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沒有防備,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個人瞬間跌倒在地!
膝蓋磕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許鳶忍受著鑽心的疼痛,雙眉緊皺。
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還好是膝蓋著地,又是孕早期,子宮還在骨盆里。
不至於傷到孩子。
不然,她真的會跟陳蘭英拼命!
見她摔倒,陳蘭英很解氣。
又怕被人看見,冷笑著罵:
「就碰了你一下,跪在那裡裝什麼?還不趕緊起來!給我們時家丟臉!」
許鳶這麼一狠狠磕碰,工作了一下午又有些疲倦,暫時失去了力氣。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聽見遠處時琛澤一聲低喚:
「阿鳶!」
聽到他的聲音,許鳶渾身發涼,不顧膝蓋還在疼,立刻就要起身。
時琛澤就在此時沖了過來,想要扶起許鳶。
夏盈盈卻先他一步,扶起了許鳶:
「許主任,你沒事吧?」
許鳶疲憊地搖了搖頭。
時琛澤落寞地收回手,轉而皺著眉問陳蘭英:「媽,你推她做什麼?」
陳蘭英冷哼一聲:
「你怎麼不看看她幹了什麼?
我讓她下班之後接替護工照顧寶寶,誰知道她只顧著自己,留寶寶一個人在病房裡,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夏盈盈聽不下去了:
「老太太,你這話可說的不對,什麼叫只顧著自己?
許主任手底下的臨產孕婦出了點問題,需要剖腹產,那是兩個生命,她能拋下她們不顧嗎?」
「盈盈,別說了。」
許鳶揉了揉眉心,想要制止她。
夏盈盈卻不想讓她再受委屈:
「兒科的病人本來就不是許主任該負責的,她工作又經常需要加班,強人所難也就算了,還把錯都怪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沒再說下去。
因為許鳶已經悄悄按住了她的手。
時琛澤望著許鳶,目光里含著內疚。
他問陳蘭英:「媽,就不能請兩個護工嗎?」
一下子被那麼多雙眼睛注視著,遠處還有一些好事的人圍了過來。
陳蘭英又羞又惱:
「她答應了,那就是她的責任,把寶寶擱下不管是她的錯!」
她說得理直氣壯。
「那你也不能推許主任啊!」夏盈盈都氣笑了。
「我沒有,誰說我推她了?」陳蘭英臉色變了,「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她一個年輕人,我力氣能比她大?」
言外之意,許鳶是裝的。
一直一聲不吭,似乎置身事外的徐願終於抓住了時機,佯裝驚訝:
「許醫生,就算阿姨說了你,你也不能裝摔倒欺負她吧?你自己不管寶寶,還要拉阿姨下水!」
許鳶一陣惡寒。
這一次,她不打算忍氣吞聲。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地面上:
「她沒推我?可以啊,那就看看監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蘭英驟然一驚。
許鳶瘋了嗎?
她可是時琛澤的母親,許鳶的婆婆!
把監控翻出來,她還想不想在時家待著了?
徐願看出了陳蘭英的心虛,連忙換了說法:
「許鳶,你何必為難阿姨,她是你婆婆,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你就別上綱上線了……」
「不,我們現在就去調監控!」
她堅持。
她受夠了潑髒水了!
時琛澤望著她,眸色幽深。
許鳶拖著疲憊的身軀,到綜合樓監控室申請調了監控。
爭執驚動了院長,院長也匆匆趕來,
監控上,陳蘭英是怎麼對她大發脾氣,又是怎麼惡狠狠推了她的,都一清二楚。
看完監控,眾人陷入沉默。
許鳶被夏盈盈扶著,只覺得額頭一陣冷汗滴落。
今天下午,她消耗的心力實在太大了。
「該證明的,我都證明了吧。」
她冷靜地看著徐願和陳蘭英,「造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的眸中折射出銳利冷光:
「道歉!」
陳蘭英恨得牙痒痒,偏偏證據在眾人眼前,她根本沒法反駁。
徐願也氣,又氣陳蘭英敵不過許鳶,又氣許鳶太剛。
不過,她是萬萬不能反過來幫許鳶說話的。
「許鳶,你真是夠了。」徐願毫不畏懼,「拋下寶寶是你的錯,現在居然還要求阿姨向你道歉,你哪兒來的臉啊!「
「她推我,不該向我道歉嗎?」
徐願冷嗤:
「別欺人太甚了,要不是你沒照顧好寶寶,哪裡來的後面這麼多麻煩!」
徐願的三觀和厚臉皮,再一次刷新了許鳶的認知下限。
她想懟回去,可是頭昏昏沉沉地疼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許鳶強撐著想看清楚對面的人,卻越來越力不從心。
她像一片落下的花瓣,輕輕地倒向地面。
時琛澤的手比眼睛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住了她。
「她暈倒了……」時琛澤擰眉,眼底的心疼不自覺溢了出來,「急救室在哪兒?」
院長也慌了,連忙要帶著他去急救室。
「現在好了,許主任氣暈過去了,你們滿意了吧!」夏盈盈氣得不行。
徐願和陳蘭英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虛。
陳蘭英說:
「要不是做那台手術,她怎麼會暈倒?」
徐願說:
「許醫生自己身體素質不好,你可別把屎盆子扣到我們身上!」
時琛澤把許鳶送到急救室,去而復返,想斥責二人時,正好聽到她們還當著圍觀群眾的面推卸責任。
「夠了!」時琛澤聲音沉沉的,嚇得徐願立刻閉了嘴,「你們連孩子都看不好,那就由我來找護工!」
徐願撐起一點笑:
「琛澤,你別生氣嘛!氣多了對身體不好~再說了,許醫生經常做手術,從沒怎麼樣過,這回肯定沒事的。」
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時琛澤冷冷瞥了她一眼:「她暈倒,也有你添油加醋的功勞!「
徐願臉色一僵,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見時琛澤要走,她連忙挽留:「阿澤,我們先去看看寶寶,然後再回家吧?」
「你們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
時琛澤冷冰冰地道。
他心裡還牽掛著許鳶,回到急救室外,推了手頭的事務,一心一意等待許鳶好轉。
徐願跺了跺腳,沒有辦法,只能暫時躲起來避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