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是庸醫?

  原來,真的是這樣。

  時琛澤愛的人,一直是徐願。

  從婆婆口中聽到了這個事實,支持著許鳶最後的念想也一併消失了。

  她本以為,至少與他有過一段真正相愛的婚姻。

  卻不知,這段婚姻最初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還在猶豫什麼?」陳蘭英聽不到她的回答,有些惱火了,語氣越發不客氣,「你不會真以為琛澤能看上你吧,當初是願願沒能和他在一起,不然哪裡有你上位的份兒?」

  「還是說,你嫌我給的錢少?」陳蘭英冷哼一聲,「許鳶,你就值這個價!」

  正午的陽光太過刺目,刺得許鳶眼中有清澈晶瑩的淚花滾落,她甚至頭疼欲裂。

  徐願,許鳶……

  原來如此啊。

  她,只是一個名字和他的白月光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可憐她奮不顧身,試圖飛蛾撲火,為他洗手作羹湯,以為能和他舉案齊眉,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她還有個孩子,有著他們血脈的孩子。

  許鳶的手指撫上了小腹,心痛讓她鬼使神差地開口了:

  「如果,我懷孕了呢?」

  陳蘭英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電話那端顯然靜默了一瞬。

  很快,便再度傳來冷酷的嘲諷:

  「許鳶,你果然是個貪心的,還想借什麼孩子留在時家?

  怎麼可能!你跟琛澤在一起這麼久,肚子都沒一點動靜,說懷上就懷上了,哪有這麼容易?」

  陳蘭英想要最殘忍的話碾碎她的自尊心:

  「許鳶,我勸你別費這個心思了,趕緊和琛澤離婚,爽快點,還能再拿100萬。怎麼樣?」

  許鳶嘴角一扯,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來。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拼湊出來的夢,終於到頭了,也該醒了。

  「我會跟他離婚,錢,就不用了。」

  說罷,她就掛斷了電話。

  許鳶漫無目的地拖著行李箱在街上走,腦海中迴蕩著陳蘭英的話。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就是父親不疼,奶奶不愛的。

  她可以給孩子最大的母愛,卻無法完全彌補家人的疼愛。

  與其讓他不被期望地活下來,不如……就讓他回去吧。

  許鳶來到一家私人醫院,想要預約流產手術。

  奈何醫生在診斷了她的身體狀況後,給出了不一樣的看法:

  「女士,你的身體受孕不易,如果選擇流掉這個孩子,恐怕不但以後很難有孕,而且有可能對你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醫生溫和地建議:「留下這個孩子吧,他一定是上天給你的珍貴禮物。」

  醫生的話讓許鳶猶豫了。

  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忘記時琛澤,再和其他男人組建家庭,共度一生。

  這個尚未成型的胎兒,也可能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孩子了。

  她沉默良久,最終接受了醫生的建議。

  作為一個母親,許鳶選擇留下他。

  她在附近找到一家合適的房子租下,從此,這裡就是她和孩子共同的家。

  許鳶離職後,醫院並沒有迎來想像中的平靜。

  「我可憐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一個月,眼白和皮膚都變黃了,」徐願抱著懷裡哇哇大哭的嬰兒,站在大廳里憤恨大罵,「你們今天不把許鳶那個庸醫叫出來,我就讓全城人都知道,你們這破醫院誤人性命!」

  值班護士看出那是嚴重黃疸,情急之下把許鳶的頂頭上司請了過來。

  「許鳶已經離職了,」主任耐著性子解釋,「嬰兒現在有黃疸症狀,我們立刻安排治療。」

  「不行,你們必須給我和我的寶寶一個解釋!」徐願不想放過可以找事的機會,喊到聲嘶力竭,「如果不是許鳶接生,我的寶寶根本不會患上黃疸!」

  眼見著徐願說什麼也不肯退讓一步,並且有越鬧越大的趨勢,主任只好打電話給許鳶,請她過來一趟。

  許鳶匆匆趕到現場,聽罷前因後果,無視了徐願幾乎要吃人的目光,冷靜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如果徐小姐懷疑是我接生的問題,那就把接生錄像調出來看看吧。」

  主任也正有此意,當即就讓人找到了那台手術的視頻。

  一段錄像看下來,只能看得出許鳶的手術操作十分精湛,力挽狂瀾給徐願接生,也並沒有做出任何不妥的行為。

  徐願仍舊不能接受他們的結論,眼眶通紅。

  指著許鳶的鼻子大罵:

  「賤人,誰知道你在沒監控的地方偷偷做了什麼手腳,我寶寶還沒滿月啊,就得了這麼恐怖的病,你該嘗嘗黃疸是什麼滋味!」

  時琛澤不在的時候,她便不再是那副活潑天真的模樣,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許鳶沉住氣,冷冷望向她:「你知不知道,害孩子得黃疸的人,就是你!」

  徐願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是一百個不相信:「許鳶,你可真見,居然把責任推卸到我一個產婦身上,你要不要臉啊!」

  「你也知道自己是產婦?」許鳶終於爆發了,她霍然起身,聲音和面色一樣冰冷無比,「是你執意要求換我接生,耽誤了胎兒的接生時間,大大增加了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在其他流程都正常的情況下,胎兒本來是可以避免黃疸的!」

  徐願目瞪口呆,被她懟到完全說不出話來。

  主任也嘆了口氣,看向許鳶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同情。

  「主任,麻煩為孩子安排治療。」許鳶不動聲色地對主任說,隨後,向徐願下了逐客令,「你的情緒太不穩定了,孩子治療期間,先在外面待著吧。」

  徐願氣得渾身發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鳶,一陣風似的衝出了會議室。

  「許醫生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主任嘆了口氣,「但是這位病人的性格實在棘手,既然是你接手過她的手術,還是處理好和她有關的事情吧。」

  許鳶點點頭,走出會議室,給時琛澤撥過去一個電話。

  「阿鳶,什麼事?」那端傳來時琛澤驚喜的聲音。

  許鳶鼻頭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