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二章 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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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麝月淡淡道:「本宮要銀子,還需要搶?」

  「如果公主想要將江南七姓的資財收歸內庫,還真要搶。」秦逍笑道:「你若不搶,我保證除了蘇州錢家,其他六姓的資財沒有一兩銀子能落在內庫。」

  麝月蹙起秀眉。

  「公主如果不相信,咱們可以等著看下去。」秦逍道:「只是我擔心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動作,最後公主會後悔。」

  麝月輕哼一聲,想了一下,終是道:「你說的確實沒錯,神策軍此番南下,不但領著平亂之令,肯定也接到了抄沒江南世家的吩咐。不過聖人不會直接給他們抄沒家財的明旨。」

  「那是自然。」秦逍笑道:「否則天下人還以為聖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江南世家的資財派兵而來。」

  麝月臉色一冷,沉聲道:「住口。秦逍,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可知道,這話要是被人捅到聖人耳邊,你的性命還要不要了?」

  「有外人在,我也不會這樣說了。」秦逍苦著臉道。

  麝月白了他一眼,道:「難道我不是外人?你說的是我母親,難道我和你的關係,比和自己的母親還要親近?」

  秦逍尷尬一笑,道:「公主說的是,我是外人,以後不會胡言亂語了。」

  「不是不讓你說話。」麝月沒好氣道:「可是有些話說出口,只會給你自己帶來災禍。別的事情倒也罷了,就算你得罪了國相,我照樣也可以保你,但是褻瀆了聖人,誰也保不住你。」

  秦逍知道麝月這也是為自己好,神情一斂,恭敬道:「公主放心,以後說話我會注意分寸。」

  麝月臉色和緩下來,輕聲道:「不過你說的並沒有錯,聖人顧及顏面,絕不會直接給神策軍抄沒世家資財的明旨,即使要抄沒,也要等到查出他們謀反的確鑿證據。」

  「公主比我更明白,一個人有沒有罪,從來不是因為他有沒有罪證,而是想不想治他的罪。」秦逍輕笑道:「當前的局勢下,神策軍要想給江南世家戴上謀反的帽子,至少有一百種法子。他們興師動眾從京都而來,亂局已經在公主的運籌帷幄之下平定,他們無亂可平,自然也不會空手而歸,一定會做些什麼。」

  麝月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如果他們真的要抄沒世家資財,確實是個棘手的事情。」

  「公主,所以我才說咱們要和他們搶銀子。」秦逍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江南七姓抄沒的資財,只能進入內庫,由公主掌握,絕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麝月看著秦逍眉清目秀的面龐,目光變得溫和起來,輕聲問道:「為何如此幫我?」

  「要練新軍,就必須要有銀子。」秦逍老實道:「銀子落到別人手裡,徵募新軍的軍費可能就沒有著落,但是銀子在公主手中,公主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麝月神情本來頗為柔和,聽得秦逍此言,柔和之色瞬間消失,坐正身子,瞥了秦逍一眼,冷笑道:「你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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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麝月微點螓首,輕聲道:「你這個主意其實很好。他們剛剛擊敗了蘇州營這支叛軍,讓本宮轉危為安,那是有功的,如果因為他們當初所為懲處他們,固然有理,卻也讓朝廷和本宮落下個卸磨殺驢的名聲。只不過.....!」頓了一頓,若有所思,沉吟許久,才道:「你確信他們是否願意為國效命?如果他們依然心存不臣之心,加入新軍,反倒是後患。」

  「這還要公主好好安撫。」秦逍正色道:「他們反夏侯不反唐,對公主既然還存有忠心,公主如果多加安撫,承諾他們如果為國立功可以恢復他們的名譽,我相信其中大多數人還是願意為公主效命。此外我們也會多加善誘,讓他們為國盡忠。」

  麝月道:「此事不宜立刻做決斷,本宮再好好想想,你們也細細斟酌。」雙眸變得深邃起來,輕聲道:「文仁貴該如何處置?」

  文仁貴此時被關在城中的監牢之內。

  這是沭寧縣的重囚牢房,隨他入城的其他三人被另行關押。

  文仁貴功敗垂成,隨即就被關押起來。

  他對左軍的影響太大,一旦出籠,被他回到左軍,左軍很可能會再次叛亂,麝月也曾想過直接將他斬殺,以除後患,但思慮再三,還是暫時關押,派了呂苦帶人看守。

  呂苦是麝月身邊近侍,派他親自看守,亦可見對文仁貴的重視。

  牢房並不小,裡面收拾的倒還算乾淨,文仁貴被戴上鐐銬,雖然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但他心裡清楚,以宇文承朝之精明,如今的左軍肯定已經被宇文承朝控制在手中。

  左軍落在宇文承朝手中,蘇州的局面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咔嚓!」

  牢門的鎖鏈被打開,兩名獄卒直接走進來,當先一人搬來一張小桌子,擺在牢房裡,另一人手裡則是提著飯盒,從裡面取出酒菜,擺放在小桌子上。

  一碗紅燒肉、一條蒸魚、一隻燒雞加上一碗燒豆腐,此外便是兩壇酒。

  文仁貴皺起眉頭。

  之前送來的飯菜很普通,這一次卻是如此豐盛,明顯有些不對,而且看到獄卒在桌上擺了兩隻酒碗,意識到什麼,冷笑一聲,等兩名獄卒擺放好酒菜離開牢房後,便見到一道人影出現在牢門外,往裡面打量幾眼,這才緩步進來,直接在小桌子邊一屁股坐下,拿起酒罈,排開封泥,給兩隻酒碗倒上了酒。

  「宇文承朝,不必如此惺惺作態。」文仁貴盯著來人,冷笑道:「一桌酒菜,就想讓我原諒你?」

  「你錯了。」宇文承朝抬起頭,盯著文仁貴道:「我不是來求你原諒,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錯。我擺酒,只是想給你一次感謝我的機會。」

  「感謝你?」文仁貴懷疑聽錯了:「你讓我感謝你?」

  「當然。」宇文承朝很認真點頭:「你應該感謝我,不是為你自己,而是為了跟隨你多年的那些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