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綾的面色驟然一白,連忙往裡走去。
從入口開始就是滿地的狼藉,被砍倒的花草樹木倒在地上,堵住了小路。
她抓起裙擺,踩著樹木困難地走過去,再跳到地上。
一腳陷進髒物里。
鹿之綾低下頭,就看到一坨牛屎,順著牛屎望出去,滿地的污穢,雞鴨牛羊各種各類的糞便什麼都有。
整個鹿家墓全部都泡在糞便中,沒有一處可以下腳的地方。
臭味熏天中,墓碑全部變了顏色,明顯是用糞水淋過,爺爺的墓碑上甚至還掛著長長的衛生紙……
陽光那麼亮,卻照不亮鹿家墓。
眼前的場景猶如在地獄一般,骯髒發臭,字碑鬼魅,一遍遍衝擊著她的眼睛,衝擊她的大腦……
鹿之綾看著,臉漸漸白了。
「臭死了。」
跟來的鐘心敏站在亂七八糟的樹後捂住鼻子,嫌棄極了。
廖家鳴則裝模作樣地道,「之綾,這是怎麼回事啊?誰這麼沒道德作賤鹿家……你先出來吧,我讓人給你清洗一下。」
鹿之綾緩緩轉過身,隔著倒地的樹木看向他們兩個,五官溫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如雪霜般冷漠,冷得似是在太陽底下折射出一抹殺意。
「……」
廖家鳴和鍾心敏還想說些風涼話,被這眼神一看,頓時覺得脊樑發寒,莫名不自在。
鹿之綾看著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她把枇杷籃子放到一旁,彎腰將地上被砍倒的樹枝撿起來,開始一點點清理。
見狀,鍾心敏暗鬆一口氣。
她就說麼,一個娘家死丈夫家不要的,有什麼底氣在她面前橫。
鹿之綾面無表情地清理著滿地的穢物,用鏟子、夾子拾起來扔進垃圾袋裡。
她做事慢條斯理的,仿佛也不嫌臭。
鍾心敏早受不了地坐進車裡,留下一個廖家鳴在那繼續執行任務——
「之綾,一場朋友,你說一句,說一句我就讓人幫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犟呢,太臭了,你一個女孩子弄這些屎啊尿的幹什麼?」
「我讓人進去幫你好不好,保證給你清理得乾淨。」
「你說句話啊……你知道的,我幫你也不是要給你提多難的要求,就是想你去薄妄面前說說話。」
「薄妄面前說不上,你可以找薄老太太說啊,我聽說那位老太太現在都在外面誇你,從沒說過你一句壞話。」
「……」
廖家鳴捂著鼻子說得嘴都幹了,鹿之綾也沒聽一句。
把滿地的污穢用垃圾袋裝好,她接上水管開始清洗墓碑,將上面的糞水衝掉,一點點將鹿家墓恢復成原樣。
天色漸漸暗下來。
鍾心敏坐在車上看著時間,受不了地打開車窗,「不行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快趕不上裴哥和阮姐的婚禮了。」
聞言,廖家鳴低頭看向手錶,果然有些晚。
余光中有身影走過去,裹挾一身的臭味。
廖家鳴抬起頭,就見鹿之綾拎著兩個垃圾袋走向旁邊的車子,神色平靜從容。
「之綾?」
他開口,鹿之綾就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下一秒,落鎖。
鍾心敏坐在副駕駛座上正玩著手機,突然聞到臭味抬頭,莫名其妙地看向臉色冷漠的鹿之綾,「你幹什麼?」
「鍾心敏,很好玩麼?」
鹿之綾看著前方意識到不妙衝過來的一群保鏢,問出口的語氣一點起伏都沒有。
鍾心敏冷笑一聲,「裝什麼啊,鹿之綾,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清高的能力……啊——」
鹿之綾抓起手中的垃圾袋就朝她身上倒過去,把所有亂七八糟的穢物都撒下來。
鍾心敏頓時泡在一堆糞便中,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想用手去甩卻噁心到不敢,連連作嘔,她顧不上和鹿之綾糾纏,轉身就要去開車門。
車門被鎖死,開不出來。
「鹿之綾你個喪門星,你敢這麼對我,你等著,我明天就讓人把你家的墳給刨了……」
鍾心敏用力地拍著門,下一刻,她戴著寶石手鍊的手腕被人握住。
徹骨的涼意。
鍾心敏轉頭,就見鹿之綾安靜地坐在那裡,一雙手慢吞吞地摸著她手腕上的骨頭,一截一截摸過去,那種眼神冷靜得叫人驚悚。
「你、你要干什……啊!」
鍾心敏剛要掙扎就再一次慘叫起來,只是這一次,是痛到撕心裂肺的叫喊。
鹿之綾把她的整個手腕骨給折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鹿之綾面無表情地把她手腕折了,她慘白著一張臉,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無力地耷拉在那裡。
鍾心敏又驚又恨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打鹿之綾,痛得鑽心的她根本使不上什麼力,又被鹿之綾捉住。
「鍾心敏,當年你家上門求著我爺爺收你做干孫女的時候,你們家可不是這副嘴臉。」
「……」
「刨墳,你刨一個我看看。」
鹿之綾目光涼涼地看著她,然後再次摸向她另一隻手的骨頭。
「不,不要……鹿之綾,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鍾心敏被嚇傻了。
「啪啪啪!」
廖家鳴在外面奮力地拍著門,震驚地看著裡邊的人大聲喊道,「鹿之綾,你瘋了?心敏是鍾家最受寵的女兒,你動她鍾家不會放過你……」
鹿之綾又卸她一隻手。
不止腕骨,兩隻胳膊上能卸的骨頭處她都卸了。
廖家鳴貼在玻璃上就看著鍾心敏整個人像只無骨雞爪一樣軟綿綿地倒在一堆穢物里,痛得當場昏死過去。
瘋了。
鹿之綾瘋了!
「砸窗啊!」
廖家鳴心道鍾心敏要是死這,他都難辦,他拔出槍就打開后座的車窗。
轎車報警起來,他艱難地爬進車裡,在后座將槍口對準鹿之綾,「鹿之綾,你他媽瘋了?」
滿車都是令人作嘔的臭味。
鹿之綾緩緩回頭,鴉羽下一雙眼睛涼得令人心驚,「廖家鳴,廖家當年撐不下去的時候,是我父親注入了資金,髒我鹿家的墳,你們廖家也不怕全族短命橫死。」
她一字一字冷漠地說著,像是在詛咒一樣。
「我……」
廖家鳴頓時有些窘迫,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去看鐘心敏怎麼樣。
鹿之綾抓緊時機,抓起他的頭髮就將他的臉狠狠按進鍾心敏腿上的一堆牛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