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獨發

  謝懷章也特意把聲音壓低,怕吵醒圓圓:「這孩子打從生下來就沒和你分開這麼久過,必定很是委屈。Google搜索」

  「他才這樣丁點兒大,這麼長時間還能記得這些嗎?」

  「圓圓很聰明,比旁人學說話都學的快些,記性也是驚人的好,教什麼會什麼。我的兄弟子侄中也不乏人中龍鳳,可他們小時候怎麼瞧都不如咱們圓圓聰慧懂事。」

  容辭作為母親,當然愛聽夸圓圓的話,她用食指輕輕地碰了碰孩子粉撲撲的的臉蛋兒:「我們圓圓這麼聰明,是不是要去考個狀元回來呀。」

  說著開起了玩笑:「李嬤嬤為著生圓圓的事,到現在還供著佛堂,將來這孩子若真要考科舉,怕不是還要加一尊文曲星神像來拜呢。」

  「若是這件事,你求文曲星還不如求我。」

  容辭詫異的抬頭:「什麼?」

  謝懷章先是擺了一張嚴肅的臉任她打量,後來也忍不住笑了:「你莫不是忘了,殿試最後的結果是要我來決定的,求我不是比求旁人更便宜些?」

  容辭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謝懷章在她面前從不擺架子,甚至在身份揭穿後還要更加隨和些,帶圓圓比容辭這個當娘的還順手,以至於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忽略他的身份,就像之前不知情時一般跟他相處,忘記要存敬畏之心。

  「二哥又拿我取笑,即使我這個沒讀過幾本書的深宅女子都知道,科舉取士關乎一國命脈,以你的處事絕不會以因私情亂規矩的。」

  謝懷章含笑望著她:「原來我是個這麼大公無私的人。」

  他的眼睛其實長得很好看,但因為氣勢重又總是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人們往往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也就無從讚美,但這雙眼睛盛滿了發自內心又掩藏不住的笑意時,那種從不在別人面前顯露的溫柔真的能讓人被它們深深吸引,拔不開眼。

  容辭看著他有一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後就覺得臉頰發燙,慌忙別過頭,用揶揄的口吻掩飾過去:「這只是好聽的話,其實你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名聲在我們內幃也流傳甚廣。」

  謝懷章看著容辭低垂的頭頸,心中也有感觸。

  現在看來他確實能在朝政上不存私慾,可若將來真正觸及到他在意的人,他當真還能像現在這樣克制己欲不存私心,甚至無私無求嗎?

  在很久之前他覺得自己是一定能做到的,可近些日子,卻越來越不敢肯定了……

  容辭彆扭了一會兒就恢復過來了,正在她低頭細緻的觀察著圓圓的變化時,突然覺得頭上一沉,好像什麼東西插進的髮髻中。

  容辭伸手一摸,正碰到了發中多出來的一根簪子,她抬頭疑惑道:「這是?」

  謝懷章道:「今年的生辰禮物。」

  容辭有些猶豫,梳妝盒也就罷了,朱釵髮簪等卻是女子貼身之物,寓意總有那麼一點不同,他們二人之間這般相處已經有些過了,被李嬤嬤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說她呢,此時再收這種禮物就更讓她心中不安了。

  這麼想著,她便一邊伸手要抽出簪子,一邊開口婉拒道:「我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懷章制止了,他重新替她將髮簪戴正:「收下吧,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本以為你能回來,便想在當天親手送給你,卻不想等了一天也不見人影……現在好不容易送出去了,可不想再被退回來。」

  他這麼一說,容辭不但不好再拒絕,反而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侯府留的太久了,圓圓還小也就算了,謝懷章言語裡竟然也有了一點抱怨的意思。

  「本來今年也不打算過這個生日的,我公公剛沒了半個月,即使……我也不想顯得太不尊重,過幾天圓圓周歲宴也不能大辦了,我想著也就擺幾件東西讓他抓抓看,也就是盡那麼個意思了。」

  謝懷章聽她提起顧顯,心中一動:「雖是應有之意,但也總是委屈了孩子。」

  「這有什麼?」容辭道:「明年給他補個大的。」

  謝懷章聽罷不動聲色地問道:「家裡的事可辦好了?龔毅侯逝世,你想來也受了不少累。」

  容辭輕笑道:「也沒什麼,還應付得過來,何況回去這一趟也算上有了意外之喜。」

  「哦?」謝懷章的手指微動,側著頭淡淡的說道:「莫不是同什麼人和好了吧?」

  容辭聽這隱含著不悅的語氣,幾乎啼笑皆非:「你這是要想到哪裡去了,怎麼可能?」

  謝懷章這才轉過臉來:「那是何事?」

  容辭其實不太想和他提起龔毅侯府的事,和別人無所謂,但同謝懷章討論這個……就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看容辭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謝懷章便道:「要是有什麼難處,我應該能幫上忙。」

  容辭一聽忙道:「不用不用!」

  剛說和他提起這些事都覺得怪,更別說讓他幫忙做些什麼了,那幾乎能讓她無地自容。

  這天下所有的事他自然都能幫上忙,但若是他真的出了手,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她也並不希望他們之間摻和上那一堆爛攤子。

  容辭看著他執著的眼神,終於還是說了:「我們……應該算是已經和離了……」

  謝懷章的神情有一瞬間出現了震驚的意味,然後立即消失了,他壓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唇角,用儘量平緩的語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很複雜……」容辭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斷斷續續道:「我和……我們兩個都不是自願結這門親的,現在總算可以……但其實也不能說完全分開了。」

  她將顧宗霖提的條件大致說了一遍:「我後來覺得這樣也好,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謝懷章卻若有所思,低語:「真的不會再生枝節麼?」

  「什麼?」容辭沒聽清楚。

  「沒什麼……」謝懷章回過神來,微笑道:「這樣也可以。」

  ——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自己自然也可以替她彌補,算不了什麼難事。

  他們又天南海北的說了一會兒話,接著天色就有些擦黑,懷裡的圓圓也睡飽了,小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醒了過來。

  平常孩子剛清醒時總是有些不高興,可他一睜眼就見到了容辭和謝懷章的臉,一點兒也沒有什麼起床氣,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

  兩人停下話頭,低頭一看,見圓圓躺在謝懷章懷裡,烏溜溜的眼睛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正衝著兩人笑呢。

  謝懷章見狀將他豎起來抱著,讓他的臉能對著他母親:「他生日那天我再過來,看著他抓周。」

  容辭道:「你要是忙就算了,哪有聖駕成天往城外跑的道理。」

  「時間總是能擠出來的,這來回也費不了多少功夫,況且現在還有寒氣,我泡溫泉也不算耽誤……」

  兩人認識這麼久了,容辭也早就不信他那套說辭了,聞言輕笑了一聲:「是嗎?那你去年夏天來這兒的時候,想來也是嫌棄京城那曬死人的太陽還不夠熱嘍?」

  正說笑著,容辭便遠遠看見趙繼達往這邊走:「行了,叫你的人來了。」

  她想把圓圓抱過來,謝懷章便說:「他沉了不少,我抱他回去吧。」

  圓圓雖然想母親,但也很習慣謝懷章抱著他了,也沒有掙扎,只是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容辭看,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趙繼達其實在外邊等了許久了,見謝懷章正跟容辭說的高興,就一直沒敢打擾,可現在眼瞧著就要天黑了,再耽擱就又要等明天,可明日一早有三天一度的朝會,要是遲了可不好,不得已就只能硬著頭皮來催。

  到了兩人跟前,他先見了禮,還沒等開口,就聽人家夫人說話:「二哥,時候也不早了,走夜路我也不放心,還是早些動身吧。」

  謝懷章點了點頭,抱著圓圓站起來:「那天你們可先別急,等我過來再抓周。」

  「我記住了還不成嘛。」

  趙繼達見謝懷章手裡抱了個娃娃,跟容辭相視一笑,也是溫馨且難得的畫面,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不管這溫夫人……許夫人是什麼身份,能讓陛下放鬆一刻,就是天大的貴人了,。

  這時他突然感覺有道視線向自己望過來,抬眼就看到那小小的孩兒坐在自己主子金貴的懷裡,一臉嚴肅的抿著嘴往這邊瞧。

  謝懷章帶著圓圓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近距離盯著,是以趙繼達雖也常見這孩子,但從不曾親近過,都是遠遠地看一眼,或者在近處看個趴在謝懷章肩上的後腦勺什麼的。

  現在在咫尺間乍一看見圓圓的正臉,立即就覺得他的小鼻子小嘴,模樣神態都很眼熟。

  他絞盡腦汁的想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他像誰,驚訝道:「陛下,這小少爺是不是見您見得多了,怎麼跟您越長越像啊。」

  這句不是恭維勝似恭維的話一下子拍到了謝懷章的心裡,他難得也對著趙繼達露了個笑臉,隨即將圓圓轉過來仔細看了看。

  人對自己的長相往往是沒什麼準確概念的,他往日只覺得跟這孩子親近,卻沒比對過自己和他的長相,現在一看,兩人的共同之處確實是出乎意料得多。

  圓圓還小,眼睛大體還是圓溜溜的,但也能在眼角眉梢處尋到謝懷章的影子,鼻子也跟他一樣是個筆直的高鼻樑。

  容辭自己的嘴唇不算厚,但中間輪廓極美,曲線分明,唇角天然微彎,有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冷著臉的時候也像是在淺笑。可圓圓的嘴長的卻跟她一點兒不像,反而跟謝懷章一樣長了一張薄唇,唇角平直,抿著嘴看人的時候自帶威儀,天然的嚴肅使人不由自主的畏懼。

  總之,除了謝懷章的臉型稜角分明,而圓圓臉上還帶著嬰兒肥,是個胖嘟嘟的圓臉以外,五官竟都能找到與謝懷章的相似之處。

  謝懷章心中莫名的高興,卻也沒往別處想,只是對容辭說:「莫不是孩子見得誰多些就長得像誰?你要是再動不動丟下孩子幾個月不回來,他就要長得和你一點也不像了。」

  容辭從圓圓五官還皺成一團的時候起,寸步不離的把他看到這麼大,只覺得他和剛出生時變化不大,實在是瞧不出他長得像誰,聞言哭笑不得:「你就是來的再勤也不過就那麼幾次,照這麼說的話,他該越長越像李嬤嬤才是。」

  趙繼達也覺得這孩子未免跟自家主子太有緣了些,便湊趣道:「小少爺是男孩子,自然跟

  作者有話要說:著男人長,咱們主子也是個美男子,小少爺也不算虧了。」

  容辭笑出了聲:「行了,我生的孩子自然像我,你們在這裡說個什麼勁兒。」

  *要來了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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