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吉德羅·洛哈特
「我有什麼想法不重要，關鍵是……萊斯特蘭奇先生，你有什麼想法呢？」
魯弗斯·斯克林傑很快就將眼裡的亮光壓了下去，笑著反問道。
尤利西斯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個傲羅辦公室主任還是個踢皮球的高手，口中說道：
「想必你也知道，福吉已經和鄧布利多分道揚鑣了，而我……又是個不折不扣的『鄧布利多黨』。我們都知道康奈利·福吉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夠有一個精明能幹的人接替他的位置，我們都樂見其成。」
「所以你覺得我就是那個精明能幹的人，是嗎？」
魯弗斯·斯克林傑大笑著說道，「萊斯特蘭奇先生，你不但天賦異稟，連眼光都十分獨到……」
「不，我的意思是，任何精明能幹的人都行，前提是他得安分守己，不會在必要的時候給我們添亂。」
尤利西斯抬眸看著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魯弗斯·斯克林傑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語氣也微微冷了下來，「聽你的意思……你想要扶持一個傀儡當上魔法部部長？」
「傀儡？不不不。」
尤利西斯搖了搖頭，「這麼說就太難聽了，斯克林傑先生。合作，你懂嗎？合作，我們都能取得滿意的成果。」
「那麼, 具體要怎麼合作呢？」
魯弗斯·斯克林傑眯著眼睛說道。
「我想, 你心裡會有一桿秤的，斯克林傑先生。」
尤利西斯意味深長地說道。
魯弗斯·斯克林傑看了他半晌，冷笑著說道：
「但是萊斯特蘭奇先生，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答應嗎？」
「答不答應你自己心裡清楚, 更何況我們不止是只有你這一個選項。」
尤利西斯隨口說著, 右手毫無徵兆地一捏，「或許你會覺得我的態度強硬了一點, 而心生不滿。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我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心情再跟你扯那些。不管你承不承認，鄧布利多都有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解決魔法部任何一個人的能力。能導致現在這個局面只是因為他心太軟了……我的力量雖然比不上鄧布利多, 但是你可以試一試我有沒有他那樣的善心。」
魯弗斯·斯克林傑的瞳孔驟然一縮, 呼吸都急促了一些。他的身體不敢移動一分一毫，因為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忽然猶如實質, 凝聚成尖銳的利刺籠罩在他身體周圍，隨便動一下都是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的下場。
『這種實力……』
魯弗斯·斯克林傑在心中驚駭不已，原本他對尤利西斯還有些輕視，認為尤利西斯所獲得的榮譽或多或少帶有一些水分，但如今尤利西斯輕描淡寫地給他露了一手，讓他馬上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只剩下對尤利西斯由衷的忌憚。
尤利西斯將手一收, 圍繞在魯弗斯·斯克林傑周圍的那種冰冷的刺痛感消失不見。他沉默了一會兒，嘶聲說道：
「一定的力量, 帶來一定的權力。絕對的力量，帶來絕對的權力。受教了。」
「很好。」
尤利西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現在，讓我去看看那位不幸的巫師先生吧。」
金斯萊·沙克爾在尤利西斯旁邊驚訝地望著他。兩年之前的尤利西斯給他的印象是一個實力強大但是性格內斂的年輕人, 謙遜有禮。但如今, 金斯萊·沙克爾卻在尤利西斯身上察覺到了一股狂妄而張揚的氣息。
金斯萊·沙克爾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轉念一想，鄧布利多肯定也察覺到了尤利西斯如今的狀態。既然他都沒有說什麼, 自己貿然開口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來帶路吧，萊斯特蘭奇先生。」
魯弗斯·斯克林傑邁動腳步，朝著地牢里走去。
尤利西斯跟在他身後，來到地牢之中。
說是地牢, 其實環境也沒有多惡劣, 沒有想像中的毒蟲遍地、牆壁斑駁, 反而像是普通的房間，只不過用鐵柵欄圍了起來。
魯弗斯·斯克林傑將尤利西斯和金斯萊·沙克爾帶到了某個牢房前, 指著裡面的一個人影說道：
「那名巫師叫做賈爾斯·布魯諾，是《預言家日報》的一名記者。昨天夜裡十一點突然沖入魔法部, 大聲叫喚著『黑暗』『儀式』等詞彙，似乎腦子裡除了這些詞之外一片空白。我們用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不能幫他恢復神志。」
尤利西斯凝眸望著牢房裡的人，他正發狂地揪著自己的頭髮, 在地上胡亂打滾，時不時用拳頭錘牆。還好, 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在昨晚就很快反應過來, 施了個魔法, 將牆壁變得軟綿綿的, 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否則, 讓賈爾斯·布魯諾錘一夜的牆，他的手臂早就抬不起來了。
「他住在哪裡？」
尤利西斯開口問道。
「威爾特郡。」
魯弗斯·斯克林傑答道。
尤利西斯眯了眯眼睛，在腦海中搜索著英國的地圖。
馬爾福莊園同樣坐落在那裡。
「把門打開吧，我進去跟他聊聊。」
尤利西斯揉了揉眉心。
魯弗斯·斯克林傑沒有猶豫，掏出魔杖對著鐵柵欄一指，鐵柵欄慢慢向兩邊展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賈爾斯·布魯諾還在裡面滿地打滾，對有人進入房間絲毫不覺。
尤利西斯眉心中的印記在無聲中出現，閃爍著微弱的螢光。他走到賈爾斯·布魯諾的身前，凝視了他一會兒之後，試探性地開口：
「賈爾斯·布魯諾？」
回答他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令人聽了都忍不住與他共情, 為他的遭遇而心生憐憫。
尤利西斯放棄了與他口頭交流的打算, 精神力場放開，小心翼翼地朝著賈爾斯·布魯諾的腦袋周圍籠罩而去。
精神力場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緩緩滲入賈爾斯·布魯諾的腦海。
下一刻，尤利西斯的臉色一變，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場進入了一片狂亂的風暴之中，一到裡面就被攪得七零八落，根本探查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好歹毒的靈魂魔法。」
尤利西斯凝重地說道。這種針對靈魂的可怕魔法，讓尤利西斯一下想起了之前存在於深淵巫師腦海中的靈魂屏障。
二者的作用大相庭徑，但都足以說明，深淵組織在靈魂魔法這一方面走得很遠，遠得超出了世人的想像。
「怎麼樣，萊斯特蘭奇先生，有什麼辦法嗎？」
魯弗斯·斯克林傑在牢房外關切地說道，心裡卻在暗暗冷笑，這個人他們傲羅辦公室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都束手無策，如果尤利西斯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能得到有用的線索的話，那豈不是證明他們全都是一群廢物？
尤利西斯頭也不回地說道：
「稍等一下。」
他掏出了魔杖，指著地面上不斷翻滾的賈爾斯·布魯諾，翠綠的藤蔓生長而出，將他牢牢固定在地面上防止他胡亂移動。
而後，尤利西斯張口念出了幾個晦澀難懂的音節，眉心中的光芒亮了幾分。
一道近乎透明的光束慢悠悠地落到賈爾斯·布魯諾的額頭上，鑽了進去。
尤利西斯閉上了眼睛。在他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幅畫面。
周圍是混沌的黑色，時不時有碎石和風暴席捲。尤利西斯的視野與那道光束共享，操縱著光束艱難地往裡面前進。
混沌的黑暗深處，似乎有異樣的嘶吼聲傳來，陰冷得如同來自地底深處。
尤利西斯冷哼一聲，對那些聲音如若未聞。
過了幾分鐘之後，光束終於穿越那片黑暗，來到了另一個地方。周圍浮現著零零散散的光點，光芒微弱得幾乎快要消散。
尤利西斯毫不猶豫，操縱著光束進入最亮的那個光點之中。
這些光點，代表著賈爾斯·布魯諾的記憶碎片。
畫面陡然一變。
尤利西斯看到了自己身處一條僻靜荒涼的夜路上，周圍是寂靜的山嶺和隨風搖曳的樹木，手中還拿著一個魔法相機。
這個視角的主人，也就是賈爾斯·布魯諾似乎對前方的道路有些畏懼，但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還是咬著牙向前走去。
來到小路深處，周圍已經完全被樹木和荒草覆蓋。
突然，前方隱約有光亮傳來，賈爾斯·布魯諾心神一震，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腳步儘可能輕緩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賈爾斯·布魯諾終於來到光亮傳出的地方。
前面是一片茂密得有些誇張的雜草，賈爾斯·布魯諾掏出魔杖，在周圍布下消聲咒，躡手躡腳地撥開那片雜草。
等他的視野越過雜草，往前方望去的時候，看到了幾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巫師站在一片空地上。他們的中間，跪坐著二十三個神情呆滯的巫師。
每個巫師的左胸口處，都吊著一根黑色的絲線。
賈爾斯·布魯諾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雙手顫抖著，拿起了魔法相機，接連按下快門。
這是他賴以生存的寶貝，早就經過了一系列的改造，拍照的過程中不會發出閃光和聲音，隱蔽無比，一般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可惜，他碰上的不是一般人。
有個黑袍巫師敏銳地扭過頭來，望向這個方位的眼神中冰冷而狠辣。
下一刻，賈爾斯·布魯諾的眼前黑暗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隨之失去了意識。
尤利西斯退出了他的腦海空間，臉色凝重。
剛才的那個黑袍巫師他再熟悉不過，逐暗者考爾比·德卡蒙納。
在混亂之城那一夜之後，考爾比·德卡蒙納就渺無音訊，誰也不知道他躲到哪裡去了。沒想到時隔兩年，他又回到了英國魔法界，而且一回來就干下這麼狠辣的事情。
二十三個巫師，這放在什麼時候都是一樁足以轟動整個魔法界的大案。
但最令尤利西斯驚訝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在賈爾斯·布魯諾的視野之中，看到的不僅有考爾比·德卡蒙納，其他幾個黑袍巫師的臉他也看清了。
其他人的臉對尤利西斯來說都極度陌生，但其中一個人卻讓尤利西斯有些震驚。
吉德羅·洛哈特。
這位曾經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在那年的學期結束之後，被鄧布利多派去干某件隱秘的事情，算是將功補過。
此後同樣沒有他的消息，沒想到會在考爾比·德卡蒙納的身邊看到他。
尤利西斯抿了抿嘴唇。他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吉德羅·洛哈特是鄧布利多派出去的，這一點沒有錯，但尤利西斯不知道現在的吉德羅·洛哈特是否值得信任。
因為在剛才的畫面中，尤利西斯看到吉德羅·洛哈特的表情一臉平靜，絲毫波動起伏都沒有，看那二十三名巫師的慘狀就像在看二十三隻引頸就戮的豬仔。
「尤利西斯，你看到什麼了？」
金斯萊·沙克爾看著尤利西斯的臉色，馬上就明白了他有所收穫，開口問道。
「一些……令我有點驚訝的事情。」
尤利西斯輕聲說道，「威爾特郡的西爾布利山脈，你們可以去探查一下，說不定會有收穫。」
金斯萊·沙克爾神情一凜，馬上將這個地址牢牢記下。
魯弗斯·斯克林傑將信將疑地說道：
「萊斯特蘭奇先生，你能確保這個情報屬實嗎？」
「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這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尤利西斯揉了揉眉心，剛才施展的魔法耗費了他很大一部分精力，現在感到有點疲憊，「對了，去的時候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具體情況，參考混亂之城的那一晚，金斯萊。」
金斯萊·沙克爾驚駭地問道：
「那麼兇險的嗎？」
「差不多。」
尤利西斯點頭說著，望向了魯弗斯·斯克林傑，「話說回來，斯克林傑先生，我需要你一個確切的答覆，這關係到接下來我的舉動。」
魯弗斯·斯克林傑沉默良久。他對尤利西斯的意思心知肚明，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或許你該知道，萊斯特蘭奇先生，按照目前的局勢發展下去，魔法部部長的位置遲早是我的。」
「那是之前。」
尤利西斯毫不猶豫地說道，「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強求你做一些為難的事情，只是需要你在我們做事的時候不要添亂就好。」
「那麼，我接受。」
魯弗斯·斯克林傑迎著他的目光，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