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氏已是緊張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抱著胳膊緊張兮兮的問道:
「姐姐,情況可是很嚴重?」
雅麗奇微笑搖頭沒有吭聲,將手放到了裝著面脂的瓷罐上,裝模做樣的拿起兩件東西聞了又聞,當即運轉異能查看桌子上的兩樣東西,半盞茶後這才放下拿錦帕擦手一臉凝重的開口道:
「沒想到幕後黑手下手竟如此狠毒,這兩樣東西都有問題,另外剛才妹妹進來時帶起的風裡我還聞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鈕祜祿氏伸出胳膊聞了聞驚異道:
「姐姐,我沒聞到什麼味道?」
輝發那拉氏也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沒聞出來。
雅麗奇起身就往剛才鈕祜祿氏過來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釋道:
「剛才我聞到了一股甜膩中帶著腐爛發臭的味道,就是很淡很淡一不注意也只會當成是脂粉味道掩蓋過去了。」
「那還真是奇怪了。」
鈕祜祿氏聞著又仔細嗅了嗅身上,粉白俏臉漲的通紅,是氣的,咬著銀牙惱恨道:
「我竟不知這承乾宮何時成了賊窩了,別讓我逮到是誰幹的不然絕不輕饒。」
她這氣憤難平的凌厲樣子倒是讓雅麗奇側目,那一瞬間鈕祜祿氏完全不同於在自己面前的隨和機智,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殺伐果斷,那是與生俱來刻進骨子裡的傲慢。
幾步路的距離三人就來到了鈕祜祿氏存放箱籠之物的隔間,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箱籠堆放在一起,不過縱使藏得再嚴密在雅麗奇的異能下也無所遁形,不多時她就徑直走向藏在左邊牆角處的一隻汝窯天青釉美人瓶,仔細又看了好一會這才點了點頭問道:
「妹妹這隻瓶子是哪裡來的?倒是捨得在這好物件上下本兒,這瓶子裡泡過髒東西了。」
「這瓶子有髒東西?」
鈕祜祿氏不可置信的看看美人瓶又看看雅麗奇,這下不止是臉龐就是嘴唇也蒼白無血色,搖晃的身子幾乎要站不住,輝發那拉氏和雅麗奇急忙扶住了她,單從她的神色里就看出了些名目:
「這是皇上還是太皇太后賞賜給你的?」
鈕祜祿氏閉上眼睛流出兩行清淚痛苦出聲:
「我剛進宮時太皇太后賞賜給我的,這花色瓶型都很合我的喜好,再加之此物本就稀少難得更是難得珍品,我便一直放在內堂賞玩,從未想過這裡面會有貓膩。」
雅麗奇拿起錦帕輕輕給她拭淚,這種悲涼感覺想想就也跟著落淚,輕拍著她的後背雅麗奇哽咽安慰道:
「妹妹莫要慌,咱們還未徹底查清是誰對你下手,有可能並不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暗害與你。」
鈕祜祿氏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雅麗奇,灰暗的眼神都明亮了幾分,急急出聲問道:
「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這個可能性很大。」
端了一杯茶水給她後雅麗奇同兩人分析著其中利弊:
「妹妹進宮以來就深受皇上和太皇太后喜愛,這是有眼就能看得出來的做不了假,再說還有妹妹家族的威望在呢,若是那兩位真要對你出手又何必拿出如此明顯的把柄來,以你的性子只冷落你就夠了,這宮裡捧高踩低的把戲你我都知道,太皇太后歷經三朝真要收拾一個人的手段可多著呢。」
聽她這麼一說鈕祜祿氏的腰板肉眼可見的挺直了,眸子裡異彩連連很快就將事情想了個明白,粉白指甲扣著錦帕怒意沖天:
「經姐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皇后自打進宮後就在太皇太后的教導下執掌內宮,康熙七年我選秀進宮的時候那天穿了一身淺藍色衣服,當時還是她說起我出身貴重一般東西並不相配,怎麼著也要拿出個珍惜之物才能撐住場面,她當時給我的是一株珊瑚盆景,太皇太后就說她有個美人瓶同我當天服飾極相配,便將這隻美人瓶賞賜給了我,因著是在慈寧宮出來的東西我便沒有多懷疑,沒想到還真是有心算無心百密一疏啊。」
「海蘭珠姐姐這麼一說可就什麼都對上了。」
輝發那拉氏握緊拳頭一臉憤恨,滿是仇恨的怒道:
「內宅里最愛做這陰損無德之事,我本有個兄長就是這般被害死的,在鄉試前慢慢耗盡了心力,我不信一向爽朗健談的兄長會因為科舉而累死,私下裡便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說到這裡輝發那拉氏痛苦的捂住臉淚如雨下,雅麗奇和鈕祜祿氏從未見到她如此傷心過急忙安撫著她:
「希芸妹妹你先緩口氣,坐下咱們慢慢說,有什麽事情還有我們同你一起承擔著。」
「海蘭珠妹妹說的是,咱們三人向來同氣連枝共同進退,你有事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在兩人的安撫下輝發那拉氏逐漸停止了哭泣,慘白的臉紅腫的眼看起來很是可憐,她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沉重開口:
「我兄長實在外面逝去的,當時是我最先收到消息趕過去就看到我兄長似是睡著了一般,臉色紅潤皮膚還有彈性,我怎麼也不相信哥哥是意外去世,便私下裡尋了仵作過來驗屍,在花了重金後那名仵作說我哥哥是中了一種域外奇毒千年醉,此毒會慢慢耗盡人的心血力竭而亡,死後栩栩如生可保千百年不腐,我當時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我額涅和阿瑪,結果就沒有結果了,只是後宅里少了兩個我阿瑪最寵愛的姨娘而已,我的兄長就這麽折在後宅爭鬥里,而我額涅在一年後生我弟弟時也難產而亡,那年我十歲,姐姐們不要怪我心思多,我不爭就要死。」
聽到如此人倫慘劇,雅麗奇扶著她的肩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鈕祜祿氏也是一樣不知道該評判什麼,她們自問處在同樣境地下會使出什麼手段來,興許會比輝發那拉·希芸還要發瘋吧。
沉寂許久後鈕祜祿氏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希芸妹妹剛才說那域外奇毒叫千年醉,我所中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毒?」
輝發那拉氏擰眉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帶著些不確定道:
「仔細想想還真有些像,那時我兄長整夜挑燈夜讀精神也很好,大約是在一個月後才慢慢精力不濟昏昏沉沉,剛開始家裡人都只以為是讀書太辛苦,沒想到最後會虛弱到突然暴斃,姐姐你還是多加小心的好。」
雅利奇也出言提醒了一句:
「目前找到了三處被下手的地方,海蘭珠妹妹你身邊的人恐怕要好好查查了。」
「多謝姐姐提醒,我心裡已是有些名目了,這些吃裡扒外的奴才都該千刀萬剮。」
鈕祜祿氏狠厲的目光看向門外,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她們三人的貼身宮女都在外面,對屋子裡的的動靜也是聽了個大概,此刻卻是將鈕祜祿氏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管心裡有鬼還是沒鬼的俱都身子一冷打了個哆嗦,不論在什麼時候背主有二心的奴才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