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琛澤明知道她不願意,卻還是找了院長。
她心裡憋著,胸口壓抑的快要喘不過來氣:「院長,手術後傷口發炎這種案例很多,今日在崗的醫生都能處理好,用不著換醫生。」
「我知道你忙,但我們得以病人健康為主,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沒別的事了吧?你去忙。」
說罷,他不等許鳶回答就下了逐客令。
許鳶咬著下嘴唇強制壓下心底快要涌泄而出的煩悶感,走出院長辦公室。
等忙完到了中午,許鳶沒吃飯,準備去問時琛澤還沒有沒剩下的湯,好墊墊肚子。
當她走到徐願的病房門口,透過窗戶看到裡面的一幕時,驟然頓住了腳步。
「許醫生對你可真好,工作那麼忙還有時間給你煲湯,該不會是偷懶擠出來的時間吧?」徐願笑嘻嘻開頭。
「別亂說,阿鳶她工作認真,兢兢業業,病人對她評價都很高,不會偷懶。」時琛澤皺著眉頭打斷她,剛喝了口湯,卻被徐願一把搶走保溫桶。
「許醫生好偏心,給你的就是親手做的,給我的就是樓下買的,還區別對待呢!哼,讓我嘗嘗這湯到底有什麼魔力,把你的魂都吸走了!」
許鳶眸光一斂,下意識掐緊手心。
那勺子剛才時琛澤用過,卻被徐願毫不避諱地放進了嘴裡。
時琛澤似乎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反倒遞過去一張紙巾,讓她喝慢點。
許鳶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坐月子的產婦最忌諱油膩,飲食以清淡為主,所以她才買了魚湯。而給時琛澤是大補的豬蹄湯,上面還飄著一層厚厚的油花。
明明是為他們考慮,然而到了徐願嘴裡,卻成了故意敷衍她。
許鳶只覺得可笑。
「也不怎麼樣啊!那麼多油,膩死人了!」
病房裡,徐願還沒喝幾口,突然一臉嫌棄地把湯都吐進了保溫桶。
時琛澤眉頭一皺:「你幹什麼?」
「這也太油了吧?你怎么喝得下去?說真的,你跟許醫生真的感情好嗎?小心這湯喝下去會得三高喲。」徐願眨眨眼,看見時琛澤臉色微變,聳聳肩,「你別多想,我開玩笑的,嘻嘻。」
「行了,本來就不是給你喝的。」時琛澤捏了捏眉心,彎腰拿起垃圾桶進了洗手間。
許鳶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裡面異常和諧的畫面,只覺得無比刺眼。
理智告訴她,她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晚上,時琛澤回來,洗完澡抱住許鳶,卻突然被許鳶用雙手抵在胸前。
「怎麼了阿鳶?不想繼續早上的運動嗎?」
男人呼吸粗重,眸中閃動著慾火,卻還是停了下來。
「我想和你談談徐小姐的事。」
「徐願?她不是好好的嗎?」
時琛澤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許鳶猶豫片刻,再次開口道:「你現在公司醫院兩頭跑,太辛苦了,不如給徐小姐請兩個護工,我在醫院,隨時也能照看著,你就安心忙公司的事吧。」
時琛澤蹙眉,下意識道,「願願畢竟剛生完孩子,家裡又沒有其他人,如果我們不幫襯著點,會不會不好?」
許鳶微微皺眉:「有什麼不好的,找一些專業的護工更有利於她的恢復,畢竟這方面你也不懂,也幫不上什麼忙。」
時琛澤思考了片刻,看上去有些糾結,但還是點了點頭:「行,明天我就去聯繫兩個可靠的護工。」
聽他這麼回答許鳶心底悄悄鬆了口氣,也許之前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第二天一早,許鳶剛到醫院就聯繫找護工。
也是巧了,正好有兩個剛照顧過孕婦的可以挪出時間,許鳶給時琛澤打電話。
「琛澤,我這邊找好人了……」
「老婆,這事兒要是還是算了,我剛才跟願願說這事兒,她很生氣……你也知道她情緒不太穩定,有可能產後抑鬱,萬一出點事……還是我照顧吧,換成別人我也不太放心。」
他昨天明明答應的好好的……
許鳶心口刺痛,脫口而出:「時琛澤!你能察覺出她的情緒不太穩定,為什麼沒看出來身為你妻子的我也情緒不好?你只不過是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又不是親兄妹,每日每夜的去醫院照顧她你感覺合適嗎?」
「許鳶,你是醫生,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如果最近工作壓力大,可以朝我發泄,為什麼老拿願願說事?她產後抑鬱,作為醫生,你不應該重點關心她嗎?你這樣,我真後悔讓她轉到你名下。」
時琛澤語氣裡帶上明顯的不耐煩,說完就掛斷了手機。
許鳶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一陣風吹過,只覺渾身發涼。
忽然,一股反胃感猝不及防地涌到喉間,她跑到衛生間乾嘔兩聲後,臉色一白,猛地捂住肚子。
吐完,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腦子裡忽然有什麼閃過!
自己這個月的小日子好像已經推遲好幾天了,不會是……
許鳶下午專門請假,怕上班的醫院有認識的人看到問東問西,她特地去了另一家醫院做了檢查。
不過檢查結果要幾天。
心裡想著這件事,許鳶這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於沒聽清徐願問了什麼,她就下意識點了點頭。
「看!許醫生都同意我出院了,阿澤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什麼嬌氣的人!」徐願臉上的興奮和欣喜擋都擋不住。
見時琛澤投來不贊成的目光,許鳶這才回過神,緩緩開口:「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我們還是建議徐小姐再多住院觀察幾天……」
「你們可以建議,至於聽不聽從,應該還是由我本人來決定吧?行了,就這麼定了,阿澤,你快去辦出院手續,我們帶著寶寶一起回家!阿姨在家裡肯定都等著急了!」
徐願揚了揚眉,說些就要下床去收拾衣服。
時琛澤她生怕動作幅度太大,撕裂傷口,只得無奈地站了起來:「行了,你就坐著吧,我來。」
「阿澤,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和小時候一樣會照顧人!」
時琛澤下意識看了許鳶一眼,見她沒什麼表情,這才回頭拍了拍徐願的肩膀:「瞎說什麼呢!沒大沒小!我是你哥,照顧你不是應該的?」
這話有點刻意,倒像是特地解釋誰聽的。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說笑,許鳶心頭不自覺浮現出一抹苦澀。
原來時琛澤的體貼曾經也給過另一個女人,而且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