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覺得世界上僅僅剩我一人,孤孤單單,比什麼都孤獨。感覺上只想不思不想地消失在虛空中。」橋本奈奈未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說了這樣一句。
西野和樹接到她的電話之後第一時間就到了這家居酒屋,這裡的位置偏僻,客人稀少,甚至連居酒屋本身面積都有限。
進了這家居酒屋之後,由老闆帶著進入了橋本奈奈未的包廂。
說是包廂,其實也就只是紫色的帘子隔開的一個個小空間,裡面有兩張橫條沙發與長方形深色木桌,頭頂上是昏黃的燈光,每次進來時候兩片紫色的簾幕就會發出「卡啦」的聲音。
「沒想到你也有這樣消極的時候。」西野和樹聽到這段話的時候,腦子裡自然無法把橋本奈奈未原先的印象對上。
「這不是消極,僅僅只是我的感受而已,用了村上村樹的話。」橋本奈奈未像是自嘲似的笑笑,然後又對著西野和樹說道,「你也點酒吧,今天我們喝一點。」
「行。」西野和樹雖說酒量不太好,但比起橋本奈奈未這樣的女孩子來說,理應勝過。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到這家居酒屋麼?」橋本奈奈未趁著西野和樹翻看菜單的時候問道。
「為什麼?」
「因為這裡曾經是我沒成為偶像之前打工的地方。」橋本奈奈未好似無限感嘆,「我在這裡經歷了許多時光,那些忙碌與充實的日子對我來說好像一瞬間就過去了。」
「老闆對我也很好,知道我的困難,給的時薪也很高。」
西野和樹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老闆,古板的黑框眼鏡與略微夾雜著白髮的頭髮,臉倒是很嚴肅,沒想到是個好人。
「我來的時候你已經喝了不少了麼?」西野和樹忽然問道。
「沒有啊。」橋本奈奈未楞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今天話很多,我有些不習慣。」
「可能是因為在家待太久了吧,沒有人說話所以把那些話憋在了肚子裡,等到說的時候卻一口氣吐露了。」橋本奈奈未浮起微笑,「抱歉。」
她忽然道歉。
西野和樹搖了搖頭:「沒關係。」
橋本奈奈未喝的是日式的小燒酒,酒精度數不高,但對於不是經常喝酒的女孩子來說,還是有點嗆。
從她皺著的眉頭與抿著的嘴巴可以看出。
「你就不問問最近我發生的事情麼?」橋本奈奈未喝完這一杯之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又給自己滿上。
「等會你想說時候自然會說。」
「你裝酷的樣子確實不怎麼樣呢。」橋本奈奈未忽然大笑起來,只是聲音不是很響,在這樣的小包間之中倒也顯得不太古怪。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說的麼,男女主在發生事件的時候就會冒出這句話。」西野和樹解釋道,「顯得男主很溫柔。」
橋本奈奈未抬眼看了他,隨後撩了下自己額前的髮絲,說道:「我又不是女主角,充其量也只是個三流配角吧。」
她似乎意有所指,但西野和樹似乎也沒深思。
「不好意思打擾了。」
包間外傳來聲音,然後是帘子被拉開,老闆單身拿著托盤站在簾外。
「這是您點的兩杯,請慢用。」戴眼鏡的老闆臉上帶著笑意,完全不像之前西野和樹看到的那人,「橋本呀,今天你就放心地喝,等你走後我再打烊。」
「謝謝您的關照。」橋本奈奈未朝著他道謝。
隨後,老闆深深看了一眼西野和樹離去了。
「雖然是居酒屋,但這裡卻打烊得很早,老闆答應了妻子每天1點前必須回家,而妻子也常常不睡等他回去,就這樣自然而然做了約定。」
「那還真不錯呢。」西野和樹點頭,「那感謝老闆,我們先碰一杯吧。」
西野和樹舉起剛剛放在桌面上他的酒杯,朝著橋本奈奈未示意。
橋本奈奈未也端起小酒杯,兩人輕輕一碰,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就是一飲而盡。
「看上去你酒量不錯。」西野和樹說道。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喝那麼多。」橋本奈奈未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變紅吧?」
轉過半邊臉,大大方方讓西野和樹瞧著。
「這裡太暗了,看不出什麼,但我覺得應該還好。」
「你這樣說不會是想讓我多喝點,好灌醉我吧?」
橋本奈奈未似乎真的有些微醺了,這樣的話也說出來了,但也顯得兩人的關係很近,是朋友。
「灌醉了然後我冒著被記者偷拍的危險,送一個醉醺醺的你回家?」
「不過我確實沒喝醉過,不知道這是怎麼的一種體驗。」
「大概就是很噁心,想吐,思維變快但行動遲緩。」西野和樹想著當初自己喝醉的樣子。
「是嘛,不過你放心,我今天也不打算喝醉。」橋本奈奈未再次露出笑容,這樣的輕鬆不知道是她故作還是真的如此。
西野和樹知道,某種人遇上難受的事情反而會越表現的開心,像是把那些事壓抑在心裡,用表面的快樂來敷衍自身。
等到苦痛再次爆發,就會更加猛烈,來得更急。
「那真的謝謝你了。」西野和樹吐槽道。
「不過最近文春的記者一直打電話來,說要採訪我。」橋本奈奈未頓了頓,「明明就把事情冠冕堂皇寫上去了,還假惺惺說可以給我做專訪,實在令人作嘔。」
「他們一直都這樣的,報導了你的醜聞,還要讓你親自解釋醜聞。」
後世的渡部建,文春報導了他的出軌新聞之後,又給他來了個專訪,明明應該痛恨這個雜誌的,卻不得不由著他們。
當然,渡部建這個人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西野和樹問出了疑問,也是今天來的原因。
「別急,我們有許多時間來講這個。」
西野和樹此刻卻能看到她臉頰上的緋紅,昏黃的燈光打下來,映出別樣的感覺。
她伸長脖子打量著西野和樹,一對耳環如同熟透的果實受驚似的晃來晃去。
對於西野和樹來說,今夜的橋本奈奈未很特別,她的說話方式,她的笑容,她的性格,仿佛對她又重新認識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