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淮輕聲開口：「虞晚師妹的問題很有意思，我便解答一二，諸位都聽上一聽。」
「破開心魔幻境的方法不止一種，世人最常用的最簡單的是意識到自己身處幻境中。」
「但也有另一種，殺穿幻境中看到的一切，心魔幻境自然而然地解開了。」
「當然還有另外的方法，你們自去探究。」
虞晚點點頭，朝濯淮一拱手後慢吞吞坐下，暗暗給了顧岫二人一個眼神。
顧岫瞭然，舉手示意提問。
「師兄，請問心魔該如何應對？」
濯淮無趣地掃了眼顧岫：「一則斬心魔，二嘛，則是養起來。」
顧岫一頭霧水：「養......養起來？」
不怕心魔噬主嗎？
濯淮視線飄忽：
「將心魔像個寵物似的養起來，不時供給它力量，也是一種冒險些的捷徑。」
顧岫坐下後，徐和鈞迫不及待舉手站起來。
濯淮打了個呵欠，皺眉道：「前兩個提問的有特權，你嘛，我來提問，你回答。」
沒有給徐和鈞留半分拒絕的餘地，濯淮平靜開口：
「你猜，我的心魔是斬了呢？還是養著呢？」
徐和鈞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向虞晚，試圖讓她透個答案。
虞晚連忙搖頭。
徐和鈞大著膽子：「我......我猜師兄斬了心魔。」
尋常人哪會做養著心魔這等危險的事情？
濯淮撐著光潔的下巴搖搖頭：「你再猜。」
去掉一個錯誤答案，剩下的那個也未必正確。
徐和鈞遲疑良久，沒忍住又瞅了瞅沉思的虞晚和顧岫。
就看虞晚嘴角微動，一道細小的聲音傳入耳中：「師兄，你這麼說......」
聽著聽著，徐和鈞沒忍住皺眉，又遞過去一個眼神：靠譜嗎？
虞晚無賴般攤攤手：反正你都猜錯了一次，接下來怎麼說都是要被虐的。
徐和鈞：......
他看了看快睡過去的濯淮，一咬牙：
「師兄，我猜你吞噬了一半的心魔，另一半則好好養著。」
濯淮這才來了幾分興致：「猜對了，你要什麼獎勵？」
徐和鈞的心魔一跳。
他果斷賣了隊友：「不是我猜出來的，是虞晚師妹。要是有什麼獎勵，都給師妹好了。」
虞晚板著臉絕望地瞪了他一眼。
徐和鈞反瞪回去。
這可是你家的師兄！
如何也不會坑自家師妹！
他才鍊氣二層，受不住敢跟長老硬剛的師兄的獎勵！
濯淮笑著在貝殼鞦韆上半翻了個身，繼續問道：「還有問題嗎？」
新弟子們你推我我推你，勉勉強強湊出三十來個問題。
濯淮只回答了其中幾個，就百無聊賴地開始數傳功殿上的夜明珠。
直到時間過去一半，濯淮猛地站起身，臉上帶著魅惑的笑：
「我與劍宗弟子不同，最看重心境，今日就當練個手，往後教授過程中，大家時不時會遇到類似考驗，還請......儘快適應。」
練個手？
練什麼手？
虞晚和劍宗弟子同時暗道不好，身形一動，試圖掠出傳功殿。
卻見傳功殿大門倏然一關，傳功殿內似夢似幻，台上的濯淮面如寒冰，透著股高高在上的睥睨。
肉眼可見的魅惑卻自骨子裡散發而出，侵襲所有人的神智。
虞晚只覺得自己跟吃了劇毒蘑菇一樣，見山不是山，見美人不是美人了。
濯淮慢吞吞走進陷入心魔幻境的人群中，輕柔地抱著虞晚上了台。
小心將其放在柔軟的貝殼鞦韆上，靜靜望著她的面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小師妹呀，你能猜出來我是怎麼應對心魔的，怎麼就猜不出來，今日逃不掉呢？」
一片混亂間，傳功殿內倏然傳來一道聲音：
「......哪有你這樣教新弟子的？」
濯淮瞅了瞅倒在台上的劍宗弟子，毫不心虛道：「盟主，我可是好心。」
「......」
「您瞧虞晚，渡過初級心魔幻境後，修煉起來速度飛漲。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修煉經驗呀。」
「......」
這就是你強制所有人，包括沒有心魔的虞晚，進入心魔幻境的理由？
「況且，您不是也想看看，有誰跟林守月一樣別有用心？這麼一來，找人是不是簡單多了？」
「......」
*
「虞晚同學，很遺憾，你本次劍修駕駛證又一次沒考過，歡迎下次再來。」
虞晚欲哭無淚。
她考了整整三十次！
一次也沒考過！
再這麼下去，別人御劍她御空氣，豈不是丟盡宗門的臉？
「嘟嘟嘟......」
手機鈴聲一響，虞晚強忍住心裡的悲傷，掐了個靈訣接通電話。
「喂，媽，嗯嗯，一切都好......嗯嗯，考進了仙重宗，師父師兄個頂個的好，您放心。」
「什麼？隔壁五阿姨的兒子考上了劍宗，特意帶五阿姨飛了一圈？」
「哦哦，你也想試試御劍飛行？等我回家行嗎？我過幾天就要閉關。」
「好好好，你忙，我繼續修煉了。」
盯著手機看了良久，虞晚再次嘆了口氣。
她取出幾塊中品靈石來到報名處：「再給我報個名！我就不信了！」
劍修駕駛證報名處的修士小姐姐甜甜一笑：
「虞晚修士，以您的修為，御劍飛行不在話下！我這次再幫您換個老師，保准能行！」
虞晚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我什麼修為？」
「築基巔峰呀？」
虞晚心神一震，強硬從修士小姐姐手裡搶回靈石，暗暗罵了濯淮兩句。
「什麼築基巔峰！我才鍊氣五層！」
*
再一睜開雙眼，一張清麗姝絕的容顏映入眼帘。
「小師妹，我剛剛聽到你罵我了。」
虞晚下意識回嘴：「不可能，我沒罵出聲！」
濯淮臉上的笑意更深：「我好心幫師妹突破心境，不想師妹竟然罵我。」
他骨節分明的手在虞晚喉嚨處摩擦了兩下：「不知小師妹的心魔幻境，是什麼樣的呢？」
虞晚心臟撲通跳了兩下，她閉眼喃喃：「一定還在心魔幻境裡！」
不然她怎麼可能會覺得此時此刻的濯淮煞是好看？
濯淮笑了笑，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你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不錯，不愧是我的小師妹。」
也不愧是，被師父夸為絕頂的天才。
沒有心魔者，會被強行拉入濯淮依照她腦海里的記憶虛構出來的幻境。
這等幻境結合了記憶，比之心魔幻境更加真實。
堪稱專為她構建了一個粗糙的世界。
若是無法堪破虛幻，便只能，意識長留在虛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