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是,可能是夏姨做的,也可能是我媽做的,不過如果是我媽的話,她發現我也被困在這裡,不能去明天的大會,肯定要想辦法救我出去。」薄棠分析著種種可能性。
鹿之綾有些意外地道,「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連他媽都指進來。
火光映亮薄棠年輕而英俊的臉,純白的毛衣落在他身上,風華正茂。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因為我不想瞞你任何事情,我相信,你這麼聰明,肯定也有這種猜疑,甚至覺得我出現在這裡都是有問題的。」
「……」
「但我想告訴你,我媽做的事不代表我,我永遠不會害你。」
這句話一出,封振和旁邊的保鏢、司機都忍不住看過去。
「……」
鹿之綾看著薄棠,沒有作聲。
分別五年,彼此都已經長大,她看不透他。
「你和財團大會對大哥來說都很重要,不知道大哥會怎麼選。」
薄棠嘆了一口氣。
鹿之綾琢磨著這句話,默默咬了一口豆乾,淡淡地道,「不用他選,我幫他選。」
「……」
薄棠意外地看向她。
火光映進她的眼裡,神色模糊不明。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
「砰。」
房門被推開,薄妄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空空蕩蕩,一點人氣都沒有。
他的眸色微沉,往裡走去,伸手解下領帶隨手一扔,人往床上一躺,疲憊不堪。
他長這麼大學都沒上過一天,現在居然要捧著文件天天練口才,練得嘴都酸了。
他媽的他都要為鹿之綾變成三好學生了。
她這輩子不給他生十個孩子都說不過去,不,不生才是感恩。
人去哪了?
薄妄看著寂靜的房間擰眉。
「叩叩。」
傭人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沒關的門,「大少爺。」
薄妄橫在床上,冷眼睨過去。
「老太太說大少奶奶今晚不在家,請您過去梧桐院一起用晚餐。」
傭人低頭恭敬地道。
「鹿之綾不在?」
薄妄的擰眉,有些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
秋日裡的梧桐葉到晚上都泛著金色的光滑色澤,小樓里燈火通明。
薄妄在沙發上坐下來。
丁玉君樂呵呵地道,「之綾今天走的時候和我說,她遇上好久不見的老同學,想去敘敘舊,要是晚了就住同學家,不回來了,讓我和你說一聲。」
「什麼老同學?男的女的?」
薄妄冷著臉問道,他怎麼不知道鹿之綾還有要好的老同學。
「當然是女的,不然她怎麼可能願意在外面過夜,她跟個我說名字來著,叫張什麼……哎呀,我年紀大了,記不住。」
丁玉君沒有多想,「之綾這孩子平時沒什麼交際,和浮生還斷了往來,難得有個同學在江北相逢,敘個舊聊個天也挺好的。」
「好什麼好。」
平時都圍著他轉,突然就找起老同學了?
薄妄胸口煩悶得厲害,一轉頭,就見薄清林坐在那裡,將寶貝的西遊人影皮影一個個撫平,放進箱子裡。
他伸手過去,修長的手對著皮影一通搞事,唐僧直接和白骨精親到一起。
薄清林氣得直瞪眼,「你、你幹什麼?玉君打他!」
丁玉君看懂了,笑著打趣自己的孫子,「不過是一個晚上不回家,不至於就犯相思病吧?」
「誰相思?」
薄妄冷哼一聲,滿是不屑一顧。
「我相思,行了吧。」
丁玉君笑著搖頭。
薄妄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鹿之綾發來的信息——
之之:薄妄,我今天遇到學生時期特別聊得來的老同學,她非拉著我在她家睡覺,我不能回去了。膏藥貼我放在床頭櫃裡,你洗完澡記得貼,然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明天財團大會結束,我去接你呀。
接個屁。
老子稀罕?
薄妄冷眼看著,很快,又一條消息發過來。
是一張自拍照。
鹿之綾靠在明亮的窗口拍了張照片,她身後的夜空一輪明月高懸,皎潔不過她的笑容。
笑得牙齒都露出好幾顆,呆在別人家就這麼開心?
薄妄正要打電話過去,屏幕又被鹿之綾的消息占據。
之之:我的手機沒電了,同學家沒有我的充電線,我不能再給你發信息了。
沒充電線就讓她那個同學去買!
薄妄抓起手機把電話過去,已經沒人接了。
靠。
他不悅地一把將手機扔到前面的茶几上,一轉眼,只見薄清林又把那堆西遊人物整理好了。
薄妄把手伸過去。
豬八戒頓時和玉皇大帝抱在一起。
孫悟空騎在鐵扇公主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
薄清林直接氣傻了,「你你你個惡人!我和你拼了!」
他朝薄妄撲過去,把人按在沙發上,伸手就要去掐薄妄的脖子,薄妄不費吹灰之力地撥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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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
丁玉君忙不迭地上前勸架,拉開又委屈又氣的老頭子,「清林,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媳婦今晚不在家。」
「哼!活該!」
薄清林用盡力氣狠狠瞪一眼大孫子,「我是他媳婦我也跟別人跑!太壞了!沒見過這麼壞的人!」
「你再說一遍!」
薄妄的臉色直接陰佞下來,一雙眼陰沉沉的,很是森冷。
「我就說!」
薄清林才不縱容他,剛要開口,就被丁玉君拉到身後。
丁玉君皺眉看向薄妄,「你同你爺爺這麼凶做什麼?之綾就是在老同學家住一晚,又不是真跟人跑了。」
「……」
薄妄坐在那裡,仍是陰森森地看著薄清林。
「吃飯吧,吃飯吧。」丁玉君頭疼地想把這一段趕緊掐過去。
薄妄站起來就往外走,根本沒有留下用飯的意思。
「薄妄……」丁玉君無奈地看著她,「之綾走之前還特地交代,讓你在我這吃晚飯,別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還怕他孤單,不也跑得挺開心麼?
手機都玩到沒電了!
薄妄連句話都沒有,冷著臉往外走。
幾片梧桐葉落下來,黑沉沉的夜空滾來幾聲悶雷。
他聽著,漆黑如墨的眸子猛地一震。
明天就是財團大會,她那麼在意他能不能成為薄家繼承人,那麼愛操心,絕對不會在這個關鍵時間離開。
薄妄返回小樓,丁玉君以為他想通了,正要讓傭人擺菜,就見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機。
「鹿之綾身邊那幾個保鏢、司機的電話是多少?」
那都是丁玉君撥給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