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聽了他這句話,作勢又要關門。
等到那聲」嘭」的動靜傳過來,江寂望著眼前闔上的門,也沒有再繼續敲門了。
他靜靜地等了三秒。
果不其然。
在這之後,那門又緩緩地開了。
季明珠睨他,語氣拽拽的,「你真沒地方住了?」
「嗯。」
「拿著你的行李進來。」季明珠敞開門縫,看著眼前的人,」記住了啊,你不准睡沙發,只能睡地板。」
「床呢?」江寂語氣尋常的像是在討論當天的天氣。
季明珠看了他半晌,「你想的真美,如果你不想睡地板,我現在就可以關門。」
這會兒江寂沒敢再得寸進尺,拿了行李往裡面走。
季明珠知道他進來了,看也沒看,隨手指了個地方,「諾,你隨便找個地方打地鋪,這邊有地暖,你可別喊冷啊。」
像是識破了他之後的計謀那般,季明珠揚起下巴尖兒,直接拿了睡衣朝著浴室走。
因為江寂打岔,她剛剛還沒來得及洗漱。
等到浴室那邊傳來窸窣的水聲,江寂才定下心神來。
他順著剛才季明珠隨意指著的那個方向看過去,斂眸凝思了會兒。
季明珠在裡面花費了很久時間,她出來的時候,江寂雙眸緊闔,像是累極了的模樣。
雙手隨意地攤開,整個人幾乎是仰靠在沙發上。套房裡的光瀉下來,撒在他的臉上,格外的好看。
江寂向來都是人模狗樣的,長相確實沒得挑。
季明珠慢吞吞走過去,試探性地喊了喊他,「.........江寂?」
沒反應。
她伸出腳尖,在他小腿側輕輕地試探。
還是沒反應,大概是睡死了。
江寂平日裡冷冰冰的,其實很招女孩子喜歡的,清戾冷酷,逼王一個。
但現在閉上眼的時候,好像也不賴,多了點兒平常不太常見的柔和之色。
季明珠想著,當即俯首湊上去,用手撥他的睫毛玩。
不得不說,這人的睫毛濃密又纖長。
季明珠玩弄了會兒,覺得沒意思,視線往下掃,定格在他的唇上。
她好像能夠憑空感知到江寂嘴上的觸感,軟軟的,涼涼的。
放在古代,江寂絕對是唇紅齒白的冷清書生。
她麼.........就是采陰補陽的嬌蠻公主。
思及此,季明珠輕輕笑了下。
然而等她視線回移,笑不出來,徹底笑不出來了。
江寂不知何時睜開了睜開了眼,一雙清凌凌的黑眸看向她。
視線兩相交匯。
季明珠咳了咳,率先出聲,「看什麼看!」
「看你非禮我。」
季明珠臉皮登時變得像被抽條一樣薄,她開口為自己解釋道,「我剛剛......那是想喊你去洗澡,沒有別的意思。」
「嗯,所以你非禮我,作為報酬,我是否可以申請不睡地板。」
「我怎麼就非禮你了!」
「動作以及眼神。」江寂沒有停頓,直接回應。
說著,他的視線自上而下掃視一番。
在她的手上,刻意停留長了會兒。
季明珠察覺到了他的小停頓,連忙將手往回里縮。
「............」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江寂對於「她到底有沒有非禮他」這個話題就......這麼執著!
似是怕季明珠反悔一般,他緊跟著強調,「我剛剛觀察了下,這裡並沒有多餘的被子,即便有地暖,我也睡不好。」
季明珠:?
趁著她洗澡的功夫,居然還能夠觀察這麼多?
其實江寂的話也沒錯。
這連偌大的排屋,是房主夫妻倆的私人房產,每個套房都是不同的風格,區別於那些統一的酒店房型,這裡的房子很有本土風情的味道。
悠悠小鎮裡,古老歐式的建築。
「沙發吧......那兒有毯子......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季明珠拍了拍手,逕自起身,趿拉兩步,撲向架子床。
這裡的床呈方正形,江寂就是想來睡也沒空間。
兩個人睡一起,怪擠的。
身後有了輕輕的動靜,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那邊有了水聲。
季明珠在床上轉了個圈兒,仰躺著看著波羅花紋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幾天的經歷都很玄幻。
兩人冷戰,分離,再到瑞士重逢。
更甚的是,困擾了那麼多年的問題,居然真的,一朝一夕都不需要,就這麼解決了。
季明珠神情懵懵,用指甲不輕不重地戳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有隱隱的痛意傳來。
原來竟不是做夢嗎。
她搖了搖頭,拿出相機,開始翻看自己今天錄製的視頻和拍攝的照片。
......
江寂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季明珠已經睡熟了。
腦袋邊還擱著一個東西,大概是她格外寶貝的攝像設備之類的。
江寂略略將沙發軟榻收拾了番,在上面坐下來,眼皮懶懶地撩起,去看床上的她。
季明珠睡的頭髮凌亂,四處都帶有她的捲兒,雪膩的肩側露了半截,白嫩的臉蛋看起來無害極了。
她很喜歡做各種精緻的髮型,但是在江寂的眼裡,還是亂蓬蓬的好看。
特別是睡熟的時候。
他百無聊賴,在沉默安然的夜晚裡,翻開了自己的手機相冊,略略看了看。
認真說來,江寂手機里照片不多,但是因為有備份,所以跨越的年限久。
最久遠的一張照片,是被掃描出來的。
泛著黃,模模糊糊的,只能依稀辨別出兩張臉來。
他明晰的指尖撫上去,在上面淺淺地挲摩了下。
不知看了多久,江寂緩緩起身,幾步跨到季明珠床側,將落在她身側的那些攝像設備一一地整理好。
放進各自的裝備袋裡。
她剛剛估計是看著看著睡著了,沒來得及收拾。
凌亂地堆在周遭。
這樣連睡覺都睡不好,位置也愣生生地被擠了出去。
她窩成小小的一團,睫毛緊緊地斂著,灑下一片陰影。
江寂學著她方才的模樣,輕輕地用指尖在她眼睫上颳了刮。
而後他俯首,撥開她額前的發,低頭輕輕印了下。
我最親愛的小玫瑰,晚安。
......
季明珠沒定鬧鐘,所以她是自然醒的。
瑞士過了一夜便大變了天,外面裹著的都是陰沉沉的雪,白茫茫的,在龍疆小鎮降落了一個夜晚。
一個驚覺,她朝著床尾一側的沙發看過去。
江寂居然也沒醒。
她覺得自己醒的夠晚了,沒想到江寂居然比她更狠。
這可完全不是他的作風啊。
等到季明珠輾轉從浴室里清洗完畢以後,她發現,江寂居然還沒醒。
睡的很沉的樣子。
他眉尖緊蹙,像是因為長腿伸展不開所帶來的不舒服。
見到這樣的畫面,季明珠覺得讓人睡沙發好像也不太好。
要不......就讓他今晚蹭蹭?
她回神看了下自己的床褥,發現自己的攝像設備都被好好地收起來了。
這總不可能是海螺姑娘的傑作,這兒並沒有旁人,百分百是江寂做的了。
季明珠沒抑制住,彎了彎嘴角。
江寂永遠用默默地舉措,悄無聲息地打動人心。
這般潤物細無聲的關懷,是......只給她一個人的嗎?
手裡沉甸甸的相機包稍稍往下墜,將季明珠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昨晚翻看照片,是因為太多了眼花繚亂,沒忍住就睡過去了。
昨天拍照的時候,因為是自己一個人在湖泊草甸旁,鮮少有人跡,她找不到人幫忙,乾脆就自拍。
中途倒是恰好遇到了一戶住在這裡的中國夫妻,姓柳,學術氣息十足,為人也格外的熱情。他們是來戶外踏青鍛鍊的,路線剛好差不多,就乾脆一起同行了。
季明珠也就托他們拍了幾張照片。
那時候沒好意思察看,她又急著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所以回到住宿點,季明珠才開始仔細篩選。
她將這些裝備放好在行李箱旁,扭頭復又去看江寂。
他仍然是沉睡的模樣。
其實她內心裡也有點猜測了,這人莫不是飛來瑞士的一路上過於奔波,所以才會勞累成這樣。
畢竟,她是做好了計劃才找到了這家住宿。
下了車,被專人引領著,就這,還在小鎮裡盪悠了一圈才找到目的地。
更何況是江寂呢。
季明珠也不好意思打擾和吵醒他,乾脆先行下了樓。
房主太太聽到腳步聲,看到是她,笑了起來,「你們年輕人就是起的晚,早飯到現在還有的,去吃吧。」
季明珠道了謝,走到廚房那邊,看到長桌上整整齊齊列著的三份早點,驚訝了下,「三份嗎,我一個人真的吃不完。」
房主太太順著看過來,「沒有啊,是照例份額給三位房客準備的,不過我是沒有預料到,你們三個都起得這麼晚,美味的早餐無人分享~」
季明珠應了聲,而後迅速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她當即詫異地反問回去,「三位房客?」
房主太太「啊」了聲,「明珠小姐,我以為你知道呢,就昨天的那個年輕小伙子,他預訂了最後一間套房,也是運氣好哈哈。」
說完,老太太促狹地眨了眨眼,語氣也八卦了點,」他好像還說是你的愛人呢,你們昨晚是一起睡的吧,是這樣的對嗎?」
季明珠:「............」
是這樣才怪了!
她總算明白過來自己之前隱隱察覺到的不對勁從何而來了。
如果他沒預定房間的話,壓根上不了樓啊。
瑞士這邊,人煙稀少,住的又隔斷,所以格外注重個人的**。房東太太沒理由讓一個陌生人上樓。
而且......
原來江寂早早地就預訂了一間房?!
那他還苦兮兮地跟她賣慘,面不改色地說著自己沒有房間住!
這人簡直就是騙人騙色還騙床!
最關鍵的是,還說自己是他的愛人?
季明珠切了片吐司,她今晚要是心軟讓江寂進房間還上床,她就不姓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蹭蹭?
豬豬:對啊。
**:好,那我蹭蹭不進去。
很久以後——
豬豬:是這樣的蹭嘛!
不出意外,晚上有加更!感謝在2020-02-2307:50:12~2020-02-2407:13: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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