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滿樓
吸~
秦江深吸了一口氣，微閉上雙眼，在腦海中觀想自己的四肢五臟。
這是五禽戲中的一種訣竅，有定念的效果。
呼~
片刻後，他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瞳孔重新變得清明。
隨手摘下幾根狗尾巴草綁成一束，而後輕輕走向墓碑，將手放在了上面。
過了一會，他有些失望的收回手。
沒有潛能點。
看了看四周，他緩緩後退，而後俯身用狗尾巴草清除痕跡。
重新退入草叢中，他向著來時的那處拐角前進。
午時，白雲醫館。
「不錯，這些草藥都很不錯。」
老醫師左手捋著鬍鬚，右手端詳著一株草藥，色輕而紋重，正是藥性飽滿之相。
放下草藥，他看向秦江，眼眸溫潤，「是不是深入大黑山了？」
秦江眉頭一挑，「只是稍微深入了內圍。」
老醫師聞言一笑，又搖搖頭，「大黑山神秘異常，傳言中不僅有精怪於內遊走，更有傳說中的奇詭之物盤臥。當今之世不同以往，無人能制衡了，還是少去為妙。」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粒碎銀，用小刀切分下一塊，約莫有八錢，「算你八百文吧。」
秦江收好碎銀，嘴角微翹，這樣的話，只要再去兩趟就能攢夠銀錢了。
不過他想起那塊斷裂的墓碑。
雖然不能肯定對方會追殺自己，但他不能賭。
回想起死前的那一刀，哪怕是現在的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能躲過去。
萬一真讓對方找到了，恐怕會有身死之危。
他還是太弱了。
「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了。」他起身背上藥簍。
「等等。」老醫師起身。
秦江看向老醫師，「怎麼了？」
老醫師擺擺手，「隨我到後院，老夫給你拿點東西。」
說完，他就向著後方的小門走去。
秦江跟在後面，給我東西？
兩人來到後院，小院不大，院牆上爬滿了藤蔓，各處都有綠色的苔蘚痕跡。
院子中央是晾曬的藥材，幾個用來炮製藥材的石質器具隨意的堆放。
「在這等會吧。」
老醫師走向一間屋子，過了幾分鐘走出來，手裡多了一本書冊和一個木盒。
「拿著吧，這書冊是老夫所寫的五禽戲修煉心得，木盒裡有一枚五禽丹，正是以五禽之血煉製，服之可精進境界。」
秦江下意識的接過，書冊已經有些泛黃，木盒也已經有些油光。
他看向老醫師，「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五禽丹的名字他聽說過不止一次，以延年益壽著稱，哪怕是將死之人，也能憑此強行吊命五個時辰。
老醫師搖搖頭，「老夫觀你已經練成五禽戲第二層了，此丹或可助你修成第三層。老朽如今已年逾兩甲子，用不著這東西了，留著也是浪費。」
兩甲子？一百二十歲！
秦江心頭微震，老醫師看上去也就七八十歲，他一直以為老醫師就算年紀大些，也絕對超不過百歲，沒想到竟然已經超過一百二十歲了！
這要放在前世古代，就是老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等他說什麼，老醫師繼續說道：「不要拒絕我老人家了，這五禽丹需配合五禽戲之內氣方可發揮最大功效，再無人比你更合適了。
左右也不是什麼珍稀寶藥，你若心裡過意不去，便百文錢賣與你，從你下次的草藥里扣，如何？」
秦江聞言沉默，這五禽丹當然不是什麼大路貨色。
雖然算不上寶藥，但若是賣給內城的那些老爺們，幾十兩銀子是少不了的，價值堪比一株三百年人參了！
他不明白，老醫師為何如此待他。
只是因為自己練成了五禽戲？
沉默片刻，他收好手冊和木盒，朝著老醫師深深一躬，「日後若有所需，晚輩定當竭力！」
老醫師捋了捋鬍鬚，輕輕扶起秦江，「無需如此，老朽並不求你有所回報，只需將這五禽戲傳下去便可。」
他這一生顛沛流離，臨老了之後才又回到了這裡，兩個徒兒雖然勤懇，卻始終未曾練成這五禽戲。
所以他才會大肆傳播此法，但儘管如此，卻也是一直無人練成，直到秦江的出現。
如此，他對師父也算是有了個交代。
「若無事，便回吧。」他說道。
秦江重重點頭，「晚輩告退。」
轉身行至院門，老醫師忽的又叫住了他。
「等等。」老醫師抬起手，有些欲言又止。
秦江微微偏頭，眼神疑惑，「老醫師？」
老醫師抬了抬眼皮，猶豫片刻後開口，「取苛納六兩，以十斤溫水煮沸，投入夜明砂四兩、蟾酥二兩、蟾衣十銖，燒至液餘三斤，乃為化屍水。」
話音落下，秦江站在原地，怔怔的望向老醫師。
老醫師微微點頭，「這世道亂了，也當有些護身手段。行事之間，問心無愧便是。」
秦江微微點頭，拱手行禮，沒有說話，直接轉身離去。
是夜，皎月高懸。
離開白雲醫館後，秦江先去城北靠近內城的一個酒樓租了一間廂房，月租百文錢。
之後回家取了銅錢兌換成銀兩，買了材料調製出化屍水後處理掉了劉大航的屍體。
臨出門前，涼風習習，秦江看向這間屋子，雖然只是住了一晚，但受到記憶的影響，總是感覺這裡很親切。
緊了緊包袱，他走向木桌前，抬手將木桌打碎，而後又將別處也弄亂，做成了一副被人洗劫過的模樣。
走出門外將門鎖好，他取出一條白色細線，在屋外各處布置了一下。
如果是鄰居的話，看到門鎖就不會進來，劉大航死後也不會有混混來這條巷子了。
所以，只要這些白線被動了，就說明那兩個盜墓賊來了。
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之後，趁著夜色快步離去。
連續穿過幾條隱蔽的小道之後，他來到一間小酒樓的後門。
木製的小樓，名為山滿樓，以山珍野味著稱，在外城算得上是奢華的地方了。
平日裡都是些地主老財的公子來這裡吃酒吹噓，要不然就是些遊俠幫眾。
穿過後門，是一處大院，他看向前院的亮光，眼下才剛剛天黑，還沒到打烊的時候。
而且，這時候也沒人管什麼宵禁了，酒樓老闆自然是能多賺些就多賺些，也好早一日搬進內城。
在外城區，始終沒個保障，再加上幫派收的保護費很多，論起收益來比內城差遠了。
掏出鑰匙，走到角落的一間客房打開進入。
放下包裹，在桌子上點上蠟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信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