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他媽張口薄家閉口薄家的,我反正已經走投無路,有本事你就過來,大不了我就抱著你的寶貝屏風一起死!」
封潮言辭激烈地喊道。
「那屏風對小姐來說多重要,你還敢說這種話——」
封振紅著眼又要衝過去,被保鏢擋住。
鹿之綾一步步往前,單手撐在腰間,漠然地道,「我給你錢容易,但你得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你說什麼?」
封潮瞪她。
「好端端的花萍跑去季家做幫傭,然後你們又內外勾結合夥偷出屏風……季家有鹿家屏風這種消息你們兩個怎麼會知道?」
鹿之綾淡漠地說著,直指重點。
聞言,封潮的臉上明顯掠過一抹心虛,「花萍去做幫傭看到你,拍了視頻給我,我就知道了,有什麼問題?你別囉嗦!給我珠寶!不然你的屏風就沒了!」
「小姐,不能給他錢,他就是個畜生!」
封振抖著嗓子道,這一刻,他恨不得從來沒生過這個兒子。
鹿之綾拍拍他的手臂,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揚聲道,「好,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珠寶。」
先把封潮穩定下來,再套他的話。
鹿之綾轉身往車子走去,余光中似有什麼寒芒閃過,她下意識轉過頭,就對上花萍恨毒了的一雙眼睛。
花萍躲在一棟廢棄的水果店檐下,不知道在那躲了多久,正恨恨地瞪著她,見她看過來,花萍死死抓著身前的匕首就朝她衝過來——
「鹿之綾你個賤人,我殺了你!」
「……」
鹿之綾的心跳一亂,急急往後退去。
保鏢們撲過來。
一個身影突然從旁邊衝過來,直直擋到鹿之綾的身前,抬手一攔。
鋒利的匕首狠狠刺了過來。
「啊——」
花萍尖叫一聲,被兩個保鏢撲倒在地,「鹿之綾你個賤人,你把我害得這麼慘,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泛著白沫的海浪從沙灘邊緩緩退去,歸於大海,恢復一片平靜。
湛藍的天空漸漸暗下來。
鹿之綾有些錯愕地看著面前修長的身影,薄棠緩緩轉過身來,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的薄款V領毛衣,一隻手托著鮮血淋漓的手臂,袖子頓時被血浸透。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下來,短髮細碎凌亂,雙眸卻仍擔憂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
鹿之綾看著他的手臂,轉頭吩咐保鏢,「把車上的醫藥箱拿下來給薄棠包紮。」
「大少奶奶——」
有聲音傳來。
鹿之綾轉頭,就見剛剛抱著旗杆的封潮不見蹤影,趁亂跑了。
「轟隆隆。」
悶雷聲忽然從天上落下來,震盪在周圍的山壁間。
鹿之綾蹙了蹙眉,看向薄棠道,「可能要下雨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子就砸下來。
薄棠看了一眼瞬間烏黑下來的天空,道,「恐怕要下大暴雨,我們先躲一躲吧?」
鹿之綾也看出來雨勢就要瓢潑而下,沒有辦法,只好往前面的一家廢棄店面走過去。
一行人剛走進店裡,大雨轟然而至,伴著聲聲不止的秋雷,瘋狂地沖刷著翡翠灘。
門口顏色淡了的飲料店招牌垮下來,要掉不掉地垂在屋檐下方,被雨水重重地敲著,發出乒桌球乓的聲響。
鹿之綾站在檐下,沉默地望著眼前的大雨。
雨點肆虐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陣陣煙塵,遠處海面在昏暗的天地間搖搖晃晃,透著世界末日的即視感。
「這雨來得猝不及防。」
薄棠站在她身旁,看著這場暴雨感慨道。
聞言,鹿之綾側目看他一眼,拿出紙巾,稍稍俯下身在旁邊的餐凳上擦拭,擦乾淨後道,「你坐,把傷口先處理一下。」
「你坐吧。」
薄棠看一眼她的大肚子說道。
「薄二少爺坐吧。」
封振從兒子的打擊中恢復一些後,連忙拿著紙巾又給鹿之綾擦了一張餐凳。
鹿之綾坐下來,大顆大顆的雨點從外面跳進來,砸到她的腳邊。
「謝謝。」
薄棠托著手臂在她對面坐下來,低頭伸手拉到毛衣袖子,冷白削瘦的手臂上橫著一條大約十公分長的傷口,皮肉外翻,血色極深。
血腥味濃烈。
薄棠把袖子拂上去,疼痛讓他低吸一口氣。
一個保鏢冒雨拿來了醫藥箱,查看他的傷勢,然後開始清洗傷口。
「……」
薄棠痛得臉更加慘白。
「輕一點。」
看他這樣,鹿之綾出聲叮囑保鏢。
薄棠看向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裡跳動欣喜雀躍,那種情緒完全表露於外,「小傷而已。」
「謝謝你救我。」
鹿之綾道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只要你沒事就好。」薄棠笑著道。
「不過,你怎麼會出現在翡翠灘?」
這裡已經不是度假聖地了,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
薄棠看向她,語氣極為溫和地開口,「我是跟著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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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財團大會,我和大哥一樣都要做表述,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想去你的茶樓喝杯茶鎮一鎮心神,結果就看你匆匆離開。」
薄棠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十分真誠,「我看你表情不太對,有點擔心就跟過來了,本來想著沒什麼就走,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原來是這樣。」
鹿之綾淡淡點頭,沒有質疑什麼。
「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有失妥當,但我現在很慶幸我跟來了。」
薄棠看著她道,溫情脈脈。
「……」
鹿之綾笑了笑,沒說什麼。
屏風、封潮、花萍、薄棠……都出現在翡翠灘,很有意思。
她回眸,看向被五花大綁扔在角落裡的花萍,花萍很是狼狽地坐在地上,身上絞著蜘蛛絲,一雙眼睛仍是痛恨地瞪著她。
鹿之綾一看過來,花萍就咬牙切齒地喊道,「鹿之綾你別得意,你就是個煞星,你的富貴長久不了,我等著看你怎麼把身邊的人一個個剋死,看你怎麼死……」
聞言,鹿之綾有些好笑,「要說恨,也應該是我恨你吧,你哪來的臉?」
從頭到尾,她才是被他們欺負的那一個。
「我不能生了!」
花萍歇斯底里地吼出來,眼睛猙獰得發紅,「你明明靠著我和封潮才能有今天的富貴,卻還把我打成這樣,我現在肝功能永久性損傷,子宮受損,面部神經部分癱瘓……我的人生全毀了!都是因為你,我全毀了!」
嘶吼到最後,花萍嗚咽地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