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到底都沒人接。
她又打一遍,一樣的結果。
眼皮忽然跳起來。
就像那次在季家婚禮谷娜出事一樣,冥冥中一股力量拉扯著她,讓她去救人。
她立刻坐直身子,「掉頭,去谷導住的地方。」
薄妄睨她一眼,「神經。」
他現在就想回去。
沒由來的一股心慌瞬間吞沒她,顧不上多想,鹿之綾一把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車門,「那你讓我下車,我自己去!」
她的語氣冷得像在跟他吵架。
薄妄面若寒霜,一腳往下踩死油門,手指解開車門鎖,狹長的眼陰沉得可怕,「鹿之綾,我沒義務聽你差遣,有本事自己跳下去!」
他管她死活。
還敢跟他發脾氣。
「……」
鹿之綾回眸,全身發冷地看向他。
車子正以可怕的速度往前。
許久,她伸手握上他的手臂,聲音帶了一絲輕微的顫慄,柔柔軟軟地道,「我擔心谷導出事,你帶我去看看她好嗎?」
「……」
「薄妄,拜託你,帶我去。」
薄妄低眸睨著自己臂上的手,車速漸漸放緩。
他轉眸,見她剛剛還笑得開心的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不禁擰眉,「不就是你大哥以前的情人麼,你大哥都死了。」
她這麼在乎谷娜幹什麼?
「……」
他不懂。
他不懂谷娜對她意味著什麼……
鹿之綾不敢再觸怒他,只是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遍一遍地請求,「請你帶我去,我就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她的眼皮還在跳。
她很慌,特別慌。
「……」
薄妄看著她顫動的長睫,好像下一秒那雙眼就要濕了,他抿了抿唇,單手往左打方向盤,掉頭離去。
……
車子駛進別墅區,夜晚的小區寧靜,沒什麼聲音。
「就是這裡。」
鹿之綾指向前面的一棟別墅,這是SG給谷娜安排的房子,別墅裡邊一點燈光都沒有,漆黑一片,似乎主人已經睡了。
薄妄將車停下來。
鹿之綾解開安帶全就從車上下來,推開柵欄門穿過庭院到達大門前。
她拼命按門鈴,但裡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應該。
就算谷娜睡了,SG派的兩個保鏢住在樓下,保鏢向來警覺,不可能聽到門鈴都不過來。
她推開指紋密碼門鎖的蓋子,她沒有能進去的指紋,密碼……
密碼會是什麼?
鹿之綾站在門前,莫名腦袋有些空白,她在原地踩了幾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抬起手,在密碼鎖上輸入大哥的生日。
大門開了。
鹿之綾連忙往裡走去。
薄妄坐在駕駛座上打開敞篷透氣,低頭點了根煙,一雙眼沉沉地看著走進去的鹿之綾。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當他是司機?
大哥都死了,她還關心大哥的舊情人。
「砰。」
別墅里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響。
薄妄的眼猛地一厲,抓起手槍就從車上下來,吐掉煙直直往裡走去。
門外的車燈燈光照進別墅大廳里,鹿之綾站在一張倒地的椅子旁邊,臉色慘白地看向一旁。
薄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兩個保鏢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睡著了。
有動靜都不醒的那種沉睡。
顯然是有問題。
「……」
因為薄妄已經順利拿下這一戰,谷娜說沒什麼問題了,保鏢太多她沒隱私,便減到只剩兩個。
應該再多幾個的。
鹿之綾轉身就開燈往樓上走,薄妄看她一眼,跟著上去。
一層密密的冷汗爬上她的背。
鹿之綾猜到事情不太好了,可當她衝進臥室打開燈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徹底驚呆。
歐式風格的臥室里一切如常,只除了那股血腥味。
偌大的床上,谷娜穿著那件白色的高定長裙靜靜地躺在那裡,雙眼緊閉,面容平靜,雙手放在身前。
一把染血的水果刀放在旁邊。
鮮血從她的手腕處淌下來,浸透一邊的白裙、床單。
像一朵開在地獄裡的白玫瑰,很漂亮,漂亮得沒有一點生氣。
「……」
鹿之綾一步一步朝床邊走過去,低眸看向谷娜手腕上深紅的傷口,手指微顫地伸過去,按在她的脖子上。
還在跳動。
她還活著。
鹿之綾連忙伸手握住她還在流血的手腕,一手把谷娜從床上扶起來,「谷導,醒醒,醒醒……」
她試圖將谷娜從床上扶下來。
但谷娜完全陷在昏迷里,根本沒有醒的意思,全身軟得不行,一下地就要栽下地。
她的力氣不夠,遠遠不夠。
鹿之綾只能扶著谷娜在床邊坐下來,坐在深色的血上。
谷娜的腕上還在不停往外流血。
「薄妄!」
她大聲喊起來。
薄妄慢悠悠地從門外走進來,見到一身血的谷娜也沒覺得意外,神情冷漠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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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不動她,你抱她,我們去醫院,她還活著!」
鹿之綾摟著谷娜焦急地道。
薄妄走過來,低眸看一眼谷娜身上的出血量,「不用去了,活不了了。」
明明有一室的燈光,他卻像是來自陰間的勾魂使者,輕輕鬆鬆地宣判結果。
鹿之綾坐在那裡,用盡力氣摟緊谷娜,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一雙眼瞬間濕了,淚水懸在眼眶中,脆弱得像是隨時會破碎。
「救救她,求你。」
「薄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送她去醫院,讓她活著。」
「你抱她下去,我求你……你抱她下去,我力氣不夠,我力氣真的不夠……」
她聲音顫抖地哀求,也自責。
她抱不動谷娜,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
薄妄低眸看著她,眉頭微擰,他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焦急到無所適從。
自己沉江的時候都沒這樣。
「薄妄……」
她仍在哀求,語氣卑微到極點。
她現在能求的人只有他,只有他能給谷娜一線生機。
「……」
薄妄看了她幾秒,終於把槍收起來,抬起腳上前。
他從她懷裡把谷娜橫抱起來,視線如墨般幽沉地從她臉上划過,然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鹿之綾連忙跟上去,順手拿了一塊帕子。
坐到車上后座,鹿之綾把谷娜抱在自己腿上,用帕子將她的手腕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