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玄真觀

  長安之外,有一座幽靜的道觀。

  臨近天明,蟬鳴之聲不絕,宛若一幅自然之畫。

  一個道童走到了道觀後院,敲了敲門。

  屋內傳來聲響,仿佛是有人起身。

  一陣穿衣之聲,屋內傳來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

  「有何事?」

  「賴大送來了急報。」

  「速速拿進來。」

  道童推門而入,屋內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清瘦老頭,唯有那一對眼眸依舊明亮,讓人感覺到不凡。

  而在床上,似乎還有一個身影,還有散落的衣衫和肚兜,只不過道童沒有往那去看,而是將一封信交給了賈敬。

  賈敬拆開信封,看到了上面的內容,原本古波不驚的臉上露出了怒色。

  「這個畜生!」

  賈敬身軀一陣搖晃,被旁邊的扶著這才沒有倒下,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這才緩了過來。

  將手中的信封扔到火盆點燃,銳利的目光看向道童。

  「這封信還有誰看過?」

  道童搖了搖頭:「我收到信就直接送來了,沒有其他人看到過。」

  賈敬點了點頭,神色緩和。

  突然,賈敬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道童的脖子,咔嚓一聲,道童當即斃命。

  掐死了道童,賈敬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猶豫了一下,沒有動手。

  燭火下,賈敬寫了一封信,將其封好,又重新喚來一個道童,讓其將這封信送到寧國府,順便再讓其處理另一個道童的屍體。

  看到屍體,道童神色不變,抬著屍體直接出了門。

  賈敬看著燭火,神色莫名。

  賈府。

  一大早賈珍就把秦可卿喊到身邊伺候自己用飯。

  看著秦可卿那嬌羞的臉蛋,賈珍胃口都好了許多,正打算趁熱打鐵早點拿下秦可卿,突然賴二前來稟報。

  「老爺,敬老爺派人送信來了!」

  聽到賈敬的消息,賈珍手一抖,筷子下意識掉到了地上。

  正如賈蓉怕他一樣,他也怕賈敬。

  不過回過神來,賈珍又有些惱羞成怒,現在他才是寧國府的主人。

  賈珍看了一眼秦可卿,果不其然,從她眼底里發現了一絲鄙夷,賈珍心中不由惱怒,本來都快要拿下秦可卿了,沒想到卻因為這個消息露了怯。

  只是這個時候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賈珍連忙讓賴二把人請進來。

  賴二卻連忙搖頭:「那道童說他是方外之人,不便入內,只是把信給了門衛。」

  「信呢?」

  賴二乖乖把信拿了出來。

  賈珍連忙打開信封一閱。

  看到上面的內容,賈珍不由有些迷糊了。

  本來他還有些害怕老頭子是聽到什麼風聲要罵他一頓,沒想到信中卻是讓他準備一批煉丹材料親自送到玄真觀去。

  搞不懂賈敬這是在做什麼,賈珍直接把信交給賴二,讓他去處理。

  秦可卿看到這個情況,連忙起身告辭。

  至於這頓早飯,賈珍也沒有心情去吃了,也就同意了秦可卿離開。

  走出院子,秦可卿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發現了自己害怕的賈珍也有害怕的存在,心中無故鬆了一口氣,對賈珍的懼怕少了許多。

  女人,都是慕強的,當以強者姿態出現的賈珍無法再保持自己強者的姿態時,秦可卿心中對賈珍的畏懼和崇拜也就少了大半。

  卻說賈珍這邊,賈敬要的材料不多,寧國府庫房裡都有,很快就準備妥當,賈珍也親自帶隊前往城外的玄真觀。

  到了玄真觀外,馬車被擋在了外面。

  「方外之人不得擅闖,唯有寧國府賈珍可以入內。」

  道童將眾人攔下,冷冷的說道。

  寧國府諸多下人何曾見過如此囂張的道童,正要和道童發生衝突,卻被賈珍呵斥。

  賈珍可是知道,玄真觀的道童都是賈敬的親信,也是賈府所掌握的力量之一,可不是這些寧國府下人能夠應付的。

  賈珍跟在道童身後進了玄真觀,見觀內裝飾精美,不亞於寧國府,心中不由暗罵。

  「好你個老頭子,說好了出家修道,卻跑到這裡來瀟灑!」

  很快,賈珍來到了後院,道童敲門後得到賈敬允許方才讓賈珍進了院子。

  剛進院子,一根雞蛋粗的鐵棒突然砸下,賈珍毫無防備,直接被這根鐵棒砸中了腿,咔嚓一聲,當即倒在了地上,發出哀嚎。

  「叫什麼叫!堂堂寧國府的子孫,連這點疼痛也忍不了了?」

  賈敬杵著鐵棒,冷冷的看著賈珍。

  賈珍見到賈敬出現,心臟狂跳不已,強忍住疼痛,渾身冷汗直冒。

  「孩兒可是哪裡冒犯了父親?還請父親指明。」

  賈珍此刻心中瘋狂思索緣由,心中已經猜到肯定是那個不長眼的傢伙把秦氏的事情告訴了賈敬,而最後可能的就是那個又臭又硬的焦大!

  「你還記得為父離開寧國府時對你說過什麼?」

  賈珍回憶過去。

  當年賈敬離開寧國府時,曾經叮囑過他,說過他已經留下後手,只要他日後老實本分,不胡作非為,那麼足以保證寧國府三代興旺。

  而他接手寧國府之後也是這樣做的,對外不再參與過去和其他權貴的爭端,一直休養生息,有什麼大事也都聽榮國府的,不自己出頭,最多也就是好色了一些,但是他總得有個愛好吧?

  等等……

  賈珍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臉上頓時蒼白無比,多了幾分慌亂。

  「父親,是秦氏?」

  賈敬閉上眼睛,臉上全是不忍之色,握緊鐵棍,向下狠狠砸去。

  咔嚓~

  又一條腿斷裂。

  鮮血順著傷口流下,染紅了腳下的石板,賈珍發出慘叫,臉上鼻涕眼淚混成一團完全看不到絲毫之前的風流和瀟灑。

  「父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砰!

  又一棍子落下,這一次斷的是手。

  「那是為父親自定下的婚約,不然一個秦家女又何資格為我賈家婦?」

  賈珍不甘,還想要辯解。

  但是賈敬已經下定了決心,棍子落下,賈珍唯一完好的手臂也斷裂。

  賈敬擦了擦汗水,喊來了一個道童。

  「讓大夫來給他包紮一下,以後他住我隔壁。」

  道童看到賈珍的情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按照吩咐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