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對他負責

  「好難受……」

  酒勁兒又上來了,許鳶閉上雙眼,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自唇邊溢出。

  頭腦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她的理智漸漸也亂了。

  恍惚間,有人扶住她的肩膀,餵了好幾口蜂蜜水,又取來濕潤的毛巾,為她擦拭嘴唇。

  「唔唔——」她輕輕嚶嚀一聲,櫻粉的唇瓣染了水澤,更顯得紅潤。

  時琛澤的喉結動了動,繼續用毛巾擦拭她的額頭,臉頰,最後落到脖頸。

  冰涼的觸感讓許鳶漸漸沒那麼不舒服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漸漸墜入睡夢。

  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睡覺,並不舒服。

  時琛澤將她抱起,送入隔間酒店套房的大床上。

  他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鬆開了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的,大掌被輕輕拽住。

  他渾身一僵,理智告訴他要掙脫,卻怎麼做不到掙開。

  睡夢中的女人皺起纖細的秀眉,仿佛墜入一個格外不舒服的夢。

  她呢喃著:「不要……」

  他垂下眼帘,牢牢攥住許鳶的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好,我不走。」

  他就當,她不願讓他走。

  恢復意識後,許鳶的第一感覺是溫暖。

  猶記得昨夜,她似乎喝醉了。

  宿醉本該帶來的眩暈和胃疼,都無影無蹤。

  只有身體還帶著隱隱約約的不適感。

  而且,身邊好像,有人?

  她茫然地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先是床被,看到身邊的男人時,大腦宕機了。

  俊美無儔的側顏,長眉斜飛入鬢,鼻骨高挺,好看的薄唇抿著,睡顏放鬆。

  兩人相貼,沒有衣物的阻隔,肌膚相觸的溫熱感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身上隱隱約約的酸痛感再度襲來,占據著她的注意力,許鳶不禁臉色一白。

  她不會和他……

  「叮咚——」擱在枕邊的手機響了,許鳶顫抖著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

  于晴告訴她,車禍受傷的那位女士叫艾莎,經過這些天的休養,對醫護已經漸漸沒那麼牴觸了,關於她的身份也有了眉目。

  她和家暴的丈夫剛離了婚,親人也不在身邊,所以這麼多天,一直都是護工照顧。

  于晴:【還有件事,很重要,只能當面跟你說。】

  于晴從來不是個會誇大事實的人。

  既然她說很重要,那就一定不可小覷。

  許鳶立刻掀開被子,尋找自己的衣服穿好。

  「阿鳶?」

  身後傳來男人沉著好聽的聲線,想到昨夜的瘋狂,許鳶就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怎麼能再次犯錯!

  她狠狠錘了自己一下,穿好鞋,拿起手機,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時琛澤盯著她離去的身影,原本平靜的神色里摻雜了幾分落寞。

  愛珍醫院,婦產科。

  于晴看到許鳶,輕輕呼出一口氣:

  「你終於來了,進去跟艾莎聊一聊吧。」

  不是說要當面告訴她麼?

  察覺到于晴欲言又止,許鳶不明所以,還是推門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女子依舊打著石膏,靠著靠枕,但是臉色紅潤了很多。

  看到她,艾莎眸光一亮:

  「許醫生,我知道今天沒排你的班,是我自作主張請你過來的,抱歉。」

  許鳶搖搖頭,坐在床邊柔聲問:「我有什麼能幫到你嗎?」

  「你應該知道我和我的丈夫離婚了,」提到前夫,艾莎的眸中出現恐懼,「他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因為他,我弄丟了我的女兒。」

  她不自覺拔高了聲音:「我的女兒,她,她叫維克。」

  許鳶一怔:「你是說……」

  艾莎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維克隨我,黑頭髮大眼睛,許醫生,護士告訴我,你的女兒也叫維克,也是快要上小學的年紀。

  那天護士扶著我上廁所,我看到了她,和我的女兒,簡直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艾莎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滾滾落下。

  「許醫生,她好像我的女兒,我能不能見見她?我好想我的女兒啊!」

  許鳶默然,怪不得于晴特地讓她過來。

  聰明如她,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怕是猜出了艾莎和維克很可能就是親母女。

  所以,她沒有擅自插手兩人的事,而是等艾莎身體狀況穩定了,讓許鳶親自過來解決。

  許鳶心情複雜,不知道該為維克高興,還是為自己失落。

  「艾莎小姐,維克是我的養女。」她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艾莎的肩膀。

  艾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眼中發亮,像極了放大版的維克:「那,那她就是?」

  許鳶心一酸,即便如此,她還是溫聲道:「我先給你們做個親子鑑定,好嗎?」

  艾莎拼命點頭,忽然用手拔下一根頭髮,遞給她。

  接過那根長發,許鳶說:「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她走出病房,嘴角的笑容怎麼也稱不起來了。

  「許醫生,」于晴看出她的難過,安慰她,「作為養母,你對維克永遠恩重如山。」

  許鳶朝著她點點頭,發自內心的失落和欣喜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所適從。

  她找維克要了頭髮,送去做親子鑑定。

  結果出來最快也需要三個工作日。

  許鳶打算陪艾莎等一段時間,卻等來了時琛澤的消息。

  【許小姐,你占了我的便宜,打算怎麼負責?】

  許鳶呼吸一窒,憤恨地打了一串字回去。

  【昨晚,難道不是你故意的?】

  故意把她帶走,又趁人之危!

  時琛澤倒是很淡定地回復了她。

  【昨晚你拉著我,不允許我離開,還主動抱著我索吻,這些,許小姐不會都忘了吧?】

  看完,許鳶渾身一震,臉色羞紅。

  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她只記得,自己好像確實對他撒嬌了,還做了個夢,夢見兩年前,時琛澤要在徐願臨產時的同意書上簽字,她說不要。

  想到這裡,她又羞又憤。

  羞的是他居然沒有拒絕,憤的是她居然還做那種夢,而且還拉扯著不讓他走!

  【給個回復吧,我等你。】

  發完這句,那邊就沉默了。

  許鳶打了好多字想懟回去,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她氣在心裡,被他抓了把柄,又沒辦法真的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