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14分:
一個道白色身影衝進了法醫科。
她跑的速度極快,特別是在走廊上遇到了兩個穿白大褂正忙碌工作的同事之後,跑的速度更快了。
因為她只想著遲到的事兒,根本沒有注意到走廊上有談話聲。
等她看到兩人時,已經來不及放慢速度,只能用腳來個急剎車,勉強止住了步子。
這一剎,腳是停住了。
但身體卻沒穩住,慣性的朝前撲過去。
正站在門**談的兩人,察覺到異樣,下意識的側身躲開。
但下一秒,韓珩本要躲開的身子突然頓住,停在了原地。
時楠整個人撞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後腦勺也被一隻大手護住。
時楠嚇懵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耳邊傳來男人強有力的心跳,鼻腔里也湧入一股清淡獨有的氣味。
她被人接住了!
時楠激動的抬起頭,正好對上男人的溫涼的眸色,沒等她開口說謝謝,額頭上就挨了一個爆栗:「毛躁。」
時楠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只能偷偷吐了吐舌頭,道一聲:「對不起。」
而旁邊的王富昌這才看清撲過來的人是誰,詫異道:「時楠?」
時楠身子一僵。
嗯……應該沒有比上班遲到,還差點撞到領導更尷尬的事情了吧。
剛想到這裡,耳邊傳來王富昌的詢問:「你……這是剛來上班?」
時楠站穩身子,不動聲色的朝韓珩身後躲了躲,小聲的嗯了一聲。
王富昌抬手看了眼手錶,說道:「呦,這都遲到二十多分鐘了,你現在不是住在警局斜對面嘛,之前住遠了不遲到,怎麼反而住進了遲到了?」
時楠低頭不語。
這時,走廊上傳來一道跑步的聲音,就瞧見許莫寧睡的跟雞窩頭似的,身上裹著羽絨服,走到拐角處時,一隻手巴拉這牆角控制轉彎,但沒料想科室門口會站三個人,嚇得他當場站那兒了。
「科……科長。」
王富昌的臉色沉了幾分,轉頭問時楠:「丫頭,你是不是跟許莫寧那小子待久了,學會他遲到的毛病了?」
許莫寧:「……科長,冤枉啊!」
「你閉嘴。」
許莫寧立刻止住了聲音。
王富昌看著時楠一副小學生認錯的模樣,忍不住又想多說兩句,生怕好好的小姑娘被許莫寧帶入歧途。
但還沒開口,一直未說話的韓珩出聲了。
「科長,今早凌晨有人報警說在失蹤人員的小區附近發現一具遇害人屍體,他們兩個跟著我出警了。」
「出警了呀。」
王富昌的陰沉嚴肅的臉色有所好轉。
「既然出警,那遲到就遲到吧,等會你倆把上班卡拿去我辦公室簽字。」
許莫寧一聽,眼睛亮了,立馬道:「好的,科長!」
王富昌瞥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而是伸手揉了揉時楠的小腦袋:「丫頭,是我冤枉你了,叔給你道個歉,辛苦了。」
原本挨訓的兩人僅因為韓珩的一句話,順勢轉變了風向。
不但說不扣他們工資,還特允半個小時時間讓他們出去吃早飯。
許莫寧聽完很是激動,等科長一走,立馬對韓珩露出了一臉小迷弟的神情。
「韓哥,能給您當助理,真是我幾輩子修來的服氣,您不但讓我睡五星級酒店,還幫我在科長面前解圍,您真是菩薩在世,佛主……」
時楠聽他越說越誇張,忍不住偷笑出聲。
特別是韓珩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越來越冷,越來越沉。
終於聽他扯到佛主,直接一個文件拍在他胸前,呵斥一句:「閉嘴。」
兩人到底沒好意思花半個小時在吃飯上。
而是許莫寧跑出警局買了幾個包子豆漿回來,兩人站在科室外幾分鐘就草草吃完。
然後帶上東西,與韓珩乘車去往殯儀館。
路上,時楠坐在副駕駛,抱著一盒牛奶慢悠悠的喝著。
后座傳來許莫寧的聲音。
「誒,時法醫,我怎麼覺得你每天早上都會喝一瓶牛奶?」
時楠點頭,咬著習慣,含糊不清道:「是呀。」
「你都喝不膩嗎?」
「不膩。」
許莫寧嘖了一聲:「我總覺得鮮牛奶喝著有股子味道。」
「哦,我覺得還行。」
時楠原本以為話題到此也就結束了。
沒想到許莫寧繼續道:「誒誒,時法醫,你喝這麼多年的牛奶,有沒有什麼好處?」
時楠將她老媽的那套說詞搬了出來:「補鈣長高、提高免疫力、安神鎮靜。」
許莫寧瞧著她細胳膊細腿的小身體,忍不住調侃道:「那你覺得牛奶對你起到了那個作用?」
時楠自然聽出了他話里潛在的意思,側頭透過後視鏡瞪他一眼,幽幽道:「安身鎮靜。」
「哈?」
「按照平常的脾氣,聽到你這挑釁的話,肯定要揍你一頓。」時楠示威的揮了揮小拳頭:「現在喝著奶,就能先饒你一次。」
許莫寧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本想再調侃時楠兩句,結果餘光瞥到後視鏡里一雙冰涼的黑眸,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了錢少寧的話。
「許莫寧,我跟你說點事兒,往後呀,你還是離小時楠遠點吧,她現在可是有人罩著的。」
當時許莫寧還沒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看到這兒眼神,他瞬間老實了。
現在想想剛才他在科長面前幫他和時楠解釋出警的事兒,才察覺出不對勁。
他因為夜裡出警,第二天上班遲到早就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往常都是他自己在科長面前解釋,最後向韓珩求證時,他最多也只是點下頭或者嗯一聲。
向今天特意跟科長解釋,那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回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兒,許莫寧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
眼睛也不由在前面的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兒。
麗城殯儀館。
3號解剖室。
時楠穿著解剖服、護目鏡、口罩、手套等裝備,站在小推車前,整理勘察箱裡的東西。
許莫寧、韓珩兩人將遇害人的屍體推了進來,抬上解剖台。
凌晨天黑,就算有白熾燈照著,也只能看個大概。
但此時,在房間燈以及無影燈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死者的手臂上有多處淤青以及菸頭燙傷。
這些一看就是生前被人虐待所造成的瘢痕傷。
時楠蹙眉,伸手去解死者沾滿血漬的上衣。
死者是一名老人,身上有很多成片狀的老年斑,但在胸口以及腹部,有幾個明顯的淤青。。
看樣子很像是用拳頭擊打和腳部踢踹造成的外傷。
時楠看揪心,眉頭都皺了起來,剛想伸手去接死者的褲子。
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耳邊傳來他低沉平淡的聲音:「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