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晉江獨發

  溫氏沒想到容辭一出宮竟然就回了靖遠侯府,聽到下人們說四姑娘回來時真是又驚又喜。記住本站域名

  她這段日子一直懸著心,雖說近來外頭對於女兒有可能將要當皇后的傳言越演愈烈,按理說應該是好事,可是她眼看著容辭是因為太子病重才被叫進宮的,這麼長時間沒能脫身,消息也不多,加上別的亂七八糟的擔心,心裡難免沒著落。

  現在女兒終於回來了,溫氏便在房裡坐立不安的等著容辭先跟老太太稟報完再過來。

  她本以為郭氏怎麼也要拉著容辭問上個個把時辰,可是事實上卻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容辭便脫了身。

  溫氏一邊拉著瘦了不少的女兒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邊納悶道:「這也是奇事,老太太竟不多問兩句,這麼容易就放你過來了?」

  容辭扶著溫氏與她並肩坐到榻上,聞言輕輕一笑:「老太太是知趣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溫氏微微一頓,嘆到:「這麼說也是這個道理,她老人家人老成精,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可是再怎麼識趣,一想到當初那些事也難免讓人覺得這不過是見風使陀,我是對她親近不起來了。」

  容辭早就知道郭氏是個什麼性子,知道若自己過的不好,那她就算不落井下石也絕對不會主動幫襯,相反,若自己得勢一日,她便就是天底下最慈愛的祖母,所以對她的態度也就不以為意,只當做沒察覺到罷了,大家互相敷衍,相安無事豈不自在。

  溫氏在心裡又腹誹了自己婆婆幾句,也就不肯再為了外人耽誤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了,先問候了太子的安危,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鬆了口氣,這才迫不及待的又問:「如何,你那邊怎麼樣了。」

  容辭也知道她想問什麼,也不賣關子:「您只管等一等,很快就能塵埃落定了。」

  溫氏撫著胸口念了一聲佛,這才小心翼翼的道:「顏顏,不是娘貪心太過,只是……這名分高低可就關係到你一輩子的事,妻妾之別……可不是鬧著頑的,雖然都說只要有幸進宮便是燒了高香了,可是……」

  「我明白,」容辭安撫道:「我自是知道您的心事,只是這不是尋常人家娶妻納妾,陛下家事即是國事,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是能隨意說出口的。」

  她這話說的含糊,可是溫氏卻察覺到了那隱晦的意思,她不禁抬頭仔細的打量了容辭平靜的表情,然後問了一句:「好,那我不提這個,只問一句:陛下待你可好?」

  提起謝懷章,容辭眼中便立即泛出了不由自主的笑意:「您放心,他待我很好。」

  「怎麼個好法?」溫氏追問:「比恭毅侯如何?比我或是你父親又如何?」

  這兩個比喻提的很是刁鑽,一個是內情頗多,但在外人眼中卻十分難得的前夫,另一邊則是全心愛護無微不至的父母,容辭沉吟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兩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種對比:

  「與前者相比就是雲泥之別,與後者……不分伯仲。」

  容辭聽了謝懷章的話,在靖遠侯府小住了幾日,到了第三天晌午便明白了他這麼吩咐的用意——

  那時她正與溫氏並許容盼一起用午膳,院外便是一陣嘈雜聲。

  容辭一怔,放下筷子問到:「是出了什麼事?」

  李嬤嬤道:「我去看看吧。」

  誰知剛走了幾步,房門就被一個看上去頗為眼熟的丫頭「啪」的一聲推開。

  還沒等李嬤嬤呵斥,那丫頭邊滿臉通紅的跪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上前了幾步:「三太太、四姑奶奶……外面、外面……」

  溫氏被她的動作驚到,當即失措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被容辭按下。

  容辭看著丫頭雖然語無倫次,但滿臉都是欣喜若狂的神情,便在心裡隱約有了預感,「你慢些,把話與我們說清楚。」

  丫頭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這才緩過氣來:「聖旨到了,請您和三太太帶上七姑娘速速梳洗打扮,去前院接旨。」

  在這個時候,又是特地要容辭去接的聖旨能是什麼事?

  聽到的人包括溫氏、李嬤嬤和幾個丫鬟瞬間漲紅了臉,倒是容辭這個當事人早有了一點預料,顯得很是平靜,「娘,咱們先換衣服就去吧。」

  等容辭扶著有著站不穩的溫氏還帶了妹妹到了正房的院中時,奉誥的案幾已經設好,滿府的主子們都到齊了,加上宣旨的正副使和陪護的一眾太監侍衛,嗚嗚泱泱的站了一院子。

  許氏在高門中人口並不算最多的,但老伯爺一共有四子,這四房有生育了六子七女,子又有子,這一家子人口也不算很單薄了。如今但凡在家的,不分男女老少一個也沒拉全在此地,神色各異,等見到容辭時,紛紛露出了敬畏……或者畏懼的神色。

  郭氏的嘴角繃不住已經越彎越深,連拐杖都不要了就過來拉容辭,向她介紹前來宣旨的人:「好孩子,你近前來,這是正使岳大人。」

  手持金卷的吏部尚書岳恆已年過不惑,此時摸著鬍子微微一笑,不明顯的向容辭拱手示意。

  「這是副使都察院的劉大人。」

  無怪乎郭氏這麼激動,正副使臣一個是內閣的閣臣一個是三品官員,看上去可遠不是冊封尋常妃嬪可以有的陣勢,聖旨雖沒打開,但明眼人已經已經能猜到了。

  正主兒已經到了,岳恆也不耽誤,直接示意容辭跪於最前方,後面是郭氏,靖遠伯夫婦、承恩伯夫婦、溫氏等人依次排下去。

  從副使手中接過聖旨,岳恆朗聲宣讀道:

  「制曰:王者建邦,設內輔之職;聖人作則,崇陰教之道,世清四海,以正二儀。咨爾許氏,祥鍾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爾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榮昭璽紱、永期繁祉之綏。欽哉。」

  容辭輕輕閉了閉眼睛,隨後謝恩叩首,雙手接過聖旨,被岳恆虛扶著站起身來。

  「夫人,陛下早已命禮部準備金寶金冊和禮儀服飾,」岳恆道:「瞧這樣子,大婚之日應該也等不了幾個月了,具體日子還需再斟酌……對了,馬上就要行採納、問名之禮,倒時候禮部會派人來安排,您府上也要早些準備才好。」

  容辭自然應了,眾人與宣旨眾人寒暄,將他們送走之事不提,過後除了吳氏,其他人都想與溫氏母女拉進關係,可是現在名分已定,雖未行大禮,容辭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中宮主子,眾人一肚子的奉承之詞,卻開始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怯懦的不敢開口。

  容辭的妹妹許容盼如今就要就快要及笄了,此時還被剛才的事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一臉迷茫道:「方才的聖旨是什麼意思……姐姐、姐姐要做皇后了麼?」

  許訟夫妻的承恩伯府還沒有建成,此時還住在靖遠伯府,陳氏聞言就忍不住一笑:「傻姑娘,你說對了,咱們陛下要娶你四姐進宮當皇后了!」

  這一句打破了方才的沉默,男人們不好開口,女眷卻都你一言我一語的恭喜起溫氏與容辭來,院中頓時一番熱鬧。

  郭氏瞪了在一邊臉色鐵青的吳氏一眼,隨即拉著容辭一臉欣慰道:「祖母就知道你是個出息的,比你幾個姐姐都出息,以後便是咱們府上的……」

  她還想再說什麼,容辭卻不耐煩應付,加上知道就算此時自己表現的冷淡一點,郭氏肯定也不敢計較,便扶著額頭直接道:「老太太,孫女剛才就有些頭痛,現在想先回去休息,請恕不能奉陪了。」

  果然,被打斷話的郭氏臉色一僵,隨即馬上緩下來,滿口的關心之詞:「疼的重不重,要不要叫個太醫來看看?要是累了便快些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們。」

  等看著容辭一家三口走遠,始終一言不發的吳氏才敢冷哼出聲:「才接了聖旨,就擺起娘娘的款兒了。」

  郭氏皺了皺眉,但她剛被下了面子,聽吳氏抱怨一句心裡有些解氣,便沒有及時開口制止,反倒是一向很能忍耐吳氏的二太太陳氏開了口:「什麼叫『擺娘娘的款兒』?人家分明已經是娘娘了,沒命令咱們立即行大禮叩拜便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大嫂說話還是小心些。」

  自從許訟夫婦有了爵位,吳氏就明顯感覺到這個妯娌不像是以前那樣任她揉捏了,可是當著這麼多小輩的面直接譏諷還是第一次,當即氣的險些沒厥過去恨聲罵道:「你們夫妻跟著一個小輩尾巴後面阿諛奉承,這才白撿了個爵位,竟也跟著抖了起來,眼裡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陳氏被這個小心眼處處磋磨她的毒婦壓制擺弄了半輩子,為了孩子都硬生生的忍下來,現在終於能把壓抑已久的脾氣爆發出來,也不管婆婆不悅的目光,反唇相譏道:

  「上下尊卑?我只知道中宮是上,我是下,中宮是尊,我是卑,可沒聽過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兩兄弟能隔著多大的『上下尊卑』。」

  她掙脫了許訟悄悄去拽她衣袖的手:「說的好像你身上的誥命是伯爺真刀真槍的拼出來的似的,不過也是未立寸功便襲了祖輩的尊位罷了,又能比我們尊貴到哪裡去……」

  「陳氏!」

  「弟妹!」

  不只是郭氏,就連一向任妻子行事,自己從不吱聲的靖遠伯許訓也皺眉呵斥陳氏住嘴。

  許訟對母親大哥順從慣了,現在反射性的把妻子拉到身後想要道歉,可沒成想這次陳氏半點也不妥協,穩穩的站在原處高聲對著許訓道:「怎麼,伯夫人剛剛罵您親弟弟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到來充起大哥來了,這又是什麼道理?」

  許訓被牙尖嘴利的陳氏頂的說不出話來,郭氏便要訓斥兒媳不懂規矩,可是陳氏腰杆兒挺得筆直,搶先對著兒子許沛一家人道:「還愣著幹什麼?留在這裡任人磋磨麼?你是我親生的,我這當娘的再沒用,見你們被個不知所謂女人擺弄也會心疼,不至於像瞎了一般裝沒事人……還不快些離了這裡,沒得討人嫌。」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院子。

  許沛拉著幾個孩子和妻子面面相覷,瞥了眼被兒媳一通指桑罵槐說的面色時青時紅的祖母,到底還是跟在母親身後走了。

  郭氏捂著胸口晃了晃,指著許訟道:「你、你娶得好媳婦……」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生母,許訟為難急了,躊躇了半晌之後,磕絆道:「……這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母親彆氣,兒子這就去教訓她……」

  話音還沒落下就一溜煙兒的追著媳婦跑了。

  留下郭氏反應過來後,指著親兒子的背影氣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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