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寧的父親叫倪海,爺爺倪福瑞。
「長官,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可沒有私藏什麼違禁物品啊!」倪海有些慌,連忙喊冤。
劉隊眉頭一皺,他最煩這種以窮苦之名的可憐姿態。
這讓他看起來好像欺凌弱小似的。
剛想開口呵斥,倪寧站在家人面前。
「劉隊長,我們家確實有違禁物品,我領您去。」
不顧父親爺爺的阻攔的眼神,領頭向樓下走去。
劉隊面色緩和不少,跟在身後。
一行人走到樓下。
樓下有一排排儲藏間,上面的鐵門漆面斑駁,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爺爺,打開吧!」
倪福瑞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
隨著發澀的門鎖轉動聲,一間大約十平米左右的儲藏間被打開。
治安維穩司的人不自覺的抽動幾下鼻子,太臭了。
劉隊捏著鼻子走進去瞄了幾眼,便退出來。
裡面都是各種低級詭妖的下腳料。
比如巨蚊妖的大腿。
比如綠蠅妖的大腿。
比如七甲妖的大腿等。
倪寧將門關上,把臭味隔絕,拿出那盒利群富春山居。
先是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根,最後將煙放在胖男子手中。
劉隊本身是不想要的,可他也是識貨之人,曾經他領導的領導的領導抽過這種。
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倪寧見他接過,稱呼也變了,拿出火機給他點上。
「劉大哥,我爺爺在詭妖分解廠打掃衛生,這些都是他撿來的。」
劉隊深吸一口煙,輕輕點頭:「嗯,能看得出來。」
「如果不是為了我上學,爺爺也不會幹這事,但違法就是違法,只希望大哥能從輕處罰。」
胖男子也從後面站出來,面帶笑容。
「劉隊,這小兄弟人很不錯,還是第二武道大學的高材生,成績特別好。」
「是啊隊長,這孩子畢業後沒準和我們還是同事呢。」瘦男子也幫腔道。
倪寧低眉順眼沒有說話。
有些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是不同意思。
如果他自己說,那劉隊可能會以為在炫耀或者在威脅。
胖男子作為劉隊手下,由他們說出劉隊不僅要考慮是否結個善緣,還要考慮是不是要給手下些面子。
「噝!」
劉隊沉思片刻,隨手彈了下菸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拍拍倪寧肩膀:「聽說昨天你家發生詭妖事件?」
「是的大哥,這盒煙還是死者家屬給我的,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劉隊看著笑容和煦的倪寧,這小子看起來斯斯文文,卻深諳人情世故。
再加上武道潛力,值得自己賣個人情。
「倪寧,我會在寫報告的時候把你們主動坦白,家庭情況說清楚。」
說完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不過沒有特殊經營執照,私藏詭妖物品確實是重罪,就算從輕發落估計也要三年以上。」
倪寧輕咬嘴唇,十分真誠的恭維一句:「書中說這種情況最少也要五年,大哥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厲害了。」
劉隊含笑點頭,很是受用。
又輕聲交代幾句,便要帶著倪福瑞走。
倪海看著自己老父親弓下的背,曾經也是挺的筆直的。
如果要是自己有些出息,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
「爸,我跟你一起去。」
倪福瑞昏黃的老眼一愣,怒聲呵斥:「胡鬧,照顧好阿寧和阿朵,我這老骨頭還挺的住。」
倪海堅定的搖搖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女,眼中充滿愧疚。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讓我做一次合格的兒子吧,爸!」
倪福瑞沉默。
「爺爺,讓爸爸跟你去吧,有個人照顧你,我跟倪朵也放心。」倪寧突然想到一件事,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書上說,監獄裡有撿肥皂這種事,爸爸去了也能幫爺爺頂一頂。」
劉隊使勁抿著嘴,強忍著不笑。
倪福瑞和倪海打個冷顫。
後者沉默片刻,面露猙獰:「誰要敢讓我撿肥皂,我就夾死他。」
臨走前,劉隊在倪寧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後將倪福瑞和倪海帶走。
倪寧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強忍心中酸楚,大聲喊道。
「劉哥,我們也不認識官方的人,唯一的人脈可能就是您和這兩位大哥,以後還拜託你們多多照顧。」
說完拽著倪朵深鞠一躬,久久沒起身。
劉隊扭頭看著那被風撕扯的黑髮,鼻頭竟有些發酸:「放心,沒人能欺負他們。」
從兜里掏出一盒玉溪,抽出兩支遞給倪福瑞和倪海:「大爺,你有個好孫子。」
「謝謝長官。」倪福瑞受寵若驚的接過,都說官方的人囂張跋扈,這不挺好相處的嘛,老臉上的溝壑擠的更深:「您過獎了,阿寧只是書呆子。」
劉隊聳聳肩,不置可否。
這一躬足足鞠了三分鐘,倪寧才起身。
看了一眼妹妹的血條。
一種無力感在心中悄然升起。
二十萬!
劉隊說一個月的審查時間過後,交二十萬罰金就可以將爺爺和父親保釋出來。
回到家。
倪寧打了個電話,讓人把門來安裝上。
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倪寧,咱們去哪?」倪朵難得靜靜站在一旁,好一會才開口。
「去二叔那,馬上就要開學了,我沒法照顧你。」倪寧拿出那個老飯盒。
將昨天的一萬獎金放在一邊,開始數那些皺巴巴的散錢。
除去裝門的錢,還有一千五百六十。
數出一千遞給倪朵:「老妹,這錢你拿著,去了二叔家要乖一些,二嬸可不好相處。」
「知道了。」倪朵將錢接過,磨著銀牙惡狠狠的說道:「我聽到劉隊長說的了,都怪林悅他爸媽,一會我撓死他們。」
「最複雜的是人心。」倪寧直起腰揉揉妹妹的小腦袋:「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倪朵哦了一聲,乖乖回自己房間。
沒過一會兒。
倪寧聽到對門傳來爭吵聲和慘叫聲。
躥出房間,來到林悅家。
此時倪朵一對二絲毫不落下風,將林悅父母撓的滿臉血痕。
她自己的頭髮散亂,白皙的臉蛋上有著清晰的巴掌印。
「倪朵!」倪寧大喊一聲,一腳將林父踹倒,順手將他手中的擀麵杖奪過來,然後將倪朵拉到自己身後。
「倪寧你別攔著我,今天我要和他們拼個我死他活。」
「夠了!」倪寧挑眉呵斥道:「有你這麼打架的嗎?」
說完右手手掌呈刀狀直接砍在撲過來的林母脖子上,左手一把抓住脖領子。
右手握拳,對著林母胸口一頓猛捶。
十幾拳下來林母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我和你拼啦!」林父舉著一把椅子朝著倪寧頭猛然砸下。
倪寧一腳將林母踹開,眼疾手快直接抓住椅子腿向後一拽。
右腿繃直,對著林父的褲襠自下而上猛踢一腳。
「啊!」
林父臉色漲紅,疼的冷汗直流,直接躺在地上雙手捂著命根處瘋狂打滾。
倪寧心中也是憋著一股火,林悅的死,爺爺和父親被抓,都是這對看著老實的夫婦所害。
抄起地上的擀麵杖,騎在林父身上,左手捏著他的下巴。
對著嘴巴連掄好幾下,直接給干出幾個大豁口,血水順著嘴巴流出來。
「咳咳!」
直到吐出七八顆牙齒,這才罷休。
「我學會了。」倪朵恍然大悟,看著自己的哥哥滿是崇拜。
如法炮製,將林母的牙齒一一敲掉,兄妹二人這才停手。
回到家背起背包,鎖好房門,來到樓下。
「倪寧,咱們是打車還是坐公交?」
「公交到不了二叔家,打車太貴了。」倪寧從車棚子裡拽出那輛二八大槓:「咱們騎車去。」
倪朵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抿著嘴看著這個連車座子都沒有的自行車。
「咱們離二叔家十多公里呢,你屁股受得了這種摧殘嗎?」
「木得問題,上車。」倪寧拍了拍后座上的塵土,心中大感失策,車座子沒帶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