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強制

  維克真摯的目光,讓許鳶心軟得一塌糊塗。

  剛喝下的白粥暖和了胃,她的聲音也不那麼乾澀了:

  「好。」

  許鳶又補充:

  「寶貝,昨天沒帶你去吃夜宵,是媽媽沒有守諾。媽媽今天補償你,帶你去逛遊樂園。」

  「好啊好啊,」維克眉眼彎彎地點點頭,「那媽媽和維克拉勾勾,約定不再為了過去傷心。拉勾勾,不許變!」

  說著,女孩湊過來,小手指勾起,滿眼期待。

  許鳶也伸出手,想對她的寶貝許下鄭重的承諾。

  「叮鈴鈴——」

  玄關處的門鈴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了。

  維克癟了癟嘴,還是失落地收回了手指:

  「媽媽,先去開門吧!」

  許鳶便依言走到玄關處,透過貓眼看到男人熟悉的雙眼,狹長而漂亮,還有他深邃幽沉的眼神。

  是時琛澤。

  她抿起唇,放在門把上的手猶豫了一下,門鈴又執著地響個不停。

  許鳶沒辦法,只好稍微打開了一點縫隙,隨後,語氣冰冷道:

  「有事?」

  時琛澤看不到她本人,眸色微沉:

  「阿鳶,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他是鐵了心想進來,許鳶只好拉開門,男人俊挺的身形出現在她的眼帘,神色是出乎意料的消沉。

  「你……」

  話音未落,他就推著許鳶的肩膀,將她按在牆上,痛苦地解釋:

  「阿鳶,你相信我,徐願的孩子不是我的!」

  時琛澤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一雙墨眸深沉地盯著她。

  盯得許鳶心裡發苦。

  事到如今,她還能再相信他麼?

  況且,他和徐願都睡過了,她實在不想要這麼髒的男人。

  她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怎麼用力也推不開。

  她語氣越發冷厲:

  「時先生,注意你的分寸,我們已經離婚了!」

  時琛澤俊逸的面容上掠過幾分痛楚,怎麼也不願意鬆開手。

  「阿鳶,你就這般不願意相信我麼?」

  他的語氣低沉下去,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清香陣陣。

  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到午夜夢回時分,思念都難以止歇。

  可如今,他難以忘懷的人兒,在牴觸他的觸碰。

  他知道她在介意,介意那個孩子,介意他和徐願的關係。

  然而……

  孩子不是他的,也只有那一夜,他錯碰了徐願。

  時琛澤並不知道,那是徐願精心製造的誤會。

  他僅僅是順從本能,低眸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許鳶,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芳香。

  離婚後,她似乎更瘦了,纖細的腰盈盈一握,嫩白瑩潤的肩膀也被他掐出了隱隱約約的紅痕。

  他以為自己對不起的是徐願,愛的也是徐願。

  卻始終難以控制自己對眼前人兒的思念。

  「媽媽!」維克聽到動靜意識到不對勁兒,從臥室里趕過來。「怎麼了?」

  許鳶不願意被女兒看到這麼不堪的一幕,指甲狠狠嵌進他的肌肉:

  「時琛澤,鬆手!」

  他心下酸澀,心猶如被什麼狠狠揪住,痛得得遠比許鳶施加在手臂的力道更明顯。

  時琛澤鬆了力氣,許鳶得以脫身,飛快和他錯身而過,俯下身抱住維克。

  維克害怕得發抖,卻還是忍不住安慰許鳶:

  「媽媽,別怕……」

  許鳶搖了搖頭,抱著她強忍心酸:「媽媽不怕,媽媽這就讓陌生人出去。」

  「時先生,你知道強闖民居是犯法的吧?」

  半敞開的大門外,賀霖蘊含怒意的聲音傳來。

  許鳶轉頭,只見他半步踏進門框,怒視著時琛澤,神色冷厲:

  「不去照顧你的女朋友和一兩歲的女兒,卻一次次打擾鳶鳶,堂堂總裁淪落至此,呵,你真以為沒人能攔住你?」

  賀霖說他是有女兒的人,正正好好戳中了時琛澤的雷區。

  他面上陰雲密布,喉中一陣乾澀。

  是他一時衝動嚇到了她。

  可是,他沒有任何傷害阿鳶的想法,僅僅想告訴她,寶寶不是他的女兒。

  半晌,時琛澤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是我前妻,我只是,來看看她。」

  聞言,許鳶冷笑:「我不需要你的探望,時先生,請你出去!」

  時琛澤像是被抽乾了渾身力氣,輕輕點頭:「好。」

  他步步離開許鳶的家門,背影孤單又寂寥。

  許鳶強忍住看看他的想法,對賀霖露出笑臉:

  「賀大哥,謝謝你,又救了我。」

  賀霖搖搖頭:「我想來看看你有沒有醒酒,恰好碰到了。

  和我說什麼謝謝,他再來招惹你,你就跟我打電話。」

  許鳶都應下,一旁的維克見問題都解決了,終於放下心來:「媽媽,我們還去遊樂園嗎?」

  「去啊。」許鳶笑了,又問賀霖,「附近新開了一家遊樂園,願意一起去逛逛麼?」

  「當然。」

  三人像一家三口似的上了車,轎車內不斷傳來歡聲笑語。

  聽在時琛澤耳中,極其刺耳。

  他是不是沒有機會挽回阿鳶了?

  別墅里,徐願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她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查到了,和陳蘭英頻繁聯繫的可不是什麼老同學。

  而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還是個無業游民。

  這個身份觸動了她腦海里的警鐘。

  畢竟她接觸到的上一個無業游民,還是蹲了號子的弟弟徐志雄。

  線人說,陳蘭英和那個男人多次出去吃飯,還在同一家酒店下過榻。

  時家老爺已經去世多年了,陳蘭英又是個有錢有勢的貴婦,有個什麼年輕的情人,也不是沒可能。

  徐願並不反對他們交往,可一旦陳蘭英的心落在了情人身上,她和寶寶分到的關注就更少了。

  到時候,乾媽還願意給寶寶入戶,讓她成為時家的小公主嗎?

  徐願想著,感到真實的惶恐。

  思來想去,她決定在陳蘭英回來之後,死纏爛打也要讓她答應,幫自己的女兒成為時家人。

  下午六點,陳蘭英回來了,一臉疲態。

  徐願巧笑倩兮,迎了上去,一口一個乾媽喚得親密。

  陳蘭英看出她有事相求,疲憊地擺了擺手:「願願,我想休息了。」

  徐願沒有知難而退,眼眶裡湧出淚水:

  「乾媽,寶寶是您的親孫女啊,您忍心看我和阿澤的寶寶入不了時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