜感覺她整個人都是軟的,連忙伸手扶一把。
「霍老爺子是個明白人,我將所有的事原原本本仔細說過之後他便知道真的有蹊蹺。」
鹿之綾伸手拉開車門坐進去,呼吸都不是特別均勻。
車子一啟動,鹿之綾看向阮蜜,「神山有消息傳來了嗎?」
聞言,阮蜜的眼睛黯了黯,低聲道,「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
鹿之綾臉一白,肩膀垮下來。
「神山打得很厲害,直到警方介入都沒有明確的消息傳回來。」
阮蜜擰開一瓶水遞給她,說道,「只聽說,薄家二叔公已經死了,薄棠為了逃跑學起周勁殺人質,薄家傭人被殺不少。」
「……」
鹿之綾的眼睛似氤氳了鮮血一般,已經說不出話來。
「還有小野,好像被薄媛帶著逃跑了,不過警方發現薄媛的車燒毀在沒人走的山道上……」
阮蜜聲音乾澀地說道。
聽到這話,鹿之綾忽然一陣耳鳴,腦袋空白之後疼痛劇裂,她捂著頭栽下來,頭像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絞著……
阮蜜見她這樣都嚇到了,連忙道,「這些消息都是暫時的,還沒弄清楚,你先別著急啊,我們現在就去江北,很快就到了。」
「呃——」
鹿之綾栽倒在她的懷裡,痛得整個人像是要炸裂開來。
「小七,小七……你別這樣……」
阮蜜伸手抱住她,急得眼睛都濕了,「我們現在就去,我們把情況弄清楚,也許沒這麼糟糕。」
車子在小路上疾行而去。
霍家宅子,霍老爺子坐在陽台上靜靜地眺望著遠方,面色沉重。
不一會兒,管家過來跟他報告,「老爺子,外面確實多了幾張生面孔,一直盯著我們這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