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琛澤臉色變了變,仍舊強作鎮定:
「不,我們不離婚。阿鳶,我跟她只是朋友。」
不離婚,也不願意送走徐願。
他給自己妻子的,只有一句輕飄飄的解釋。
許鳶怒極反笑:
「想要家裡紅旗不倒,還要外面彩旗飄飄……時琛澤,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她一向冷靜,極少出言諷刺,語氣還如此辛辣。
時琛澤俊美的面容有了一絲裂隙,聲音也低了下去:
「阿鳶,你相信我,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她是從小就受我照顧的妹妹,難免對我有依賴,我看她就像看親妹妹,與她之間絕無男女私情。」
許鳶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卻一片冷然。
見她沒說話,站在台階上的時琛澤微微彎腰,伸出白皙的大掌,如往日一般去牽許鳶的手。
可她很乾脆地避開了。
「是啊。」她自嘲著,展露笑靨。
強行壓下心灰意冷,眼中冷意卻未散:「她是你的親妹妹,我才是這個家的外人吧。」
從生日那夜,許鳶在醫院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似乎越來越遠了。
眼前人是她的丈夫,卻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寵愛」到沒了邊界。
她許鳶是大度,可這也不代表她會容忍一個沒有分寸感的女人,貿然介入她和時琛澤純粹的夫妻生活。
更何況,他的心已經偏離了軌跡。
那她許鳶絕對不能委屈自己,忍受著丈夫對第三者好,還要做「懂事」的賢妻。
許鳶想要離開,時琛澤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鳶,你在胡鬧什麼。」
高大的身影將她的去路擋住,時琛澤微微皺眉,深邃的冷眸中閃著怒意。
「跟我回去。」
他終於揭下了溫柔的假面,露出深藏著的霸道專橫的那一面。
許鳶心中鈍痛。
「我沒胡鬧。
既然你讓她繼續留在家裡,那我就搬去醫院的員工住宿間。」
「阿鳶……」
時琛澤微微失神,還想再說什麼,許鳶已經轉身上了樓。
許鳶的態度很堅決,無論時琛澤怎樣阻攔,她都沒有收回自己的話。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同其他行李一應帶到了醫院後,許鳶在醫院分配的住宿間住了下來。
期間,時琛澤沒有放棄。
他每天都給她發消息,亦或是在必經之處等她下班,話里話外,都在勸她回去。
「阿鳶,別生氣了,回來吧……等樓下裝修好了,我就讓願願搬出去。」
時琛澤撐著傘,高大的身影略顯落寞,「我保證,沒有人能打擾我們的感情。」
許鳶冷漠躲過他的傘,站在屋檐下,心涼不已。
願願。
無意識間,還叫得那麼親密。
他怕是早就分不清自己對徐願的感情了。
一陣頭暈襲來,許鳶想到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兒,心中苦澀。
他對徐願的在意,到底瞞了她多久?
「我今晚還要加班,別做無用功了,你走吧。」
許鳶的冷漠讓時琛澤眉頭緊皺:
「你到底想怎樣?願願她才剛剛生了孩子,需要人照顧,就因為她住進來,你就要鬧脾氣?許鳶,你能不能別這麼自私?」
許鳶垂下眼帘,她輕輕碰了碰小腹,眼角酸澀。
那她呢,她的孩子還沒出生,孩子的父親就要讓別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侵占他們的私人空間?
她累了,嘴角只扯起一個虛晃的笑意:
「對,我就是自私。」
說罷,她不再給時琛澤一個眼神。
轉身離去。
這之後,一連兩天時琛澤都沒再來找她。
反倒是徐願來了,抱著孩子氣勢洶洶的,在醫院走廊上攔住她。
哭鬧著質問:
「許醫生,我流血了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故意開錯藥的?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不能拿錯的藥方害我啊!」
路過的小護士和病人家屬紛紛循聲望來,許鳶秀眉一蹙:「我沒有,少污衊別人!」
徐願不甘示弱,大聲喊著,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到:
「別裝了,我才剛生產完,從吃你開的藥起,我每天晚上都出血,你還狡辯什麼?許鳶,我沒想到你這麼狠!」
「許醫生,這是怎麼了啊?」
「對啊對啊,你說許醫生故意給你開錯藥?」
徐願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沒錯!許鳶,你不就是不喜歡我跟阿澤走得近嗎?用這麼歹毒的招兒害我,你還配當醫生嗎!」
聽到這裡,許鳶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扯住徐願的衣襟,突如其來的鉗制讓徐願忍不住發抖:
「你,你幹什麼?醫生打人了——」
許鳶強忍怒意:
「我給你開藥都走正規流程,開什麼藥也是我和其他醫師商量決定的。你要是質疑我故意給你開錯藥,我們就把監控調出來,再把其他醫師叫過來問問。
徐願,你不該質疑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
徐願似乎被她的氣勢所鎮住了,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阿鳶,放開她!」
時琛澤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僵持,許鳶放了對面的女人,見她一下子貼近他,瑟瑟發抖無辜極了:
「嗚嗚嗚,阿澤,我又沒說謊,她開的藥如果是對的,我又怎麼會出血……」
時琛澤擰了擰眉心,對許鳶道:
「阿鳶,關於她的情況,她沒有騙你,你一定是工作上出現疏忽了。」
望著對面靠得那麼近的兩人,許鳶勾唇,冷笑:
「產婦產後下面出血,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絕對不是我開的藥的問題!
不信,我們就去找醫務部門,給她好好檢查檢查!」
許鳶不由分說,拉著徐願去做了身體檢查。
最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如她所說,徐願產後的出血,是惡露較少導致的。
徐願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一跺腳話也不說就走掉了。
辦公室里瀰漫著尷尬的氣氛,只有許鳶和時琛澤兩人相對而立。
許鳶看著他仍然俊美的面龐,驚覺他的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
或許,是日日照顧徐願所致吧。
無論如何,總不可能是因為她許鳶,才沒睡好。
「阿鳶,抱歉,是我輕率了。」時琛澤打破了沉默,「你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