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離婚快樂

  這一夜,徐願筋疲力盡。

  破曉時分,她做了噩夢,渾身冒著冷汗醒來。

  迷糊中似是想到什麼,她猛地回頭去看。

  還好,枕邊人依舊躺在她身側。

  俊美奪目的五官,立體深邃的輪廓,時琛澤靜靜地擁抱著她,沉睡的容顏上帶著饜足。

  徐願一陣失神,身軀酸軟但心下稍安,不枉費她昨日費力將醉酒的男人挪上床。

  忽而,她想起昨夜時琛澤的情話。

  他說,許鳶,我愛你。

  幻想瞬間被打破,恨意裹挾著不甘湧上心頭。

  許鳶要和阿澤離婚,而阿澤根本不想離婚。

  甚至,很可能已經愛上了這個見人!

  自從回來之後,她想了很多種可能。

  獨獨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這種結果!

  徐願咬緊了牙關,滔天席捲的嫉妒讓她的臉色十分難看。

  不,不可能的。

  徐願下床找到從外衣里翻出手機,舉著手機找好角度拍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男人裸露著勁瘦有力的後背,背對著鏡頭,配合著她擺出的炫耀似的手勢,一看便知是怎麼一回事。

  徐願很聰明地沒有露臉,卻擺出了她精心打造的裸色美甲,無聲地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她打出一串號碼,將這張照片發了過去。

  還附上一行字。

  「離婚快樂,許醫生。」

  「嘟嘟——」

  許鳶疲憊地睜開雙眼,下意識用指紋解鎖手機。

  她一如既往對新消息充滿期待,點進去之後才發現,並不是主任發來的信息。

  看到那張暗示意味十足的照片,還有附的文字。

  許鳶的手一抖,差些把手機摔了出去。

  諷刺的稱呼,標誌性的美甲。

  是徐願。

  她的臉色驟然蒼白,胃裡的不舒服又翻江倒海似的開始折磨她。

  時琛澤,和徐願……

  許願的呼吸變得急促,心口生疼。

  真噁心。

  隨著「啪嗒」一聲,手機滑落在地。

  她想俯身撿起來,可是徹夜未眠,晚上的進食又不多,她難受得趴在床邊乾嘔起來。

  她摸了摸小腹,眉頭緊蹙。

  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否則,她傷害的不只是自己,還有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留下的孩子。

  「嘟嘟——」手機屏幕又亮了。

  許鳶已然沒有力氣再去拿手機,好巧不巧,電話鈴聲又在此刻響了起來。

  掙扎著接通電話的一瞬間,院長溫和的聲音從那端傳了過來:

  「許鳶啊,是我。」

  他小心翼翼地說:「徐願的事,醫院這邊差不多解決了,你看看,你現在還願不願意回來接手工作?」

  許鳶沉默半晌,按著小腹,問:

  「院長,我回來之後,一切如常?」

  院長連忙回答:「當然,當然,你可是我們醫院的人才。」

  許鳶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她說了聲「好」,掛斷電話,閉了閉眼睛。

  再度睜開雙目時,她將胸中的一切鬱結都強制性揮散了。

  從此之後,她不會再為時琛澤掉一滴淚。

  她把那張照片保存了下來。

  至少作為男方婚內出軌的證據,離婚分財產的時候,她能占據有利地位。

  市醫院內。

  「許主任,你,你真的回來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夏盈盈幾乎喜極而泣。

  她拉著許鳶,又疑惑又高興:「你這麼多天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開除了——」

  話還沒說完,許鳶就搖了搖頭:「不,我沒有真正離職。」

  說著,她臉上的表情暗淡了幾分。

  夏盈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啊,許主任,我是太高興了說錯話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們科室又要遙遙領先了!」

  許鳶知道她沒壞心思,笑著嘆了口氣:

  「什麼遙遙領先,你別吹捧我了。」

  「哪有啊,」夏盈盈認認真真地說,「你可是我們婦產科的頂樑柱,你回來了,我們整個科室都又有希望了!」

  許鳶跟夏盈盈說說笑笑著,一同沿醫院長廊走著,準備去查房。

  忽然,許鳶的眼神凍結了。

  她在電梯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陳蘭英。

  夏盈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恍然大悟。

  連忙拉著她的手,低聲說:「誒,許主任,你不知道,那天她跟那個徐願抱著孩子來醫院,明明是發燒,非得要掛婦產科。」

  許鳶皺了皺眉:「掛婦產科?」

  夏盈盈點點頭,撇了撇嘴:

  「對啊,她也就算了,誰知道徐願腦子怎麼想的,妥妥的一個九漏魚,連孩子生病掛什麼科都不知道。

  還指名道姓,要找你看病呢。」

  許鳶嘴角微勾。

  不知道掛兒科恐怕不太可能,為的,其實就是找她的事兒吧。

  不過,徐願這種任性又無知的性子,遲早給時琛澤惹出大麻煩來。

  她沒必要生氣。

  見逗笑了許鳶,夏盈盈也很開心。

  剛才許醫生告訴自己,她離婚了。

  現在啊,她們的許鳶主任美美擺脫渣男,恢復自由的單身,又是妥妥的科室室花了!

  「許鳶,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被開了嗎?」

  忽然,刺耳的聲音傳來,許鳶抬眸,對上陳蘭英錯愕的雙眼。

  她冷淡勾唇:

  「你想多了,我沒有犯任何錯誤,為什麼會被開除。」

  陳蘭英被她一噎,有些不可置信。

  許鳶向來是恬靜的,任她天天指桑罵槐,也幾乎從來不跟她爭吵。

  可現在,怎麼像變了個性子似的,居然敢反抗她了?

  陳蘭英轉了轉眼睛,開口不客氣道:

  「許鳶,你來得正好,願願的孩子發燒,現在身體還沒有好全,得留院觀察幾天,你來照顧她吧。」

  許鳶冷笑。

  她頤指氣使的,還把自己當婆婆不成?

  「不好意思,我要去查房,況且,我是醫生,沒有空管護工該管的事。」

  「嘁,願願是琛澤的妹妹,讓你照顧照顧她怎麼了?」陳蘭英絲毫沒有退讓,「查什麼房,寶寶發燒跟你脫不開干係,你還想推脫?」

  「老太太,這不是許主任的義務!」

  夏盈盈都看不下去了。

  許鳶一點也不想答應,正準備拉著夏盈盈走。

  「看,又是她們,好戲來了!」

  「這不是那個許醫生嗎?接生了個孩子,結果那孩子三天兩頭生病,誰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技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