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驚聞三州大消息

  「阿綾,你知道細川京兆大夫嗎?」

  「哪位京兆大夫?」

  正在收拾小平太棉袍的阿綾有些疑惑,她雖然出身細川家,但細川家幹過京兆大夫的人太多了,他們家幾百年的名門。歷史上威風赫赫的細川京兆大夫多了去了,她哪兒掰扯的清楚。

  「大心院殿雪關興公大禪定門。」小平太把這個略微拗口的名字說了出來。

  「你是說細川九郎京兆大夫呀,我知道呢。」

  「那你覺得他自己一無所出,卻收養三個兒子,是否合適呢?」

  「細川京兆三位養子,澄之出身關白九條氏,澄元出身波州守護細川氏,高國出身野州細川氏,這你都知道吧。」

  小平太粗略的說了說情況,這都是阿綾大概知道的事情。她家這隻細川氏很卑微,是庶流的庶流,當年等於半發配來的山內。對於執掌幕政的細川氏,那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細川京兆之錯,淨在他自身,若不崇信修驗道,只肖生下一子,何至於此!」

  阿綾雖然不是細川京兆家的,到底出身細川,提到這事還是很氣憤的。細川家大好的家業,全都由於細川澄之、細川澄元、細川高國三兄弟的互相廝殺而敗落。

  「除了這個呢?假設細川京兆無法生育,必須收養繼子呢?」

  「嗯?……不對!你話裡有話呀!」

  阿綾反應了過來,小平太平素是不和她講公務政事的。畢竟一天天的奉公已經夠累了,回家好不容易有機會溫存一下,哪有心思去提這些糟心的爛事。

  可這回很稀奇,小平太用了一個「生動」的例子,在結果都已經寫進史書的情況下,問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用一句文鄒鄒的話說就是:「前人之述備矣!」

  阿綾是很聰明的女子,已經明白過來小平太意有所指。只不過礙於她的接觸面比較窄,不是東家夫人,就是西家女兒,聊的也都是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她沒有小平太的信息來源,一時不知道小平太指的是誰。

  「哎呀,你別急著問誰嘛,你繼續回答我的問題嘛。」

  小平太悄咪咪的笑了一下,哄著阿綾,讓她繼續答下去。

  「唔……如果一定要收養子的話,首先不能是已經成年的!有一句話叫生恩不如養恩大,要養在膝下才能親近!

  其次要出身一門,最好是能孚眾望的一門!千萬不能是從毫無血緣的別家收養,縱使是天下名門也不行。這樣才能使家中重臣接受,免得產生「鄉黨」之爭。

  最後嘛一定要提前安排妥當,不管是群雄逐鹿,還是幼主當國,在這樣的年月里都是亡國的氣象。」

  阿綾細細的說完,和小平太不謀而合,果然這才是正理。

  天下間多少大名是因為後嗣問題,御家騷動而亡國滅門的?

  如過江之鯽,如黃河之沙!

  「我們家阿綾可以比之三國之黃月英,哈哈哈哈哈……」

  小平太一把摟過阿綾在懷,大笑出聲。連阿綾都能看清的東西上杉輝虎絕對不會看不清,除非他失了智。

  當然歷史上也有種說法是上杉景勝做越後守護分一個越後國,上杉景虎做關東管領分一個上野國,上杉景國做奧信濃的旗頭,椎名景直經略越中,上杉政繁統管能登。

  這個說法的中心思想就是分家!都不是親生兒子,所以一人分一國,誰也不少什麼,各個能當大哥。

  小平太是不信這種說法的,人家是死命的家臣化,譜代化,一門化。恨不得把領地全部攥在手掌心,削平所有的國人豪族大小名。

  上杉輝虎不至於逆時代潮流而動,想著把有王霸之資的上杉家拆成好幾塊。更何況他死前織田家勢力膨脹到一百伍拾萬貫以上,他的那點實力只夠揍一個北陸柴田勝家。這時候還分家?那不是開玩笑嘛!

  所以說此番高梨氏婆媳同來,絕對不是機緣巧合,背後肯定有上杉輝虎的影子。他的選擇小平太固然難以完全猜測,但是他肯定已經把秀智尼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碼上了他的棋盤。

  ……

  大雪一日勝過一日,氣候愈發的酷寒起來。讓小平太深感小冰河時代的恐怖,四野的積雪據說有足足一米厚,據說已經有人因為今年冬天的酷寒凍死於家中。

  小平太不是郡代也不是町奉行,管不到底層百姓的生活。只能建議留守山內主計組織町眾剷除町內的積雪,一戶一戶的檢查是否有人凍綏而死。

  同時也命令各村的地侍地頭,檢查在地的農民的情況。沒有足夠取暖材料和取暖措施的貧苦農民指不定有多少要死於這場嚴寒。

  府中城下境況稍好,大家應該能夠懂得,城鎮的溫度總歸比鄉村要高上兩度,畢竟府中城下小三萬人,人口也算稠密。

  暫時沒有一例凍死的,不過由於夜間寒冷時燃料不足,頗有幾個凍傷的。這個沒什麼辦法了,下了大雪不管是柴火還是木炭,這種大宗的粗重貨物難以運輸。

  如今只能盡力保障城內城下的燃料需求,全都要靠秋季的儲存。

  至於四鄉的農民,受災狀況還沒報上來,不過城內都如此,城外的境況更差些,結果可想而知。

  小平太巡視完城內堆放柴火的堆場,結束一天的公務,回到家,剛喝了一口熱茶。

  阿綾就把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的阿吉給帶進了屋內,阿吉臉都凍哆嗦了,卻沒有立刻接過小平太遞過來的茶杯。

  不及坐下,便開口說道:「彈正,三州吉田殿下急信。」

  「說!」

  「松平三河守見冬雪交織,篤定一揆眾必定退兵,明年再戰,一時輕忽,疏於防範。」

  「其本城岡崎城已然失守!三河守亡命出逃!」

  :古代嘛,封建社會嘛,同鄉同黨用著最放心。除開五服以內的親戚稱之為郎,五服以外的則稱之為黨。鄉土文化的羈絆加上血緣紐帶,比之外人,鄉黨用起來更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