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嫂子?」
季競看她發呆有些愕然,這個時候不應該轉身抱住妄哥來個法式舌吻,或者感動大哭嗎?
這可不是什麼劣質的機械工藝,而是妄哥打了無數遍的畫底,再一點一點純手工粘上鑽石。
繁複的工作進行一遍又一遍,連每顆鑽石光澤散發出來的角度都需要考慮進去,鑽石也經過各種不同角度的切割打磨,不能拼出顆粒感,失敗無數無數次才能有這樣一幅完美的鑽石畫呈現出來。
掌聲過後,鹿之綾還是沒動。
「嫂子高興得都呆住了!」季競替她尷尬,連忙大聲打圓場。
現場不少人笑起來。
鹿之綾這才回過神,薄妄站在樓梯的方向,見她看下來,他漆黑的眼底寫滿得意,薄唇勾起近乎驕傲的弧度。
仿佛在說,看,老子是不是很會?
「……」
鹿之綾的臉卻是白的,血液是冷的,四肢麻木到動都不動了。
幸好,她今天臉上有妝容掩蓋,否則,此刻的她足以讓薄妄下不來台,將他這份明目張胆的偏愛毀得乾乾淨淨。
……
所有的媒體都關注著今天這場滿月宴,薄家也特地安排了媒體採訪。
採訪安排在薄家後山的馴獸谷。
受訪人:薄妄、鹿之綾。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冬日暖陽異常明媚,圍起來的馴獸谷經過特別的環境設計,沒有滿地蕭瑟,反而是綠野叢生,花朵漫山,一如春意降臨。
採訪的椅子就架在這樣的景致前面,護網後面,各種平時大眾見都見不到的珍稀動物在悠閒地四處閒逛,有獅子爬上山,對著山坳狂吼,驚躲起一群小動物,停在護網上幾隻毛色鮮艷油亮的鳥拍拍翅膀,繞著馴獸谷上方飛舞。
記者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站在攝像機後面呆看許久。
鹿之綾在純白的椅子上坐下來,姜浮生站在旁邊替她弄頭髮,讓她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鏡頭前。
鹿之綾被架在薄家大少奶奶這個殼子裡,掙脫不得。
身邊落下一道陰影。
薄妄在她身旁坐下來,慵懶自在,透著仿佛與生俱來的尊貴優雅。
鹿之綾抬起眼,一抹白色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隨即一團溫暖落進她的懷裡。
她低下頭,就看到一隻小小的白虎趴在她的腿上,皮毛雪白,一圈一圈的黑紋很淡,只有脖子上的一圈顏色深些,像是鎖鏈般,小傢伙睜著一雙天真懵懂的眼睛看著前方,伸出舌頭舔了舔。
「……」
鹿之綾轉眸看不解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季競送過來的,和你兒子一天生的白虎,採訪無聊,你抱著玩玩。」薄妄看著她,輕描淡寫地道。
「……哦。」
「它叫鹿鳴。」
「是嗎?」
鹿之綾摸了摸腿上的白虎,剛滿月的白虎很柔順,沒有野性,乖得跟著小狗一樣。
媒體們連連拍下好幾張照片,帶頭的記者道,「薄先生、薄太太,那我們採訪正式開始了哈。」
開機。
鹿之綾坐在那裡,抬起眼,微笑著面向鏡頭。
今天是個生活採訪,不談公事,記者們也是小心翼翼地準備了一些問題。
「我們都知道今天是薄家重長孫的滿月宴,薄家給出的排場是前所未有的,這是不是代表了兩位的小公子一出生就被薄家寄予厚望?」
聞言,薄妄勾唇,再理所當然不過地道,「當然,我現在、將來能有多少,他就能有多少起步。」
鹿之綾側目看向他英俊的側臉,那是張揚的、意氣的。
「……」
媒體們黑壓壓地站成一團,聞言都小聲地咂舌。
嘖嘖,投胎是個技術活。
「薄先生與薄太太伉儷情深,恩愛羨煞旁人,其實我們和大眾都在暗暗磕兩位的糖,不過薄太太不大出現媒體面前,給的糖太少了。」
記者代表站在一旁笑著發言,「不知道兩位能不能在今天這個好日子同我們講講戀愛史呢?」
戀愛史?
下藥麼。
鹿之綾轉眸看向薄妄,正對上薄妄看過來的視線,他的瞳仁漆黑,似質地純正的曜石一般。
「你說。」
薄妄道。
「……」
鹿之綾抿唇,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都已經整理過,誰說都一樣。
可看著眼前男人灼灼的目光,她越來越不想撒謊。
在薄妄直勾勾的目光,她還是微笑著看向鏡頭,艱難地將曾經說過的謊話繼續下去,「其實我第一次知道薄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畫,我小時候看他畫的畫,當時就特別喜歡。」
「哇,小時候就因畫而注意這個人了嗎,那真是美好的命中注定。」記者代表微笑著說道。
「……」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命中注定。
鹿之綾格外僵硬,她轉眸看向薄妄,近乎請求地看著他,他來說吧,她不想再撒謊了。
看她這樣,薄妄終於放她一馬,轉頭看向鏡頭,遊刃有餘地講述他們的戀愛歷史,沒有下藥,只有一見鍾情、相扶相持,總之美好得就像他的那幅鑽石畫一樣。
晶瑩剔透,光澤流動,虛假夢幻。
「乾巴巴的採訪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來玩個默契考驗遊戲吧?」
記者們按早就制定好的流程,遞上兩個白板供他們寫字。
鹿之綾把小白虎抱到臂彎里,豎起手中的白板,接過筆等待提問。
這個環節沒提前給題,是薄妄要求的,他比記者還想看他們之間的默契程度。
鹿之綾的心思亂得厲害,全程都是勉強集中精神回答問題。
記者代表開始提問——
「咖啡還是茶?」
兩人同時寫了「茶」字,見他們這麼有默契,記者再次追問,「什麼茶?」
鹿之綾翻過白板,薄妄跟著看過去,見她和自己都寫的「安神茶」,不由得意,眼裡的笑意幾乎溢出來。
全場也跟著發出連連驚嘆。
「真的好默契啊。」
「我敢打包票,這安神茶一定有什麼來歷。」
「薄太太不是自己開一家茶樓嗎?說不定是定情茶呢。」
來歷?
是她當時怕薄妄秋後算帳,對她不利,才想出的討好法子。
她陷進回憶,恍惚間又聽到記者問,「薄太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