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晉江獨晉發………

  杜依青既驚又怕,生怕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這可不是殺個閨閣小姐的事,謀害儲君,別說兇手,就算是沾點邊的人八成都要死的透透的。Google搜索

  她說完心裡鬆快了不少,還不忘叮囑杜母千千萬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最好。

  杜母當時勉強應了,但回府後還是覺得畏懼難安——陛下為了查謀害太子的兇手,刑部、大理寺並司禮監上上下下忙了數個月,這真兇還好端端的待在承慶宮裡,隨時可再對年幼的太子下手,自己真的要這樣心安理得的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這秘密一旦有第二個人知道其實也就算不得秘密了,杜依青選擇透露給母親以解心事,杜母也忍不住向她最為器重的長媳說了想一起拿個主意。

  這個長媳不是別人,她姓許名容慧,是容辭的大堂姐。

  許容慧雖然有吳氏這樣的親娘和許容菀這樣的妹妹,但卻實實在在是靖遠伯府大房中難得的明白人。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妹妹與四堂妹有舊怨,但更清楚家族中出了一個皇后會帶來多大的利益,從家主本人,到底下的孩子、已經出閣了的出嫁女,甚至是府中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所能得到的資源都會變多——即使皇后本人與娘家並不親近也一樣。

  只要不是殺父弒母的深仇大恨,皇后就不會在明面上當真與許氏一族斷絕關係,只要有這一點,他們就能從中得利。

  其實許容慧到現在都在後悔當初沒有及時制止母親與四妹交惡,當時得罪人的時候是挺痛快的,現在人家飛上枝頭,以至於自己娘家出了個皇后,竟然只能借個名頭蹭點好處,將這能讓整個家族飛黃騰達的好機會生生浪費掉了。

  不過這一點隔閡並不影響許容慧日夜祈禱自己堂妹能盛寵不衰,畢竟他們壞了事不一定會影響皇后,但是若皇后失寵,他們也就一起完了。

  因此在聽了杜母踟躕著說出的真相,許容慧在吃驚之餘,連想也沒想就開始替容辭打算。

  德妃資歷遠超皇后,又是唯一的妃位,算得上是可以威脅皇后地位的妃嬪,而太子是自家妹子得以封后的關鍵所在,一邊扳倒德妃,一方面保護太子,這對皇后來說是一舉兩得的事。

  至於杜家,杜依青只是知情者,並沒有真的參與此事,就算是聖上因此心有芥蒂,也不會真的大動干戈,告發此事,雖然會對杜氏產生一定的負面效果,但對許容慧本人卻是利大於弊。

  她也聰明,並不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委婉的勸婆母把這件事稟報杜閣老和:「母親,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咱們不過婦道人家,事關國政,事關儲君,該請祖父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是呀。」

  許容慧很了解這位歷經三朝的老人,杜閣老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為自己和家族謀過私利,但在大節上確實不失為一個忠臣能臣。

  他清楚的知道太子作為皇帝唯一的兒子,他所代表的政治意義有多麼重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國家的國本就此斷送,將來朝局動盪、諸王奪嫡是很容易預測的事,他和幾個老臣都曾在冊立太子之後慶幸不已,認為皇帝此舉消弭了將要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的腥風血雨。

  如今為了他們一家的安穩,就要放任太子處於危險之中麼?

  杜閣老在得知真相之後,請了病假把自己關在書房中猶豫了整整三天,最後還是拿定了主意,向謝懷章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坦白了,這才真切的抓住了德妃的馬腳。

  嬪妃們走後沒多久謝懷章就回了立政殿。

  他將圓圓從容辭手中接過來:「聽說今日嬪妃過來了?可曾有誰有不敬之舉麼?」

  容辭無奈道:「沒有,我說過她們人還不錯的。」

  謝懷章是對小時候庶母們層出不窮的手段印象深刻,因此十分怕容辭吃了虧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抱著兒子顛了顛:「你看錢氏,不就是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連我都被騙過去了麼?」

  容辭的神情嚴肅起來:「怎麼,她認了麼?」

  謝懷章搖頭:「始終沉默,不發一言,呵,比呂氏之流難對付多了,往日倒是我小瞧了她。」

  容辭便有些不解:「有件事我沒明白,這事還沒弄清楚,你倒像認定了是德妃似的,就為了杜依青的指證嗎?」

  謝懷章坐到容辭邊上,把她擠到角落裡,兩人緊緊挨著:「也不單是因為這個,其實在牽出呂氏的時候我就有預感會是她,等到余氏招認的時候就更加肯定了,杜氏女的供詞不過是印證這種猜測罷了,現在德妃雖然一味不肯招人,但順藤摸瓜,她在宮中所倚賴的人脈已經牽連出來了——其他人可沒有她嘴硬。」

  容辭的嘴唇微動:「是因為......只有她有資格做儲君的養母?」

  謝懷章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原來你也猜到了......」

  之前他們一直覺得嬪妃們的嫌疑不大,就是因為圓圓的存在對她們將來的生活是一種保障而非威脅,可是卻忽略了一點。

  ——只有德妃並非如此。

  她是最高位的妃嬪,不論是親生的皇子還是過繼來的嗣皇子,在沒有皇后的情況下她就是唯一合適的養母人選,即便不是養母,繼位的皇帝為了顯示顯示孝道,也會對她尤為的尊重。

  對旁的妃子來說太子歸新後還是歸德妃或許都沒什麼區別,因為怎麼都輪不到她們,可是德妃不同,這對她來說就是太后與太妃之間的天差地別。

  容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若沒有我,她應該不會對圓圓起什麼不好的心思......是我的出現刺激到了她。」

  當時所有人包括德妃都認為容辭是因為太子喜歡才得皇帝另眼相看的,沒了太子,她也就沒有什麼優勢了。

  「這是什麼話,你是圓圓的母親,沒有你哪裡來的他呢,」謝懷章向乖乖坐在他懷裡聽父母講話的圓圓問道:「圓圓,要是讓你給換個母親,你願不願意?」

  圓圓原本安靜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我不要!我只要我娘!」

  他撲進容辭懷中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撒手。

  謝懷章將母子兩個一起圈住,低聲道:「你瞧孩子根本離不得母親,你怎麼能說那些話惹他傷心呢。」

  容辭心裡有感動也有不安,一邊拍著圓圓的背一邊道:「我只是覺得,她若起壞心思應該針對我才是啊,為什麼一定要對圓圓這么小的孩子下手?」

  「別想那麼多了,等最後人證物證都全了就什麼都清楚了。」他摸了摸容辭的臉:「你這幾天總是沒有精神,說不定就是思慮過多了,有沒有叫御醫來瞧瞧?」

  容辭抱著兒子靠在謝懷章懷裡:「李太醫三天一次平安脈,也沒看出什麼不妥來,只是說不可太過勞累。」

  接著她就聽到男人在頭頂輕笑一聲:「這麼說來,是我的錯了......」

  容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謝懷章這是什麼意思,心裡有些羞惱,面上卻不肯示弱,便用淡然的口吻說道:「既然知道是你的錯,就知錯就改好了。」

  謝懷章輕輕一笑,「有些錯可以改,而另一些......原本就是明知故犯的。」

  以德妃錢氏為中心,經過數日的調查,引出了後宮之中隱藏的很深的一批人。

  但意料之外的是,這些人並不是德妃一手扶持的,而是昌平帝的繼皇后,也就是謝懷章的姨母留下來的人手。

  這卻又在情理之中,畢竟德妃心機再深也不過才在後宮短短五年的功夫,這五年間她雖名義上有統領六宮之權,實際上也不過是管管後宮嬪妃宮女的吃穿用度,調解矛盾,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上所有衙門都會直接上報聖上,根據聖意來各司其職,德妃並沒有多少插手的權利。

  但郭氏卻不同,她在堂姐薨逝之後,以貴妃的身份攝六宮事有好幾年,之後成為皇后之後更是大權在握,安插些人手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德妃又是太子妃小郭氏一意主張納進東宮的,她若是那邊的人也不奇怪。

  謝懷章登基之後在大明宮清洗了數次,宮人間原本錯綜複雜的關係利益鏈已經斷的差不多了,但難免會有幾條漏網之魚,他們身處不怎麼重要的衙門,平時派上的用處也不大,德妃當時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動用的人手,才勉強成功。

  「陛下,是臣等無能,罪人錢氏願意將一切供認不諱,甚至願意將郭氏留下來的一切和盤托出,但是、但是......」

  容辭蹙眉問道:「但是什麼?她提了什麼條件麼?」

  刑房的主管無奈道:「她說要娘娘親自去見她一面才肯開口......」

  「我?她是要見......」

  「荒謬!」謝懷章打斷了容辭的話,怒斥道:「如今證據擺在眼前,她招不招認都是死罪,皇后是何等人,憑她至微至賤之身也配國母屈尊?,她是昏了頭你們也是麼?竟真拿這等事來污皇后的耳朵!」

  那主管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砰砰磕了好幾個頭:「是臣一時糊塗,請陛下娘娘恕罪。」

  容辭壓住謝懷章的手:「她當真是這麼說的,不求見陛下,而是見我?」

  主管連忙應是,謝懷章見容辭若有所思,不由喚道:「阿顏......」

  「我去見一面又有何妨,」容辭安撫道:「二哥,她若不肯將郭氏留下的人說清楚,大小是個隱患,不若一勞永逸為上。」

  謝懷章很不想讓容辭去見那種歹毒的女人,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委屈,可是容辭打定了主意,謝懷章勸了幾次之後也只得同意了。

  德妃雖在刑部走了一遭,但是因為身份特殊,最後還是被刑部轉交到了刑房。

  容辭皇后之尊,肯定不能真的去牢房見人,而是在刑房外的大廳中設了座,不怎麼近的地方圍著鐵欄杆,德妃被遷到了鐵欄之內,這是確保她無論如何不能傷及皇后。

  容辭將其他人賓退,只留幾個心腹在內,看著與自己隔著一道鐵欄的女子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德妃現在的衣服是為了皇后駕臨被強制換的新的,但還是掩不住斑斑血跡,十指腫脹,脖頸、手腕處也有鞭痕,她已經沒力氣站立了,半趴在地上,昔日保養的很好的肌膚上在這些日子裡已經爬上了細紋,看上去老了數歲。

  但容辭甚至隱隱覺得有些不夠解恨,這個女人心腸何其狠毒,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點,圓圓就要真的離自己而去了。

  德妃察覺到容辭隱帶恨意的眼神,心中竟有了久違的愉悅,她理了理散落在腮畔的頭髮,勉強支起了上身,看著容辭輕輕一笑:「許氏......不、是皇后娘娘,陛下看來也是捨得,竟然真的讓這嬌滴滴的新嫁娘到這種地方來見我。」

  她的笑容不再端莊木納,而是帶著一股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容辭對她的話卻並不回答,謝懷章對自己如何她心裡清楚就好,又不管旁人的事。

  可是她這無謂的態度卻莫名的激怒了德妃,她的臉扭曲了一瞬,但卻立即恢復了原貌:「怎麼,你到這裡就是為了不發一言的麼?」

  容辭道:「是你要見我,有話要說的也是你,我本與你交集不多,想不出什麼話來跟你談。」

  「交集不多?」德妃的眼底有著沁涼的光:「你踩著我的頭做了六宮之主,還說與我交集不多麼?倒是真有底氣,可是就是不知到這底氣能撐你多久。」

  她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但容辭懶得與一個註定將死的人計較:「你若沒有別的好說的那便算了,不需要再耽誤彼此的時間做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說著就要起身。

  「許氏,你這麼囂張不就是以為陛下對你動了幾分真情麼?」

  容辭緩緩回過頭,只見德妃的笑已經蕩然無存,她冷冷的盯著容辭:「你以為自己有多特殊麼?陛下當時對廢妃郭氏也是這般上心,噓寒問暖無所不至,甚至願意為了她不納側室,郭氏是他的親表妹,又有傾城國色,下場還不是悽慘的可笑。你一個殘花敗柳,貌不出眾,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哪裡來的臉忝居後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1-2201:58:43~2019-11-2402:5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蕉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