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嘴上說著要生小雞崽兒,事實上,在瑜伽房輾轉了好一陣子,直到江寂都將陣地轉移到了地毯,軟榻,浴室玻璃,落地窗等地,好消息一直未曾隨著風飄來。
恍恍惚惚中,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江寂的允肯而開心,還是說,只是單純地便宜了江寂。
用來做反重力瑜伽的吊床一搖一晃,那種被盪著鑿的感覺,在此後很久的時間,一直盤踞在季明珠的腦海內,未曾散去。
林曼兮也是後來才知曉兩人的計劃,雖說有些猝不及防和有些突如其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這兩孩子結婚也很久了,加上平日裡多的是因著工作原因而聚少離多的時候,壓根沒機會生,現下兩人的備孕,著實給了林曼兮一點兒驚喜。
她還是蠻喜歡小孩子的,最近搓麻將也有些許不得勁兒,也該換換口味了。
很多事情是現在就該準備好的,產後護理最為關鍵,有關於這些,林曼兮最有門道。
但萬事俱備後,預期中的小雞崽兒還未降臨。
季明珠沉思了會兒,像是做了某些決定那般。從柜子里翻出了連棠之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份被季明珠看到就扔到一邊,再也沒管過的禮物。
是一套情侶裝的貓貓睡衣,定製款,挺可愛。上面分別繡了江寂和季明珠的名字。
但——掩藏在這套睡衣下的東西,就不那麼可愛了。
連棠還一直問驚喜不驚喜,季明珠當初翻到就覺得,恐怕掩埋在睡衣之下的,才是她真正想送的玩意兒。
說實話,在季明珠的記憶里,之前的連棠完全不這樣,也不知道這幾年經歷了什麼,在滿嘴跑火車的同時,這朵嬌真的海棠花,算是徹徹底底地開放了!
連棠附贈送的那玩意兒很好辨認,是貓女郎的衣服,不止一套,好幾套不同款式的。
只不過......附贈的有黑色鐐|銬就算了,那個小貓耳朵的性感發箍毛茸茸的,做的也逼真,小貓的尾巴翹的高高的。
季明珠看了半晌,心理戰打了好幾回,終於還是從小角落裡翻了出來。
當然,她只拿了衣服。其他的,江寂休想得寸進尺!
但她這般瞞著,逃不過江寂堪稱偵探那般找尋蛛絲馬跡的眼神。
貓女郎衣服被物盡其用後,江寂意猶未盡,「配套的還有其他的,不試試?」
季明珠選擇裝傻,「什麼其他?」
江寂拍了拍她的頭,復又摸了摸她的耳朵。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江寂......!」季明珠覺得自己藏的很嚴實了,奈何這都能被江寂發現,」你怎麼知道有的?」
江寂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你穿的時候掉出來的有衣物展示卡。」
「............」
季明珠繼續嘴硬,「那是你看走眼了,那就是個配飾,得額外買才有的那種。」
江寂啜了下她的耳垂,「那額外買了嗎?」
「沒!」她應的很快。
「這樣啊。」
江寂似笑非笑地盯她了會兒,繼續動作,不再分心。
眼看著季節一輪接著一輪,鄞城樹葉新翠枯黃又凋零。
等到又一年秋季降臨,季明珠和江寂在不經意間,中獎了。
這個好消息沒能瞞過周圍比較親近的人。
季明珠有私心,第一時間分享給了季少言和柳溪。
季少言看似淡定,但聽助理後來的回想,季總就這麼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就那麼站著,站了一天,一直沒吭聲。
季明珠乍一得知這個消息後,率先湧入的,是擔心。
因為在她的世界裡,從始至終為她撐腰的,永遠都是季少言。
大概他也有落差,自小疼愛的女兒,也迎來了她的新世界——一個新的小生命。
年華漸逝,歲月奔騰。
他是否也會在深夜裡悵惘,覺得自己應該退出舞台,將守護者的位置,讓給季明珠新的家庭,自己則以另外一種方式默默地關注。
但季明珠想岔了,季少言得知了好消息,來柏悅探望她的時候,只感慨了幾句,「我的寶貝有了新的寶貝,這一天終於是來了。」
「您不難過了?.........我好怕你會難過啊爸爸。」
有了孩子後,她註定會將一部分精力放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季明珠有親人關懷,有愛人相伴,她什麼都有,但季少言十幾年來如一日,只有一個她。
「你爸我是這麼脆弱的人嗎,又不是生了孩子就再也不見了。」季少言擰擰她的臉蛋兒,「小姑娘變成大姑娘了。」
季明珠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掩蓋住自己眼眶中的那份驀然湧上來的溫熱,向前抱住他,附在耳邊輕輕道,「我最愛您了......」
季少言回抱住她,安慰地撫撫她的長髮。
不知過了好久,他打趣道,「怎麼,現在最愛的不是那誰了?」
季明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餘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江寂,而後笑著捶了自己親愛的爹一拳。
......
小雞崽兒確認在明年夏天落地,然而還沒過了這個年呢,周圍的親朋好友全都圍了上來,噓寒問暖。
好在季明珠和江寂都忙,她在懷孕的時候也不忘在季氏兢兢業業。
但這仍然堵不住周圍的好奇之心。
肖譯最初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無語凝噎了會兒,並詢問道為何不叫小豬仔。
此番疑惑一經提出就被季明珠給打了回去,開什麼國際玩笑,若是生個女兒叫豬豬公主,孩子長大了能開心嗎,雖然聽起來也蠻可愛就是了。
不過肖譯的話也提醒了她。
若是一男一女最好不過了,一雞一豬,著實惹人心動。
而且也不是沒可能,她周圍一次就生兩個的,大有人在。
季明珠抱著自己也能龍鳳胎的期許,每天晚上定期做胎教,播相關的音樂,帶著江寂去早教中心聽課。
最重要的是,柳溪因為她懷孕的消息回了國,還帶著她體驗了孕中瑜伽。以此,季明珠的柔韌度還更好了些。
「江寂,我有感覺了,就是龍鳳胎。」
「嗯。」他應下。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啊?」季明珠仰躺在軟榻上,聽著小音樂,愜意地在空中盪著腿兒,近來她格外愛聽爵士樂。
「你不是想要嗎,那就一定是。」
兩個人的對話繞著龍鳳胎就沒完了,順便還提了一嘴樓上六層寶寶房的裝修。
但有默契的是,兩人都跟做夢一樣,閉口不提早就通過產檢得知了單胎的消息。
大有白日做夢的趨勢。
......
一直到產前,季明珠還在想著這件事兒。
但悖了她的心愿,生產過程中並沒有發生類似於——猝不及防多出來一個孩子的事兒。
來年夏天,季明珠在美國誕下一名健康男嬰。
一切都很順利,也恰是幸好,沒有出現那些歇斯底里的痛苦畫面。
因為想要萬無一失,因為害怕那極小極小的機率,江寂找尋的是最滿意的方案。
季明珠壓根沒有什麼感覺,待到她小憩過後,醒來印入眼帘的,便是江寂微紅的眼眶。
她不知道他這樣多久了,但一定也有一段時間了。
因為她記得,預產期到來的這一天,他陪伴著她一起生產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般模樣了。
「怎麼了呢......傷心成這樣啊......」季明珠撥撥江寂的耳朵。
他沒哭,也沒說什麼話。
就只是以這樣淡淡的神態,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
季明珠想要去接,被他強硬的態度打斷,江寂沒讓她接,而是湊上前去,想要親自餵她。
「江寂,你這個愛哭鬼。」——這句話,季明珠藏在了心裡,沒說出來,因為,江寂也沒流淚。
......
忘崽夫婦沉浸在這樣寂靜安好的氛圍里,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後來,季明珠才驟然想起一件事兒,「江寂,我們倆的小雞崽呢?」
這時候,他才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在溫室里,那邊有我爸媽看著。」
「你看過了嗎?」
「沒。」
「............」
季明珠成功地沉默了。
那是他的孩子!
還是她給他生的孩子呢!
就這樣對!待!!!!!
江寂換下那杯溫水,修長的手拿出一早熬好的清粥,有模有樣地解釋,「以後有那麼多時間可以看,不急這一時。」
當天,心急的季明珠還是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那團小寶貝,輕輕的,還泛著點兒奶香。
和其他剛生下來泛著紅的小寶貝不同,江家的這位小太子爺,一出生便震撼全場。
因為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過分,說是女孩子也不為過。
像是白嫩嫩的小糯米,這么小就能覷見以後高挺的鼻樑了。眼皮緊緊地閉著,臉蛋兒嘟嘟,小手兒虛虛地握著。
「明珠,不是媽和你吹喔,這孩子真的長得漂亮極了,江寂小時候也這樣,我還記得,當時的護士都震驚了。」林曼兮站在一旁,又欣慰又感動。
想當初她第一次去柏悅,仿若只是昨天。
到了今天,江寂和季明珠,連孩子都有了。
江寂就站在一旁,被林曼兮拉著過去,耳語了些什麼。
「我的寶貝太可愛了。」季明珠沉浸於自己的情愫里,覺得心尖兒都溢的滿滿的。
不愧是她季明珠的孩子,就得以出眾的絕世容顏,贏在起跑線上!
「媽咪啾啾~」季明珠這樣說著,還輕輕地碰了兩下。
她這樣的反應,逗得一眾長輩都笑了,而後他們都退了,將空間留給一家三口。
「怎麼辦,沒能生出兩個小朋友哎。」季明珠笑盈盈的,看江寂將孩子抱走,熟稔地擁在懷裡。
孕後期的季明珠因為被照顧的很好,眼下明艷的臉蛋愈發水盈。
桃花眼一如往常那般勾人。
在她懷孕的期間,兩個小年輕一起去體驗了產前課。
他趁著閒暇時間,還學會了一些照顧孩子的技巧。
在季明珠的示意下,江寂將孩子放在她床邊一側,就這麼一起暖暖地窩著。
江寂似是笑了笑,他俯身湊近,「怎麼不是兩個。」
「嗯?」
「你也算一個了。」
......
當時江寂包了專機,一行人都跟著過去。
等到季明珠回鄞城坐月子,一切已然又都由林曼兮安排好了。
本來按照通常,季明珠能夠有三個月的產假,在季少言的格外批准下,允了她半年。
季明珠毫不客氣地承包下來,畢竟當初打算生雞崽,雖然有那麼一部分即興的小衝動,但大部分還是緣由她的提前估算和計劃。
這並不是心血來潮。
眼下,她確實有多餘的時間,來逗孩子玩了。
只不過,當初計劃是一回事。
真正生下來的感觸,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經由這一番,她確實從孩子身上體會到了,那種無與倫比的感受。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血脈傳衍,一代接著一代,在愛的紐帶中,前往下一個棲息地。
小雞崽兒的大名一直都沒定好,江氏和季氏都是百年望族,比較喜好合八字。
名字也要結合族譜和大師來定。
小名倒是不用費心費力,當初還沒生下來呢,小雞崽兒就被周圍的人喊了起來。
江小太子爺未來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小名,不好說,但他要是真敢不喜歡,江寂絕對是一位坑人不眨眼,占有欲極強又超愛泡在醋缸里的父親。
江寂遵循古樸的傳統外,也逕自和季明珠商榷了一番。
最後,兩人敲定了嶼字。
在古籍中,有這樣一句話—平地小山,在水為島,在陸為嶼。
嶼,依附於陸地,或是島的周圍。
晝夜交替之間,隨著潮起潮落,時而成型,時而獨築。
山為本體,與為泛水的衍生之意。
江寂和季明珠兩人賦予孩子的由衷心意便是,希望他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能夠隨著事態萬物的變化,開闢出自己的一番道路。
能夠在這汪洋大海中,自成島嶼;也能夠在這漫普通羅的大地,巍峨成山。
......
江嶼小朋友從小就安靜,但不是那種書卷氣的安靜,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搗亂的叫人發狂的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莫名帶了點蔫壞勁兒。每每在江寂和季明珠稍顯親|熱的時候,江嶼小朋友總能及時出事。
雷打不動,跟個警|報器似的。
是又酷又奶的最佳代言體。
之前小時候還像季明珠,稍稍大了些,簡直就是江寂的小翻版。
配上一副冷臭臉,更是如此。
是實打實地「小雞崽兒」了,絕對親生的那種。
在他咿呀學語的時候,就知道扒拉著季明珠,要喝咪。
相比於平日裡沒什麼表情的江寂,江嶼小朋友明顯更愛黏著明艷漂亮的季明珠。
為此,江寂生過好幾次悶氣。
背影孤零零的,還怪可憐的。
季明珠覺得好笑,打著太極問了江寂好幾次,得來的是他堵上來的唇。
堂堂江氏太子爺,在家裡面和一個小雞崽兒生氣,連季明珠都覺得神奇。
畢竟江寂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難得有此番反應。
但畢竟是江氏掌控一切的無上領導決策者,大概只琢磨了兩瞬,他冷麵如霜的「疏離」態度,便成功地讓小雞崽兒嚇到打嗝。
雖然江嶼小朋友還不會說話,但他率先學會了看眼色!
畢竟還小,再怎麼像江寂,也學不到精髓。再說了,自家爸爸時不時的溫柔,也足以讓人淪陷了。
等到再稍稍大些的時候,江嶼小朋友帶著遠超同齡人的智商,也學會了一丟丟的反擊。
六層樓雖然聽起來高,但是爬上爬下也不太費力。
江寂早就叫人在樓梯的每個拐角包好了柔軟的角墊,保證不會磕到和受傷。
江嶼小朋友藉助著這個外力,拎著自己印滿了小黃雞圖案的小軟枕頭,淡然地敲了敲一層的門。
裡面是江寂的聲音,「怎麼?」
他話落沒多久,門便開了,是季明珠。
她穿著絲質的睡衣,半蹲下來,視線和這個小不點平行,「寶貝你下次直接進來就好了,媽咪沒有鎖門。」
季明珠頗為耐心,「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了還下樓?」
因為柏悅有了小雞崽兒,外面的燈幾乎是不滅的。所以今天江嶼小朋友下來了,也不必擔心他怕黑。
「媽咪,我想你了。」
江嶼小朋友面上神情和江寂如出一轍,一副不諳世事的冷清。
但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場景下,他偏偏又——瓷白的小臉兒帶著嬰兒肥,穿著小黃雞的棉絨小睡衣,奶奶的說想她了。
高冷的小糯米糰子其實很黏人,這一點和江寂也很像。
季明珠再一次地感覺到了幸福,有了小雞崽兒後,她很容易幸福。
「才分開一點點時間就想我啦,謝謝小雞崽兒的想念,媽咪也想你了!」季明珠說著伸手去抱他。
江寂自從剛開始就走過來,站在季明珠身後,見此畫面,他修長的手伸過來,在季明珠之前,直接拎起自家的高冷兒子。
小雞崽兒掙扎間還喚了幾聲「爹地」。
江寂敷衍地應了幾聲,大跨幾步,隨後將小雞崽兒往床褥上放。
季明珠輕輕關上門,也隨著邁了過來,她將江嶼往中間撥了撥,自己在一側躺著。
而後她看向一旁一動也不動的江寂,疑惑出聲,「你怎麼不上來呀?」
說著,她拍了拍小雞崽兒左邊的位置。
那是留給他的。
「原來我還有上床的機會?」江寂淡淡開口,「真是謝謝了。」
而後他也跟著躺了下來。
背對著兩人,獨留一道背影。
季明珠朝著一旁的小雞崽兒擠眉弄眼,而後母子倆一起笑了起來。
江嶼小朋友生的冰雪漂亮,冷臉只是自然遺傳,笑起來是實打實的精緻。
「媽咪,你去哄一下爹地,我睡了。」江嶼小朋友說著,在季明珠臉側香了一口,枕著小黃雞的枕頭,穿著小黃雞的衣服,而後抱著這邊專屬的sally雞,睡了。
哄睡了小雞崽兒,季明珠換了個位置,睡到父子倆中間。
她從後面抱住江寂的勁腰,「江總,剛剛你好陰陽怪氣喲。」
江寂自她擁過來就轉過身來,想起季明珠剛剛和江嶼的悄悄話,他沒忍住,「哄完孩子,終於想起我了?」
「對啊,不然呢,哄完孩子以後來哄你。」季明珠高揚起下巴,隨後用指尖緩緩地戳他的肩側,「江寂,這叫夫憑子貴,你懂不懂啊。」
江寂本來想著也加入自家老婆和自家兒子的悄悄話,但此時此刻,聽到這句話,他淡淡地挑了挑眉。
「你確定?」江寂直接打橫抱起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耳語說道,「這裡容易吵到孩子,這種話題,我覺得還是得去瑜伽房深入探討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100個紅包兒qwq。
今日份的醋醋雞,大家喜歡不,之後加點油辣子,可能會更鮮美。感謝在2020-04-0802:19:39~2020-04-0904:2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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