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有老寒腿?

  薄妄停在那裡,拿著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髮,黑眸盯著她手上的膏藥貼,從薄唇間不咸不淡地發出一個音,「哦。」

  「……」

  信了她的清白麼?

  鹿之綾把手中的膏藥貼遞給他,薄妄沒接,轉身坐到床邊,抬眸看著她,一副等著她伺候的模樣。

  驀地,他似想起什麼,人往後坐了坐,提起雙腳踩到床邊,屈立著一雙大長腿。

  「……」

  鹿之綾看著心裡飄過無數個省略號。

  他這動作好像體諒到了她現在不宜蹲下,有點良心,但不多。

  畢竟一個正常人可以自己在腿上貼膏藥。

  幾秒後,她走過來,站到他面前,微微彎腰將他的褲管往上提,提到膝蓋上方。

  他的小腿線條也是好看性感的,膝蓋骨骼明顯。

  鹿之綾撕開手中的包裝,將膏藥貼貼到他的膝蓋上,然後替他放下褲腿,轉身就走,「我也該去洗澡……」

  話還沒說完,她的雙腳就離開地面。

  薄妄一把將她抱到床上,覆身而上,指腹撫過她的臉,嗓音暗啞,「一會我替你洗,你不能太運動。」

  話落,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親上她耳朵下方的軟嫩,呼吸忽然一滯,一抹痛色掠過眼底。

  鹿之綾抬眸看他,就見他眉頭擰著,正想問,他卻已經恢復如常,再次吻下來。

  這種事沒想開的時候,鹿之綾一直想著怎麼拒絕,裝孕吐裝失禁什麼都裝過。

  後來,她想開了,身體也就越來越適應和薄妄的接觸。

  薄妄暫時還沒想要她和寶寶的命,所以一直死守著最後一道底線,但也僅限於此,她身上的吻痕越來越難消下去。

  聽著浴室傳來第二遍的沖澡聲,鹿之綾倒在床上沉沉睡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恍惚感覺到她的後頸被人捏了捏,好像誰正在看著她,她不自在地躲開。

  隨後,床上一輕。

  鹿之綾再次深深地睡去。

  直到有尿意襲來,鹿之綾才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一轉頭,只見黑暗中的床空空如也。

  薄妄不在。

  去哪了?

  鹿之綾摸摸枕頭,一點溫度都沒有,似乎已經離開很久。

  她打開燈,從床上下來,解決完需求後又感覺有點口渴,打開柜子想拿水瓶。

  一瓶都沒了。

  也是,除去一遍又一遍的冷水澡,她記得薄妄連干三瓶水,把房間裡的儲備都喝沒了。

  鹿之綾困得睡眼惺忪,又架不住口渴,只好拿起杯子打開門出去。

  她往走廊飲水櫃的方向走去,余光中掃到什麼,鹿之綾回頭望去。

  斜方向的樓梯上,坐著一個身影。

  薄妄。

  大廳里只留著樓梯邊上的幾處壁燈,光線不是很明亮。

  薄妄穿整齊一套家居服,就這麼坐在樓梯上,往下伸展著一雙腿,一手握著酒杯正低頭喝著,遠遠看著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

  都後半夜了,一個人跑出來喝酒?

  鹿之綾有些莫名,去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沿著樓梯慢慢走下去。

  薄妄沒有注意到她,他將空的方口酒杯放在台階上,拿起一瓶烈酒便往下倒去。

  鹿之綾這才發現,他握杯子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他顫抖,臂上的青筋賁張顯現,在寂靜的夜裡,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像在強忍著什麼。

  他狀態不太好。

  「薄妄。」

  她出聲喚他,從樓梯上走下來。

  似是沒想到她會出來,薄妄猛地抬頭,一張臉哪是蒼白,分明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你怎麼了?」鹿之綾走下去,在他身邊坐下來看著他,「你不舒服嗎?」

  「沒事。」

  薄妄的目色黯了黯,別過臉去,手指按著杯口仰頭喝酒。

  「別喝了。」鹿之綾蹙眉,攬住他的手臂,將杯子搶過來,「秦醫生最近都呆在家裡,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老毛病。」

  薄妄拒絕。

  「還是去看一下吧。」

  喝酒又不能治病。

  鹿之綾把酒杯放下,伸手去扶他,薄妄看她一眼,隨著她站起來,剛一站人就跌坐回去,額上滲出密密冷汗。

  她有些愕然地看過去,就見他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腿上,根根骨節都突出來。

  「你腿疼?」鹿之綾伸手摸上他的膝蓋。

  薄妄呼吸頓時一滯,閉上眼,黑色的睫毛都在顫。

  「……」

  鹿之綾是見識過他忍痛能力的,那麼多刀傷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怎麼一個腿疼就……而且他不是才跪了半個小時麼,她還給他貼過膏藥,怎麼疼成這樣?

  這種疼,似乎有點像她爺爺那時候的症狀。

  意識到什麼,鹿之綾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有老寒腿?」

  聞言,薄妄睜開眼看向她,定定地盯著她。

  好一會兒,他自嘲地勾起唇,「厲害麼?」

  他才25歲,就有了這毛病。

  「……」

  居然猜中了。

  鹿之綾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家裡人不知道嗎?」

  爺爺有老寒腿,疼起來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奶奶就蹲著給他泡腳。

  她小時候問奶奶,老寒腿的疼是什麼樣的疼?比她跑步時不小心扭傷腳還疼嗎?

  奶奶說,是無數隻蟲子在咬骨頭的疼。

  有這種問題不能受寒受凍,也不能跪那麼長時間,丁玉君和薄崢嶸都不知道?

  他也是,自己有這毛病,怎麼還敢在跪過之後連泡兩次冷水澡,這不是在拿自己開玩笑麼?

  「……」

  薄妄又是嘲弄地笑了一聲。

  答案不言而喻。

  鹿之綾蹙眉,「不行,還是得去看醫生,針灸可以緩解。」

  她去拉他的手,卻被他甩開。

  「不想去。」

  薄妄眼底沒有笑意,冷冰冰的,渾身透著一股自暴自棄的頹懶。

  「那我幫你泡腳吧。」

  她道。

  他弄成這樣都是為了她,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薄妄抬眸看她,良久,他伸手抓住旁邊的扶手站起來,高大的身形晃了晃,鹿之綾連忙扶住他。

  ……

  臥室里寂靜。

  薄妄在床邊坐下。

  鹿之綾自己不方便拎重物,便找了個值夜班的傭人幫她把泡腳桶拎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