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被拋棄的維克

  許鳶以為自己抱她抱得太緊,連忙放輕了力道。

  她從附近的便利店買來麵包,餵女孩吃完,醫院那邊就打來電話:

  「許小姐,今晚還過來嗎?」

  「我很快就過去。」

  許鳶掛了電話,柔聲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家裡人住在哪裡?」

  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我叫,維,維克……」

  至於後面的問題,她沒回答。

  許鳶大概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她心疼眼前被拋棄的女孩,溫聲說:

  「維克,我先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維克感受到她的溫柔,咽了口唾沫,抱著手裡的夾心麵包,用力點點頭。

  許鳶帶著撿到的小姑娘來到醫院。

  婦產科主任希里多得知情況,不高興溢於言表:

  「許小姐,我們這裡是醫院,不是收容所。如果你想收養這個女孩,就去警局走流程。」

  希里多語氣不好,態度也差勁。

  但是看著維克可憐巴巴地吃東西,她沒有粗暴地把她轟出去。

  「主任,等我辦完手續,就把她帶走。」她的語氣很平和。

  希里多還是有點不爽。

  許鳶的名字早就傳遍了整個醫院。

  她在婦產科新型用藥的研製過程中大放異彩,被譽為H大百年難得一見的優秀人才。

  所以,院長千方百計招攬她,一次被拒,第二次堅持拋出橄欖枝。

  希里多在醫院工作也有些年頭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院長這麼重視哪個人才。

  就算許鳶是兼職,她也隱隱約約有了危機感。

  許鳶帶著入職材料去科室報導完,又去了一趟人事科錄入信息。

  在她忙碌的時候,維克一直跟在她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餓得面黃肌瘦,望著許鳶的雙眼裡卻有澄淨的光。

  好像在全心全意依賴她。

  許鳶有些心酸,給她買了一瓶牛奶:

  「乖,再等一會兒,我帶你去買新衣服。」

  「等等,」她看了看維克髒兮兮的手臂,暫時放棄了去財務科的念頭,「我先帶你去洗漱。」

  維克搖了搖頭,一咧嘴,露出八顆整齊的牙齒:「你去忙吧姐姐。」

  許鳶動容,維克低下頭,搓了搓衣角:「別擔心,維克不怕髒。」

  許鳶心中一動,眼眶酸了。

  那麼乖巧的維克,為什麼會被家人拋棄呢?

  她讓維克在休息間暫時待一會兒,先後去財務和醫務科輸入財務信息和職稱信息。

  最後,辦理完工卡和飯卡,許鳶返回休息間,看到小姑娘坐在靠牆的凳子上,已經睡著了。

  許鳶走近一步,她驟然驚醒。

  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恐,看清楚來者是誰,她才放鬆了很多。

  許鳶不知道小姑娘受到過怎麼樣的傷害。

  她買來洗漱用品,看著維克刷牙、洗臉,又給她用毛巾擦拭脖子、手臂和小腿。

  做好這一切,她借來一套最小碼的護士服,想幫維克換衣服,再帶她買幾套合身的衣服,

  「維克,想自己換……」她低低地懇求許鳶,像是在躲避什麼。

  許鳶以為她害羞,便笑笑,放下衣服關上門。

  維克穿著寬大不合適的護士服,跟在許鳶身後離開醫院。

  她給維克買了幾身好看的衣裙,為她換上:「馬卡龍色,好看嗎?」

  維克望著衣服上鮮艷的色彩,拼命點頭。

  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姐姐。

  發覺維克的小臉有點白,許鳶以為她累了,摸了摸她的頭,準備帶她回職工宿舍。

  醫院允諾的條件之一,就是給她配套設施齊全的單人宿舍。

  維克的小手被她攥在手心裡。

  許鳶的掌心白嫩柔軟,維克的心分裂成兩半。

  一半很暖和,另一半疼得一抽一抽的。

  隱蔽的地方傳來一陣痛感,維克把牙關咬得很緊,堅決不透露出一點難受。

  她不能讓姐姐知道她的過去。

  她走著走著,越來越慢,甚至停下了腳步。

  「維克?」

  掌心的小手脫落了,許鳶不由得低頭。

  維克蹲在地上,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許鳶慌了,攔了輛車,帶她回醫院掛號。

  在路上,維克仍然不情願,她很抗拒:

  「姐姐,別帶我去醫院……」

  許鳶皺眉,認真對維克說:「你生病了,不去醫院怎麼治好呢?

  維克,要照顧好自己啊。」

  維克帶著哭腔嗚咽起來,聽得許鳶心裡發疼。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

  婦科診室外。

  許鳶手腳冰涼,腦海中還迴蕩著醫生的話。

  醫生說,維克患上了細菌性陰道炎,好在沒有患上其他併發症。

  並且,醫生隱晦地向她透露,維克的下體有被人頻繁侵/犯的痕跡。

  她只有十歲多一點。

  到底是誰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小女孩下手?

  許鳶咬了咬牙,等醫生開完藥,把維克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

  「告訴姐姐,有沒有人欺負過你?」

  維克的眼神閃躲,最後,她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頭。

  無論許鳶怎麼問,她都不肯回答。

  到最後,許鳶沒轍了,坐在維克身邊,沉默地陪伴著她。

  因為上過藥了,她沒那麼疼了,所以抱著許鳶給她買的娃娃不亦樂乎。

  許鳶失神,很久,她還是不肯放棄。

  她是醫生,醫生的本職就是救死扶傷。

  而且,既然要留下維克,她就得對維克負責。

  許鳶定了定心神,衝著維克,揚起了一個憂慮的笑:

  「告訴姐姐吧,姐姐真的很擔心你。」

  維克抱著娃娃的手蜷縮在一起,她看到許鳶真心的擔憂。

  很久,她終於低低「嗯」了一聲。

  她說:

  「是爸爸。」

  許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維克抬起眼睛,笑得很小心翼翼:「爸爸不是我爸爸,他是媽媽的老公。」

  所謂的爸爸,就是維克的繼父康多。

  他和維克的媽媽重組了家庭之後,對維克每天非打即罵。

  康多不喜歡別人的女兒,對維克也從來沒有過好臉色。

  直到有一天,維克來了月信。

  她記得,那天康多變得特別溫柔。

  維克很高興,以為康多不會再欺負她了。

  後面的事,許鳶是忍著噁心聽完的。

  她抱緊了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