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江獨發、、

  「是呂昭儀?」

  謝懷章搖搖頭:「現在還是不能確定……」

  「那為何……」

  「方同等人一路趕至坡羅國,費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些線索,當地有人記得曾有中原人去過那裡——他們將目擊者帶到京城,最後證實那人便是呂氏的親兄長呂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確實很可疑,那個國度若不是常年跑商的人,說不定都沒聽過,好端端的偏要往哪裡跑,只是……」

  已經是夫妻了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容辭先開了口:「呂昭儀這個人……有這麼聰明麼?」

  那個計謀當初可是穿透了紫宸殿的銅牆鐵壁,直接將毒藥下在了皇帝身上,又充分考慮到了他對圓圓的愛護之情,心思深不深且另說,光是膽子之大都讓當初去查的人毛骨悚然。

  這種利用皇帝去暗害太子的事是一般的人能想出的毒計嗎?

  可是呂昭儀就是那種腦子很一般的人,甚至說比普通人還要蠢一些也不為過。

  「是她家裡人出的主意嗎?」

  「不是,她家裡統共沒幾個人,唯一還能頂事兒的就是呂俊——結果他也是個庸才,被帶到司禮監的時候慌慌張張,行跡外露的很。」

  容辭的牙咬的緊緊的:「呂昭儀怎麼說?」

  呂昭儀什麼也沒說,她雖是個不怎麼聰明的人,但嘴巴居然意外的緊,審了這將近一天都沒有任何消息,要知道雖然皇帝要求不能見血,但是那邊不見血的刑罰多了去了,未必不比看著血腥的更能折磨人。

  可奇就奇在,不論呂昭儀還是呂俊竟然都沒有鬆口。

  「以呂氏的心機不可能是主謀,要麼就是被有心人操縱,要麼她就是精心選出來的替罪羊。」謝懷章摟著容辭的肩膀安慰她,「先別急,咱們有的是空來收拾他們。」

  她本來是沒急的,可是眼見有了進展竟也能卡在這檔口,不由得她不煩躁。

  容辭躺在謝懷章懷裡,輕嘆道:「這種招數這般陰毒,不走正道,一想到有這樣的人在背地裡對圓圓虎視眈眈,我就怕的要命。」

  謝懷章的眼睛微眯,——就是這句話,這樣害人的方法風格是有些熟悉的,先帝時期小郭氏曾經用過更毒的計謀來排除異己,本來他還沒想到,但是線索牽連到呂昭儀身上他卻有了點意外的靈感。

  後宮的妃子他當初也是懷疑過的,但因為缺乏動機所以想的不多,畢竟圓圓也是她們將來的依靠,又沒有自己的孩子,害死了太子她們能有什麼好處呢?

  可是既然呂昭儀有了嫌疑,那就說明後宮所有人都不能完全相信,就算她是個替罪羊,可是兇手在選替罪羊的時候一定會下意識選他......或者她最了解,與自己情況最相似的來混淆視聽。

  誰能了解呂昭儀,誰能同她處境相似?

  人選一下子縮小在了很小的範圍里。

  至於動機,這是他疏忽的地方,人做有些事的理由往往千奇百怪,想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比方說他的原配郭氏,其實到現在為止謝懷章都沒弄明白她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乃至未來的皇后不做,要來謀害自己夫君。

  這完全講不通,可到最後證明確確實實就是她做的,沒有站得住腳的動機,也沒有什麼身不由己的苦衷,人心各異,誰也不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的心思,即使親密如夫妻也是一樣。

  「今天的請安如何,她們可還恭敬麼?」

  「還不錯,」容辭道:「都應付的來,大部分也都還好相處。」

  「大部分?那小部分呢?」

  容辭總算不再去想兇手的事,她忍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就算不好相處的也不是我吃虧啊。」

  謝懷章伸手描摹著容辭的眉眼,溫和道:「我是怕你剛入宮,摸不著她們的調,萬一受了委屈可怎麼好。」

  「哪裡又能受委屈了?我瞧著戴嬪心裡像是有成算的樣子,韋修儀心直口快也沒有壞心,余才人倒是有些拎不清,還有德妃……雖然看著沒什麼特別的,但總有些有些摸不透……」

  說實話,除了德妃他還熟一點,其他人謝懷章自己都記不得誰是誰了,此時給的建議也相當粗暴直接:「若有誰不好,你就直接處置了,想來剩下的也就老實了。」

  容辭失笑:「我要是真這麼做了,那外面還不得傳的難聽死了。」

  謝懷章自己其實不怎麼在乎虛名,但在容辭身上總是顧忌的多一些,也不忍她飽受非議,想了想道:「那你就回來告訴我,我親自來處置。」

  「好了好了,」容辭心裡軟的像團棉花,她貼著謝懷章的胸膛輕語:「二哥,後宮的事你不用插手,這是我的職責,若是這麼點小事都要你來幫忙,那我這個皇后未免也太無能了。」

  這天晚上兩人顧忌圓圓剛搬地方,怕他不適應,因此就陪著他睡了一晚上,並沒有再發生什麼,因此第二天容辭好歹精神抖擻的在該起的時候起來了。

  這天該是外命婦一起進宮來朝賀的日子,容辭心裡總想著呂昭儀的事,便全程都有些走神,連看見某些人被迫給自己磕頭的樣子也沒有多大的感觸。

  她說的自然是恭毅侯老夫人王氏,或者靖遠伯夫人吳氏等人,這兩人都當了容辭兩世的長輩,但又因為各不相同的理由不僅沒有起到長輩的樣子,還都在容辭那不甚順遂的人生中踩了好幾腳。

  誰也不是以德報怨的聖人,容辭雖沒那個閒功夫特意騰出手來料理她們,但看她們因為自己而又恨又怕的樣子也不是不解氣的,只是這次有比這重要的多的心事壓著,連看仇人屈辱倒霉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儀式結束,眾命婦散去,容辭特意把明顯放不了心的溫氏留了下來。

  溫氏如今是魏國夫人,參拜皇后自然有她的分,可她性子有些軟弱,又是頭一次參加這種場合,若不是此時被慶賀成為皇后的是自己的女兒,她都能臨陣退縮。

  現在為了容辭的臉面,她竟然意外的穩住了,強裝出的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竟然頗能唬人,讓不少人覺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天子岳母竟也沒想像中的那般拿不出手。

  按理說現在溫氏與容辭已經不僅僅是母女,更有了君臣之分,天地君親師,君在親上,她便應該以拜見皇后的禮儀來向女兒行禮。

  但容辭瞧著實在彆扭,還沒等她把腰彎下就喊了免禮,又讓鎖朱去攙扶。

  可是溫氏卻拒絕了,她堅定的推開了鎖朱的手,規規矩矩完完整整的行了禮,這才扶著鎖朱的手上前去坐到了容辭的旁邊。

  容辭無奈道:「您這又是何苦呢。」

  溫氏搖了搖頭:「娘娘,你如今既然已經坐上了中宮之位,就應該樹立你自己的威信才是,我身為你的親娘,若是都不將你當皇后看待,那些個妃子不就更見樣學樣了麼。」

  李嬤嬤在一旁也勸道:「就是說呀,太太是自家人,不會在意跟您行個把禮的。」

  容辭道:「隨您的意思吧,不過我在宮裡過的很好,也用不著這樣戰戰兢兢。」

  「當真?」溫氏仍舊不放心道:「妃嬪們可還好相處?對你可還恭敬?」

  容辭經不住笑了:「她們都還好,除了極個別的,看上去都不是好事的人——話說回來,您這問的跟陛下一摸一樣麼。」

  正說著話,謝懷章就牽著圓圓走了進來:「什麼一樣?」

  溫氏登時嚇了一跳,整個人在座位上猛的彈了一下,飛快的向來人看去。

  謝懷章沒穿龍袍,只穿著一件家常的深青色直裰,料子還好,但是瞧上去就知道手工一般,不說天子之尊,就算是普通勛貴之家的公子哥兒這麼穿的都不多。

  在溫氏眼中,這個皇帝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嚴肅威儀,他容貌俊朗端正,眼中好似帶著溫和的笑意,褪去了少年人那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氣風發,充斥的是一種穩重又內斂的深沉。

  他也是個美男子無疑,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看起來要比顧宗霖沉穩妥帖的多。

  僅僅一眼,溫氏一直懸著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放下了一半。

  這裡並沒有外人,容辭也沒有裝模作樣的站起來行禮,她懶懶的倚在迎枕上隨口答道:「是我母親,她與你一樣怕我被欺負呢。」

  謝懷章從進來起就一直投注在容辭身上的目光終於注意到了旁人,溫氏連忙起身就要行大禮,被謝懷章穩妥又不容置疑的扶了起來:「都是自家人,岳母不必多禮。」

  溫氏心中不免惶恐:「臣婦怎麼敢當。」

  謝懷章坐到容辭身邊:「您坐吧,在皇后這裡,無需太過拘謹。」

  等溫氏有點不安的依言坐下,謝懷章便對已經撲到母親懷裡的圓圓道:「太子,魏國夫人是你母后的娘,你該叫做什麼?」

  圓圓窩在容辭懷中向溫氏看去,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溫氏微微一愣。

  容辭的長相挑了父母的長處,但是五官中也能看出與溫氏相似的地方,她又有最討孩子們喜歡的那種溫柔毫無稜角的氣質,加上她的身份,讓圓圓一見便很有好感,難得的在人面前顯出了害羞的神情:「外祖母好。」

  看著這個漂亮又懂禮貌的小男孩兒,溫氏心中有一瞬間竟然真的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外孫,而不只是女兒的繼子而已,她的表情柔和的不能再柔和:「太子殿下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圓圓這除了父母誰的帳也不買的小魔頭竟然破天荒的臉紅了,他害羞的躲進容辭懷裡,惹得他爹娘都忍不住笑了。

  容辭笑的最凶,讓溫氏摸不著頭腦,:「娘娘,這是怎麼了。」

  「哎呦哎呦,」容辭好半天才忍住笑,她摸著兒子的圓腦袋樂道:「母親您不知道,這孩子也就是外表看起來乖,在外頭不言不語的,讓外人覺得十分穩重,其實背地裡搗蛋起來也讓人頭痛的很......還有,我還從沒見過他在誰面前這樣害羞過,如今竟然羞的臉都紅了,可見是血......」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著不動聲色的改了口:「可見跟您是有緣分的。」

  溫氏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妙了一瞬,隨即又擔心皇帝會不會怪罪容辭這樣打趣太子,剛想要開口描補一下,就見謝懷章怕容辭笑岔了氣,正用輕柔的力道拍撫她的脊背,之後又順手遞了杯茶過去,偏容辭不想喝水,還隨意的往外推了一下,皇帝竟也毫不在意的將茶杯放了回去。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午間,謝懷章便留溫氏一起共用午膳。

  皇帝的餐桌本來是個長方形,足有丈許長,一頓普通的膳食按制有上百道菜,謝懷章登基時便精簡了一些,但用膳的規矩還是沿用了之前的,就是主子喜歡哪道菜,便用眼神示意,再由侍膳太監夾到眼前來。

  但後來接了圓圓進宮,父子倆一起吃飯,謝懷章便怕兒子人小脾胃弱,若按之前的規矩難免傷胃,就乾脆改長桌為圓桌,菜品減了一多半,也就比尋常人家多了幾道菜,又更加精緻了些而已,也不需多一道旁人夾菜的工序,讓孩子吃起來自在一些。

  現在當然也是一樣,溫氏見這規矩也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嚴格肅穆,也多少沒有那麼拘謹了。

  她擔心女兒在宮裡的生活,便格外注意皇帝和太子的一舉一動,。

  這頓飯吃的並不怎麼安靜,謝懷章和容辭與天下絕大多數普通的父母一般,和孩子一起吃的時候總是顧不得自己,一會兒擔心湯太燙了,一會兒覺得哪道菜今天做的格外好,就掛念著多給太子夾兩次。過些時候又怕孩子挑食,得了空還得嘮叨一句。

  容辭很愛吃魚,但是統共沒吃幾口,因為太子也是這個口味,他偏又不喜歡乳娘幫著挑刺,容辭就時時刻刻留出一隻眼睛注意太子碟子裡的魚刺有沒有挑乾淨。

  「不許這樣吃,」容辭讓圓圓把嘴裡的魚肉吐出來。

  見溫氏的眼睛瞬間睜大,以為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容辭便對她抱怨道:「這孩子喜歡吃魚,可是不知怎麼的從小就有這怪毛病,吃急了喜歡連肉帶刺整塊兒一起含在嘴裡,嚼一會兒再把魚刺單獨吐出來,稍不留神就容易留刺在嘴裡,我和陛下糾正了好久才稍好了一點。」

  圓圓吐了吐舌頭:「一時忘了嘛,下一次不敢了。」

  溫氏的筷子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落到了桌子上,她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又緩緩抬起眼,若有所思的注視著正在吃飯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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